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贏家和loser
第1章人生贏家和loser
組成沃克聯邦的星係被劃分為了11個星區。
這裏是排在末尾的第11星區，三顆行星呈品字排布，幾乎每時每刻都有飛船升起又降落，繁華異常又錯落有序。
k11如往常一樣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這裏同時也是整個11星區的最高權力中心。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除了巨大的辦公桌外，就隻剩下360度全方位的屏幕。
k11快步走了進去，辦公桌升起一杯熱氣騰騰的飲品，她坐到椅子上後，直接拿起就喝，溫度剛剛好，當她放下空杯子時，辦公桌上的時間剛好到達7點。
圍繞著她的屏幕亮了起來，一串串數據飛快的從上麵流過，k11輕鬆平靜的看著，仿佛那上麵不是晦澀難明的暗碼，神色就像普通地球人在隨意翻看早報。
與此同時，一條條指令從她口中下達：“3842號計劃繼續跟進，5824號計劃從今天9點開始進行掃尾工作，12點完成。”
“是。”手下的聲音立刻從通訊器中傳來：“另外，5小時前捉到的那個異族還是沒有透露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如何處理？”
“那個用追求我當借口的那個間諜？”k11聞言挑眉，往靠椅上一倒：“看在他用這個理由娛樂我的份上讓他多活了5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他居然真的以為我沒渠道知道消息？”
那邊的聲音也帶了笑，乘機不動聲色的拍起上司馬屁：“他怎麽會知道您在成為k11之前是我族最優秀的偽裝者。”
k11聞言得意的眯眼笑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那模樣又騷包又自戀。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下達指令：“做掉吧。”
沃克聯邦在茫茫宇宙中是強大的種族，不是因為他們擁有強橫的身軀，而是因為聯邦的人均腦域開發度達到了可怕的50%，其中的天才甚至可以達到70%到80%，這讓他們無論是學習還是生產都擁有超凡的效率，過目不忘在這裏隻是和吃飯睡覺一樣的本能。
然而宇宙是公平的，沃克人逆天的能力，建立在他們短暫的壽命和可憐的生育能力上。
沃克聯邦人均壽命為30歲，他們會在8歲前完成全部學習生涯踏入社會，而身體的發育比起大腦卻慢得多，他們隻有在20歲後才能生育，並且經過最精準規劃後，懷孕的幾率依然在及格線徘徊，這意味著他們隻能勉強保證種族的繁衍和緩慢發展，做不到更進一步的擴張。
所以精準到苛刻的時間規劃，用最短的時間做最多的事，幾乎是沃克人的生存本能。
這是一個完全靠實力的世界，越有能力的人就能占有越多的資源。
k11今年18歲，但是她掌控著整個11區已經整整3年了，這在人才輩出，星區掌控者通常三月一換的聯邦，是傳奇一般的履曆。
聯邦每個星區都有獨立的作用，比如1區行政，2區研發，3區教育等等，而11區是聯邦最特殊的地方，這裏是沃克聯邦的喉舌和大門，是聯邦唯一允許外族接觸交流的地方，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隻要稍有不慎，造成的後果就不可估量。
作為憑借自身能力完美掌控11區如此之久的人物，k11的大名傳遍了整個聯邦，甚至在異族中也赫赫有名。
不過卻很少有人知道，在沒有接掌11星區前，她還不叫k11，她叫h1。
沃克人的名字就是他們的職階，h是星際職業偽裝者的專有代號，後麵的數字，則代表他們的個人實力。
偽裝者就是間諜的高級職階，他們可以偽裝成任何類人型異族套取情報。運用特殊手段，甚至可以偽裝某些不靠視覺辨別的非類人型異族，比如某些通過電磁波、氣味、精神共振頻率等交流的異族。這是一個充滿危險和挑戰的職業，勇毅才智缺一不可，非族中佼佼者不能勝任。
