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第103章
賈環沒費多少工夫便找到了正嗬斥丫頭的賈政,他到的時候，那丫頭差點要哭了……快了被罵毛毛躁躁,慢了被罵磨磨蹭蹭，低頭被罵小家子氣損了府裏的氣度，抬頭被罵傲慢無禮……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原來二老爺這麽嚴厲的……
“怎麽，主子說幾句還委屈……”賈政的眼尾掃到慢慢靠近的賈環，頓時沒了力氣,不耐煩的一揮手,那丫頭如蒙大赦,轉眼便跑了個沒影兒。
賈環揚起笑臉,道：“父……”
才說了一個字,笑容便僵住了……賈政像沒看見他似的，轉身便走，賈環張了張嘴又閉上，默默跟了上去。
賈政極忙碌的前麵指揮丫頭、吩咐婆子、訓斥小廝、叮囑廚娘……賈環跟他身後半步遠的地方，亦步亦趨，一聲不吭。
“景郡王！能不能不要再跟著老臣了，老臣……”兩來來回回，裏裏外外逛了好幾圈，賈政終於不耐煩了，猛的轉過身來，說到一半的話卻嘎然而至。
賈環頭埋的極低，賈政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看見一滴水落下來，重重的砸地上……那般沉重銳利，將他花了無數功夫包裹起來的重重的殼擊成碎粉，直接打了心窩上，立刻連呼吸都疼痛起來。
“景、景郡王……”賈政聲音幹澀，道：“老臣恭喜景郡王，終於認祖歸宗……”
賈環豁然抬頭，賈政被他眼中受傷的神色刺的一窒，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賈環看著賈政眼中隱隱的水光，質問的話到嘴巴又吞下，隻道：“不是……知道的，不是。”
賈政嘴唇顫了幾下，卻什麽都沒有說，他能說什麽？
賈環咬咬唇，道：“……父親，您放心。”
轉身便走。
他一說放心，賈政如何還能放心的下，急道：“幹什麽去？”
賈環不理。
“站住！”賈政見他越走越快，附近雖沒，但是那邊還有下看著呢，他可不想下麵前演一出老父追打兒子的場麵，喝道：“賈環，給站住！”
賈環聽賈政終於喚出‘賈環’二字，乖乖停住，賈政走到他身邊，道：“想幹什麽？”
“去找老爺子，讓他收回成命。”
“瘋了？”賈政低聲怒斥道：“聖旨都下了，怎麽可能收回？不要命了？”
又放緩了聲音道：“皇上也是愛重才有此舉，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又何必惹皇上不高興……”
賈環怒道：“他下旨的時候怎麽不問問會不會不高興？”
賈政慌忙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嗬斥道：“胡說什麽？！”
賈環從賈政手裏掙脫出來，紅了眼，咬牙道：“本來就是，他們就是那個樣子，什麽東西看中了都要搶走，全然不顧別的感受……、真後悔招惹他們……、再也不理他們了！”
“環兒！”賈政歎道：“誤會了，皇上也是為好……”
“不要他為好！”
“環兒，”賈政正色道：“聽說，萬歲爺是為了救才會這樣，切不可因此懷恨心……”
“救？”賈環一下子聯想到那日胤禛和胤禩的對話，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到現還蒙鼓裏！”賈政四下看了一眼，這裏雖暫時清淨，但一會難免有路過，便帶他進了一邊的涼亭，那裏地勢高，就是有過來也能遠遠看見，下找他們也方便。
坐下，問道：“那個種痘的法子真是弄出來的？”
賈環點頭。
賈政歎了口氣，道：“那知不知道，自從皇上用牛痘之法遏製了京城的天花蔓延，便開始有流言傳出，說是朱三天子的幼子？”
賈環一愣，這也太扯了吧？老實搖頭道：“一直莊子住著，外麵的事哪裏知道？”
