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7章 賊子卑鄙

第0047章 賊子卑鄙

匡章與宋君偃、令尹昭陽在兩軍陣前暢所欲言,幾乎無話不談,不過每每觸及軍國大事,匡章就會到此打住。這個敏銳的直覺倒是讓昭陽這個老狐狸刮目相看,這個匡章看上去很年輕,卻十分老成,為人處世都有一種原則,敢於冒險而不缺乏耐心!

這正是讓子偃和昭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過,這也讓他們知道多說無益了,匡章一點口風都不漏,就像一般的朋友一樣在跟他們談話。

匡章的為人,再加上齊軍有些出格的舉動,更讓子偃確信了齊軍的確是有著一支奇兵的,有了這個奇兵,至少有五五開的勝率。至於奇在何處,倒是想不到。

宋君偃二人隨即起身,作揖一禮,拜別匡章,上了戰車回到了己方的軍陣當中。

見到他們跟敵方的匡章交談甚歡,已經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越王無疆有些莫名其妙,也倍感狐疑地道:“宋君、令尹大人,匡章這賊子都跟你們聊什麽呢?是否從他的嘴裏套出了一些什麽有用的訊息?”

“這個匡章的口風很緊呐。老夫和宋君雖然沒少旁敲側擊,但是多番試探,卻都是閑話,不過老夫已經確信在這裏的齊軍絕對不超過六萬了。”昭陽說道。

聞言,無疆“哦”了一聲,對此不置可否,心裏的狐疑之情躍然臉上。子偃也沒說什麽,隻是跟著昭陽走到一側,此時三國聯軍內部的情形,讓他想起了後世的曆史上,曹操西征涼州,離間馬超和韓遂這一事件。

而匡章回到齊軍的方陣當中,竟然下達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全軍撤退!

數萬齊軍的方陣再度起了變化,後軍從左翼繞到前方,一字排開,盾牌陣佇立在那裏,六米長的銅戈架著直指天穹。

戈林如雨,盾牌似牆,排列整齊的弓弩手已經拉好弓弦,準備發射箭矢。就在無疆以為齊軍要步步推進,盾牌陣往前行進,而後穩紮穩打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齊軍的後方是人頭攢動,數以萬計的齊國士卒舉著兵器,整齊有序地向著背後撤退。

“齊軍撤退了?”越王無疆瞪著眼睛,倍感不解。

昭陽問道:“越王,這齊人已經後撤,咱們要不要趁機掩殺過去?”

聽到這話,無疆皺了皺眉頭,忽而道:“這恐怕是齊軍的疑兵之計!不可,切不可莽撞。”

不可莽撞?在這裏最莽撞的人分明是你好不好?!子偃和昭陽心裏都腹誹著,不過他們都是聰明人,並沒有把心事浮現臉上。

無疆分明是懷疑楚宋兩國的軍隊已經跟齊國的匡章達成了某一種協議,或許要出賣他們越軍了。這是無可厚非的,想想看,剛剛還在交涉,不知道說的什麽,接著數萬齊軍就不戰自退了!

剛剛的齊人還來勢洶洶的呢,你昭陽說剛剛在跟匡章說閑話,誰信呐!

雖然齊軍撤退得很嚴整有序,後方的防禦也做的不錯,但是聯軍若是想要突破的話也不難,最後的結果還是能擊潰齊軍的。畢竟聯軍的人數還有士氣要優於齊軍,再加上是進擊之師,對於齊軍不一擊即潰也說不過去。

既然決定不追擊,那麽三國聯軍也撤軍回營。

隻是在他們剛剛回到主帳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披頭散發的越國的傳令兵便飛奔過來,跪下道:“大王!出大事了!我桓魑將軍所部五萬餘人,在前往齊軍登陸口岸的一個山嶺之下,遭到了好多齊軍的伏擊!我軍死傷慘重,在小人回營的途中亦有大股齊軍正在趕往那裏!小人這一幫傳令兵也是拚死殺出重圍才回來報信的!”

“什麽?!齊人有埋伏?”無疆震驚了。

怎麽個事?原來,在聯軍大營的寨門之外叫陣的齊軍,卻是疑兵,真正的齊軍主力早就在聯軍的桓魑部去打擊登陸齊軍的路上,埋伏下來了,就為了一口吃掉這五萬聯軍,以及三千的弓箭手。

齊軍的主力,再加上往回趕的匡章部的齊軍,兵力數倍於桓魑的五萬聯軍,又是伏擊的。這一下五萬聯軍肯定是被擊潰了,潰兵漫山遍野,說不定現在都要被圍殲了!