曾經的h1，15歲退役後成為現在的k11，就是那個排行第一的神秘王者。
無論從哪方麵看，k11都是一個很叼的人生贏家。
但是人一旦成為了人生贏家後，通常都會覺得生活很無趣，覺得生活無趣後，就會開始作死……
k11在還是h1時，曾經得到過一個神秘的黑盒子，她作為私貨神不知鬼不覺的截留了下來。
隻要是智慧生物構成的族群，無論科技再高端發達，有了利益，就會有勾心鬥角。在不影響全族利益的情況下，夾帶私貨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畢竟行業競爭壓力很大不是？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物件，一個不經意的舉動，說不定就會在關鍵時候力挽狂瀾。
k11是精英中的精英，沃克星人的腦袋瓜不是白長的，這些來路不明又無關緊要的東西，自然是暗藏起來小心研究，不過她以前做了常規檢查後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就暫且擱置一邊，畢竟類似的東西她還有很多，沒必要個個都當成重要寶貝仔細研究。
宇宙廣袤無垠，不知名的物件多的是，曾經以為是寶物而大張旗鼓研究的東西，最後發現隻是無用的垃圾，這樣的笑話多不勝數。
而在時隔多年後的今天，k11通過一條秘密渠道知道好幾個異族就在尋找一個黑盒子，於是覺得生活很無趣開始作死的k11，再度拿出了黑盒子進行了一番仔細徹底的研究。
結果顯而易見——
k11當時穿著的完全可以防禦高能炮彈的防護服，幾乎在瞬間就被黑盒子冒出的能量衝擊成了飛灰。
而她那身為沃克星人的孱弱身體，連成為飛灰的資格都沒有，直接被分解成了氣體，什麽都沒留。
黑盒子伴隨著一道強光劃破天際，以超過光速的速度進入了暗宇宙，無法被追蹤，就這麽永遠消失在了茫茫宇宙中。
當11星區的人們發現情況趕來時，隻能看到一幹二淨的辦公室，以及辦公室頂部巨大的窟窿。
人生贏家k11給全沃克人上了一課，很好的詮釋了什麽叫不作死就不會死。
……
億萬光年外，有一條銀帶一樣蜿蜒的美麗星係。
幽藍的流光閃過，黑盒子再度出現。
2014年6月20日，華夏h市郊外有一顆小流星墜落，這不是什麽稀奇事，有關部門三個小時後才慢吞吞的趕過來采樣分析。
然後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那片區域被徹底清場封鎖，幾輛軍車低調的來，低調的走，不說普通市民，甚至住在那附近的居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與此同時，在離流星墜落地不到8公裏外的郊區小醫院裏，一個女嬰呱呱墜地。
“產後大出血，快急救！”
“這血根本止不住！怎麽辦啊？”
產房裏一片手忙腳亂，在這個醫療條件不怎麽完備的郊區小醫院，這種程度的產後出血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當產婦的母親一腳踹開產房的門進來時，產婦已經咽了氣。
產婦美麗的臉上殘留的全是悔恨，她後悔因為害怕母親怒火直到孩子快出生才告訴她自己懷孕的事情，她在死前甚至來不及告訴自己的母親孩子父親的身份，來不及告訴母親隻要將這個孩子帶到她父親麵前驗過dna，她們娘仨的命運會徹底改變。
“孽障！孽障啊！”
女嬰一出生，就伴隨著母親的去世和外婆絕望的嚎哭。
沒有人知道，女嬰還睜不開的雙眼中，一抹幽藍閃過。
k11死了，她殘留精神波卻被黑盒子帶到了這裏，在種種外力巧合的作用下，和這個女嬰聯係在了一起。
除了曾經的記憶之外，她的智力、她的本能、她的天賦都通通融合在了女嬰腦中。
可以說，k11以另外一種形式重生了。
不過已經死去的k11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個星球人類的腦域開發度平均水平在10%左右。在沃克聯邦，腦域開發度低於30%的，就會被認為是智力障礙。
