獸鳴

獸鳴

阿洛最近很煩惱。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流牙體內的鬥氣越來越強,也能憑借本能在森林裏獵到四級甚至是五級的魔獸了,可是,卻偏偏不知道怎樣對鬥氣進行疏導。

阿洛給自己的定位是魔法師,身體裏澎湃的水係魔法力以及曾經在魔法師公會裏抄錄的魔法咒語能夠很好地讓他擔任這個職業……然而,他可一點也不了解戰士是怎麽樣的呀!

流牙沒有半點魔法天賦,是戰士的好材料,阿洛也覺得,以流牙這樣簡單直白的個性和絕佳的身體條件,是很能夠心無旁騖修煉鬥氣的,所以,流牙做一個戰士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可是,哪怕這一條好好的路子擺在這裏了……怎麽進一步修煉怎麽減少修煉中的危險怎麽合力地利用身體裏的鬥氣怎麽練習使用鬥氣的技巧,阿洛也完全不知道!

唉,真是……頭大啊。

自從撿到流牙以後,自己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幾百歲,怎麽覺著跟師門裏那些剛收了徒弟、而且徒弟還是奶娃兒的內門師叔一個樣子了?養孩子真不容易……阿洛仰頭看天,頗為無奈地想著。

努力地回想在路上道聽途說的一些有關於戰士的消息、還有看到的一些見到過的戰士的打扮,阿洛開始在心裏慢慢地數著:

嗯,戰士們大多都是劍士,一般都會佩上大劍,而劍的型號,好像是跟戰士本身的力氣還有鬥氣有關的……那麽,大概這個也是能夠疏導鬥氣的一種方式吧?對了,戰士的打扮!戰士似乎總穿著皮革短裝或者鎧甲之類的衣服,經常作為傭兵受人雇傭,或者在冒險者工會領取任務賺錢生活……認證級別的話,是在戰士公會……同等級的戰士比起魔法師而言地位要低一點,可如果升到高級,就不會比魔法師差了……還有什麽鬥氣的顏色,不記得了……而且,流牙根本還不會鬥氣外放呢!

想到這裏,阿洛又歎氣。

其實流牙真的已經很有天賦了啊……短短三年,就從體內空蕩蕩、一無所知的狀態變得能跟五級魔獸硬抗,魔獸的等級與戰士等級的劃分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流牙現在起碼也是個五級戰士的水平了,以他這個年齡來看,是很不簡單的事情。要知道,流牙才隻有十五六歲啊!連使用鬥氣的方法都是根據與魔獸的廝殺中自己悟出來的,自己這個半吊子可是沒能幫上半點忙的。

但是,這又有什麽用呢?阿洛覺得自己開始膽顫心驚了。鬥氣太過暴虐,他曾經親眼看到流牙一拳頭就砸碎了一塊一人高的大石頭,還僅僅隻是用以鬥氣潤澤過的肉體力量!這樣的程度,以阿洛現在的實力原本也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可如果阿洛來做,是用木行靈力透入石壁,由內而外進行破壞……哪裏像流牙,根本不知道怎樣運用鬥氣,就是蠻力,帶了那麽一丁點鬥氣意思的蠻力,就硬生生地給——

阿洛在這裏糾結,但流牙是完全不知道阿洛的苦惱,每天還是麵癱著跑進跑出,隻有一雙眼睛把他的心情顯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洛!”外麵傳來短促的單音,跟著又是一聲轟然巨響,有什麽極重的東西被一下子摔倒地上,連帶著大地都震動了好幾下。

在腰間圍著獸皮的少年身前,堆積著好幾頭健壯的野獸,都是嘴角帶血,然而身上卻沒有什麽顯眼的傷痕,想來是被拳頭打碎了內髒而死。

流牙每次出門都總會把纏在腰腹處的魔法袍撕扯得更加破爛一些,阿洛實在沒有過多的魔法袍給他亂用了,為了避免將來可能要赤身**的窘境,他就把一些皮毛柔軟的魔獸剝下皮來,洗幹淨了給流牙作為遮羞之用。出奇的流牙竟然很喜歡,阿洛也就有意識地更多留些皮子了。

而另一項令阿洛發愁的是,隨著流牙鬥氣的增長,他的食量也變得十分龐大,好在現在還是在古老的森林裏,低級魔獸什麽的都不缺,但是如果以後出去了,那又該怎麽辦呢?