無疆趕緊點起大軍十萬,這一來一回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時間,等到十萬聯軍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激戰地點的時候,一路收攏潰兵,卻是跟對麵的齊軍主力對峙起來。

“匡章!汝真是好算計!寡人都著了你的道!”越王無疆怒視著對麵的匡章,如狂獅一般咆哮道。

匡章亦是橫眉冷對地笑道:“嗬嗬,兵不厭詐啊越王!本將軍用的是險兵,若是你在我大軍後撤之時發起進攻,那麽你的這五萬兵馬也不會被擊潰了!”

“賊子卑鄙!”無疆惱羞成怒了,下令全軍進攻。

十餘萬聯軍聲勢浩大,墨綠色的戰衣的越軍,土黃色戰衣的楚軍,灰白色戰衣的宋軍,俱是黑色的盔甲,混雜在一起,猶如一股巨大的黑色的鋼鐵洪流,在越王無疆的統禦之下,亂石穿空一般衝向了對麵的陣型還不是很整齊的齊國大軍那裏。

匡章也不是好惹的,熟讀兵書,久經沙場,對於排兵布陣自然有一套章法。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眼下兩家的軍隊兵力相當,士氣更是勢均力敵,誰都不慫的好不好!匡章是一名儒將,但是武力也不是蓋的,當即統率大軍迎頭痛擊上去。

一股黑色的鋼鐵洪流,跟一股巨大的紫色海浪撞擊在一起,從天穹之上,放眼望去,好似成堆的螻蟻在瘋狂地撕扯著。

越國士兵的性情桀驁,常年在山林之間行走攀爬,身體素質極強,精壯得很。所以一個越兵正麵廝殺的話,就跟瘋子一樣,似乎誰都阻擋不住。不過齊軍的兵卒也不是蓋的,幾乎個個昂藏八尺,雄壯無比,掄著長戈就是一陣猛刺。

“殺啊!”

“跟我衝”戰場之上,盡是歇斯底裏的喊殺聲。

齊軍的前方陣型還是很嚴整的,六米長的銅戈向前屈伸,好似一根根尖刺,直戳得衝擊過來的戰車兵刹住了銳氣。越兵的打法是雜亂無章的,雖然是衝鋒陷陣,但是沒有腦子一樣,憑著一腔熱血往上麵一窩蜂地衝過去,楚軍和宋軍則是不一樣,他們以五人為一個單位,互相掩護,有著一定的秩序向前衝擊。

衝在最前麵的越國士兵倒黴了,被直戳過來的長戈捅成了馬蜂窩,高高地被挑飛起來,流血不止。騎著戰馬衝擊的騎卒更是慘烈,連人帶馬都被掀翻了。

戰車隊倒是沒什麽大礙的,畢竟除了禦手,其餘的三四個都是手持長戈或者大戟的壯士,可以以一當十的人物,他們都能打開齊人的長戈攻擊,突進戰場的中心。

不過,齊國人還真是卑鄙,在戰車的必經之路有幾個人,三五成群地拉起一條繩索,在眾多齊軍步卒避開,戰車衝進去之後,拌馬索的用處就出現了。

隨著兩三匹戰馬被絆倒了,整個戰車也隨之被掀翻,戰車上的士卒也落到了地上,被幾個持盾的武士活生生地亂刀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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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的防禦的口子越拉越大,在聯軍損兵折將之後,迅速突擊進去。

“去死吧你!”麵目猙獰的越國士兵揮起一把闊身的短劍,就要往下麵的齊卒的麵部刺去。這個齊卒也是硬漢,硬是抓住了這把短劍的劍刃,死死地抓住不敢鬆開,這個時候隻要他稍微鬆開一點氣力,這短劍就要刺了下來,到時候他隻有等死的份了。

不過,越國打造武器,尤其是鑄劍方麵,是在天下列國之間都赫赫有名的。而越軍的將士雖然兵甲簡陋,但是武器卻極為優良的。

所以這把短劍十分的鋒利,齊卒抓著青銅短劍的雙手都開始溢出了血液,手臂顫抖著,以下抗上的氣力實在不是很足夠。這個齊卒的手掌的肉都開始見到了骨頭了,血流如注,他一臉的汙黑的血漬,從眼神裏已經折射出了絕望的神色。

不料,就在他的手臂乏力的時候,一杆長矛就這樣刺在那個越兵的背上,背後偷襲,使得這個越國士兵受了傷,然後疼得鬆開了攥住短劍的手。

“嘿!”越兵踢飛了刺了自己一矛的齊卒,哇呀呀地大嚷著,沒成想底下的那個倒地的齊卒抓住了短劍,一下子刺在他的小腹上。

越兵疼得臉都變形了,但是他很硬氣,齊卒又接連刺了幾下,每一下都帶出了許多的血液,腸子的殘渣,斷裂的腸子青幽幽的一片!

“殺!”瘋狂的越國士兵怒吼了一聲,一腳踹開了這個齊卒,但是為時已晚了,腹部還在淌著血的他,終於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