k11，曾經腦域開發度高達76%的天才，沃克人中最優秀的偽裝者，掌控著整整一個星區的存在，這一輩子會成為一個沃克人眼中腦域開發度隻有10%的……腦殘。
當然，即使如此，融合了k11精神波的女嬰在這個世界依然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天才。接下來，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她的強勢崛起，然後展開一段開了掛似的人生曆程……
然而事實卻是，接下來的18年，是loser楚墨的人生。
縱然帶著這個母親生前取好的名字，楚墨依然是個沒爹的孩子。她母親離家多年，再見到外婆時是在推進產房的前5分鍾，外婆對她父親的情況一無所知，帶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將楚墨艱難的拉扯大。
楚墨從小就是個很普通平凡的孩子，也就是臉蛋可愛漂亮些，明明已經努力了，學習依然不咋地，其他像她這麽努力的孩子，考到100分都是常事。而且她性格也不活潑，文不成武不就，沒少挨外婆罵。
不過這不妨礙楚墨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外婆，老人家雖然凶了點，但是卻是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真正疼愛她的人。
如果要說楚墨從小到大普通，甚至堪稱失敗的人生有什麽特別的。
大概就是她的潛意識吧。
在楚墨不懂事的時候，她覺得心裏有個人在說話很神奇，一定是住了另外一個人，跑去告訴外婆，得到一聲‘傻孩子’的笑罵。去告訴小夥伴，小夥伴說她們也有這種感覺，比如在看到好吃的食物的時候說好想吃，在做了後悔事的時候說要是當時不這麽做就好了。
長大些了，10歲了，楚墨知道了這原來叫潛意識，暗自為自己當年鬧出的笑話懊惱不已。
‘你還知道你蠢呢。’
潛意識又在說話了，我在現實裏怎麽就不是這種厲害的性格呢。小楚墨一邊咬著筆頭一邊兩眼放空的看著習題，鬱悶的想。
‘這麽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用用腦子好嗎？明明看過的東西，調動記憶這麽簡單的事不會做。’
為什麽就是記不起來，為什麽題目會這麽難，楚墨皺著眉頭死死的瞪著題目，努力調動自己的記憶，還是找不到絲毫頭緒。
放學後，有凶神惡煞的女孩子來要她的零花錢，楚墨不敢反抗，乖乖的給了，事後隻知道躲在角落裏哭。
哭的時候，她聽到潛意識的罵聲：‘你是包子嗎？說不給啊，敢搶就打她！’
‘可是她們比我大，還有三個人。’楚墨抽噎著。
‘你不會跑嗎？再不然就抓住領頭的那個打！她們又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個蠢貨就隻知道躲起來哭！’
楚墨聽到這裏，又開始哭了，她也好討厭這樣軟弱的自己，可是事到臨頭就是沒這個膽。
12歲的時候，楚墨的眼睛出了問題，她總是感覺眼睛看到的東西都特別慢，這讓她很不習慣也很不舒服。
外婆帶她去了醫院，檢查結果卻是一切正常，甚至她的視力還非常好，事後無論她感覺多麽委屈，屁股還是挨了一頓揍。
16歲，外婆去世了，一個月後，既沒錢學習又不好的楚墨輟了學，黑網吧老板收留了她，讓她在裏麵當個網管。
她認識了些網吧裏‘混社會’的朋友——其實就是收小學生保護費的水平，然後……她稀裏糊塗的走上了鄉村非主流之路，模樣看起來和普通太妹沒什麽兩樣。
17歲，楚墨喜歡上了網吧外籃球場一個叫周明桓的男孩，他住在附近小區，楚墨在上學時就聽說過對方，比她大兩個年級，是高中的校草，品學兼優。不過他現已經進了大學，隻有在放暑假時才能在小區裏見到他。
月底，楚墨從老板老吳手中接過這個月的工資，總共才1500。馬上就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攬住她，是一個畫著濃妝梳著菠蘿頭的太妹。
“小楚，發工資了怎麽說也得請客吧？”