因為之前是趕路走過來的,雖然目標明確沒有在路上多做逗留,可好歹也算是旅行過,他知道在外麵是可以用毛皮、藥草、或者魔核——也就是魔獸身體裏必定會有的提供魔力的核心等東西換錢的。毛皮的話,流牙要用,毀壞度太高,是指望不上的,好一點的藥草自己要拿來嚐試著煉一些丹藥備用,也不能指望,那麽,魔核就是最終手段了。

從有這個意識開始到現在,阿洛已經存了幾百顆魔核了,盡管級別都不高,可勝在數量,也算是稍微有了些底氣了。

在阿洛亂七八糟地為未來打算的時候,流牙已經發現他的注意不在自己身上了,就用手扯了一下阿洛的衣角,再喚一聲:“洛……”

阿洛回過神,看著流牙金色的眼,竟然從裏麵發現了幾分委曲,就連忙衝他微微一笑:“嗯,我聽到了。”他再看一眼流牙獵回的魔獸,笑容再溫和一些,“今天是七頭啊,流牙很厲害。”

得到誇獎,又看到自己喜歡的笑容,流牙滿足了,他抬手提起一頭扔到另一邊,就要過去處理。

阿洛看他粗手粗腳,提醒一句:“先把魔核拿出來。”

流牙扭頭,然後轉回去:“哦。”

流牙的手勁真的很大啊……看他五指曲成爪子的形狀,猛然穿透了那死去魔獸的頭顱,狠狠地一挖——就摳出了一顆鴿蛋大小的褐色魔核——區區四級魔獸,也隻能凝結出這麽大的魔核了。

掏出魔核以後,流牙一甩手,就往阿洛這邊扔來,而阿洛手一招,就有一道藍色的水流竄起,精準地卷住魔核,繞一圈後,回到阿洛手裏的魔核上麵已經沒有了血跡,幹幹淨淨,被阿洛動一下小指,收到儲物戒指中去了。阿洛的動作十分熟練,看來是做過許多遍的。

那邊流牙也很快地生火削木頭串起肉來,沉甸甸厚實實地在火上架了好幾根,這個是給阿洛的,所以會先把肉刮下來,而流牙自己則習慣大頭大頭地翻烤,好時候兩手捧著撕咬。

很快,暖烘烘的肉香散發開來,刺激得人鼻子裏直癢癢,也讓饑餓的人胃部一陣蠕動,咕咕地叫著響。

肉熟了,流牙手忙腳亂地抓起串肉的樹梢子,一串串遞到阿洛手裏。

流牙現在會自己烤肉了,也經常會用自己的手藝向阿洛獻寶,最初當然是焦黑的一團,但阿洛還是微笑著吃下去……反正木行靈力會自動為他排除雜質,又何必傷了小孩子的一片心意呢?不過當然也是有成效的,至少到了現在,流牙的烤肉,已經可以入口了。

“洛,先吃。”流牙朝阿洛打個招呼,飛快地朝樹林裏又奔了過去——給兩人采摘飯後水果回來。

阿洛揮揮手笑著送他離開,自己則一手拿著肉串慢慢吃,另一手接了流牙的班,繼續幫他翻動烤肉。

沒多會流牙匆匆而回,手裏是十多個紅豔豔鮮嫩嫩的大果子,阿洛正好吃飯主食,開始了他的飯後水果——十個,後來酌情減為七個的。等阿洛水果吃完,流牙居然也吞掉了足足七頭魔獸,於是阿洛很習慣也很沉默地把剩下約莫□□個果子用水衝了給流牙,流牙抓住,三兩下塞進去。

“擦嘴。”阿洛盯著他吃完,再遞過去一塊白毛巾。

流牙接過,把臉整個擦一遍:“哦。”

深夜,圓月當頭——

古老的森林裏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潛規則,尤其在夜晚,暗中的窺視、屬於魔獸的低啞的嘶鳴,也在無形中影響著林子裏的每一個地方。

阿洛盤膝坐在纏繞的巨木之下,平心靜氣,他整個人都好像被一層淡青色的光芒籠罩,仿佛一尊木雕,透著濃鬱的生氣,以及一些溫和包容的味道——細細看去,那一層青光有如水波,以一種奇異的規律流動著,並且源源不斷地往他皮膚裏滲進去……緊跟著,又有光芒補上,連綿不絕。

每一個夜晚,在大多數魔獸收斂的時候,也正是森林裏的樹木們吞吐靈氣之時,在這個時候修煉青木訣,就能將自己沉入整片森林,偽裝成一棵植株的同類,與它們同呼吸、共用靈力。

丹田處的漩渦更加緊實,木行靈力逐漸匯攏成朦朧的圓球狀,阿洛知道,這個就是金丹的雛形……隻要再經過一段時間的修行,就能成丹了。

“吼——”

一記仿佛來自亙古的悠長的獸鳴,在這個時候傳入了阿洛的腦海。

阿洛心中一凜!

這一聲威勢浩大,仿佛直擊魂魄,讓他心神動蕩!

這還算不得攻擊,而像隻是試探。

阿洛猛然張眼,兩團青色而濃鬱的光聚在他雙眼之中,灼然發亮。他倏地站起來,發現流牙不知什麽時候又從樹洞裏跳下來,正好好地待在自己身側蜷縮著睡覺。

鬆了一口氣,阿洛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塊厚厚的獸皮給流牙蓋上,再小心地以靈氣查探了周圍的情況……所有的陣法和符咒都沒有被觸動,也沒有察覺到其他可怕的氣息。

腦中思慮轉了一圈,阿洛沉下心,重又坐下打坐起來。

果然,才剛剛入定,那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那啥,這篇文的步調……嗯,大概比較慢,也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嫌棄……不過,因為這篇文必定不會短,所以,我也會就這樣慢慢寫下去。總之,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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