楚墨雖然畫著比身邊太妹好不了多少的殺馬特妝容，骨子裏卻還是個包子，心裏就算是再不願意，此時也說不出其他話來，隻得幹笑著點頭。
接下來就是陪著一堆甚至沒見過麵的男女在燒烤攤吃飯，還被幾個男的不懷好意的灌酒。不知怎麽的，往常酒量不錯的楚墨這次才喝了沒2杯就開始大吐特吐，就差沒吐到那些的男人的頭上。
再不懷好意見到這種景象也沒了興致，畫上殺馬特妝容，楚墨那張本來很漂亮的臉蛋和其他太妹也看不出什麽區別了。
一個稍有良心的太妹把楚墨送回了網吧——楚墨原來住的房子在她外婆死後產權就到期了，她現在住在網吧的小隔間裏。
當然，那個送她回去的太妹走時，還沒忘從楚墨包裏掏走了1千塊的‘請客費’，這是每個月的慣例了。幸好網吧老板包吃住，否則楚墨的日子早就沒法過了。
楚墨沒注意這些，帶著燒烤味和酒氣就在床上沉沉睡去了，意識沉入黑色的深淵。
大概半夜3點，床上的楚墨猛然爬了起來。
她坐起身，一邊拿起小床頭櫃上的水杯大喝了幾口，壓下嘴裏的燒烤味和酒味，一邊快步往外麵的網吧走去。
這個時候網吧裏人也不少，楚墨像一抹不起眼的影子一樣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獨自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開機，打開網頁，楚墨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按動，伴隨著一條條搜索指令，大段大段複雜的信息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楚墨盯著屏幕，拿著鼠標快速拖動，上麵的文字條目速度飛快的劃過，這種速度下，一般人不說記了，光是想要看清上麵寫的什麽都來不及。
不過，這對於此時的楚墨來說並不是問題，她12歲時動態視覺就已經強過普通人了，所以才會有看東西感覺很慢的錯覺。
經濟、曆史、社會學、博弈論……漫無目的的瀏覽，目光走馬觀花的掃一遍就過，但這些晦澀難明的知識偏偏就以這種極快的瀏覽速度，輕易的被楚墨記憶並理解。
如果這時候有其他人在旁邊，絕對會震駭於她可怕的效率。
這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一邊爭分奪秒的吸收著，楚墨的眼睛一邊還時不時瞟向右下角的時間。
1小時58分過後，楚墨不甘的站起身離開了電腦。如同來時一樣，安靜隱蔽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隔間。
在躺回床上之前，楚墨站在牆壁前，鏡子裏映出一個滿臉濃妝連容貌都看不清楚的殺馬特少女，憔悴而可笑。
唯獨那雙眼睛，是白日裏楚墨從來沒有過的幽暗深邃，帶著濃濃的厭惡和抵觸情緒。
“蠢貨。”鏡子裏的人低啞的罵了一聲。
k11高腦域開發度的精神波融合在一個當時腦域開發度不到1%的嬰兒身上，楚墨腦子沒有當場爆掉已經是奇跡一般的巧合了，但大腦承受不住的問題依然存在。
這樣造成的後果就是雙重人格的產生。
大腦隻有一個，資源已經被k11的精神波占據開發，孱弱的第一人格又無法調用這些逆天的天賦，隻能被擠壓得越來越弱。隨之產生的，就是另一個暗黑強勢，擁有非人天賦卻隻能出現極短時間第二人格。
其實在楚墨的幼年時期，第二人格就已經產生，但她隱藏在最深的意識中，達不到意識表層，就無法調用身體。
後來隨著楚墨年齡的增大，腦域開發度增加，再加上外婆去世帶來的巨大打擊的刺激，第二人格才能在第一人格精神狀態不好的時候，在夜晚短暫出現。
可惜，第二人格再怎麽非凡，出現的這短短兩個小時對楚墨失敗人生的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啪的一聲，燈滅了，房間陷入黑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楚墨將還是那個軟弱的包子楚墨。
另一個楚墨的存在，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