賈政道：“那一陣子，流言鋪天蓋地的傳，為父整日戰戰兢兢……好過了幾日又有旁的流言傳出，才衝淡了些。那些流言太過無稽，為父也就不說了，但是從三日前開始，又傳出是皇子話來，比之前朱三太子的那陣還要凶猛，連許多大臣都信了，從前兒開始就有上折子，今天上午，近百官朝臣跪乾清宮外，求皇上澄清流言，嚴懲假冒皇嗣之……唉，皇上若是不認，們全家都是抄家殺頭的罪啊！好萬歲爺慈悲，保全了們一家，朱三太子的流言也不攻自破……、該好好謝謝他才是……”
賈環靜靜聽賈政說完，這陣子以來心中的疑惑終於漸漸散去，亂糟糟的腦子也漸漸冷靜下來。
賈政的話他是不信的，以康熙的強勢，他會受朝臣的威脅？會為此混淆皇室血統？他要是，他就不是康熙了！
問道：“父親，這是八哥跟說的？”
賈政點頭。
賈環問道：“今天跪乾清宮的，可有一個叫馬奇的？還有一個佟國維？”
賈政道：“正是以兩位大臣為首。”
就知道康熙帶那兩個家夥來就沒安好心，原來是要唱雙簧呢！賈環咬牙道：“父親，您上當了！”
賈政一愣：“啊？”
賈環道：“不過是流言罷了，萬歲爺和各位阿哥是什麽樣的，區區一個流言能難得倒他們？便沒有這些，老爺子認做個義子，一樣可以給朝臣一個交代，一樣可以平息朱三太子的流言，為什麽要費勁心思，編這麽一個故事出來？”
賈政一想也是，但是，萬歲爺這是為什麽啊……他家的兒子就真這麽好？
賈環也想不通，咬牙道：“反正沒安好心！哼，他們就欺負父親老實，父親也是，為什麽家說什麽就信什麽啊？”
‘老實的被欺負的’賈政頓時變了臉色，怒道：“怎麽跟為父說話呢？！”
賈政一句為父出口，賈環心情大好，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訕訕一笑。
賈政冷哼道：“萬歲爺是君，們是臣，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好端端的，倒成了他的錯了，難道他想將兒子送不成？
賈環道：“要不是父親傻乎乎的被家騙，怎麽會接旨？那聖旨上又沒有賈環的名字，隻要一口咬定是李德全傳錯了不就成了？”他雖聽不懂駢文，但是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是知道的。
賈政道：“敢抗旨？就不怕萬歲爺雷霆之怒？”
“他才不會因為這個……咦？”他忽然想起，以康熙的智慧，還有執筆聖旨之的細致，怎麽會留下這麽大一個漏洞給他鑽？
一想明白，頓時欲哭無淚，康熙和他相處這麽久，如何會不知道他的脾氣，他既有心認自己為子，又怎會故意做出令自己反感的事來？他應該也知道以自己的脾氣，絕不可能拋棄生父攀附皇權，這才用了這麽下三濫的法子。
一麵欺騙賈政，一麵又欺負他聽不懂駢文，故意將那東西寫的又長又晦澀……若不是賈政逼迫，賈環不會接這莫名其妙的東西，若是賈環能聽得懂聖旨，便是有賈政的吩咐，他也絕不可能接旨……
現如今自己既然主動接了旨，就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去問康熙，鐵定是‘朕也怕不情願，故意聖旨中半句未曾提到的名字……自己接了旨，與朕何幹？現如今聖旨也下了，且場之如此之多，叫朕自打耳光不成？”
賈政見賈環咬牙切齒的模樣，勉強一笑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起碼不管怎麽說，終歸是一件好事。”
親生兒子成了皇子，從奴才秧子變成了主子，他這麽小就封了郡王，日後一個親王隻怕也不話下，怎麽看都是好事……但是，終究不再是他的兒子了，那個聰慧過又調皮搗蛋的小東西，再也不是他賈政的兒子，而是他的主子了，他們賈家的族譜上，一個叫賈環的名字將永遠消失，他賈政，也沒了唯一一個可以撐得起門戶的兒子……
有時候甚至會想，走的怎麽就不是寶玉呢？讓他去皇家，那裏，他正好有了清貴的資本，詩情畫意也好，傷春悲秋也罷……
賈環此刻已然完全想通了，道：“父親放心好了，事情沒有想的那麽糟……老爺子最了解不過，此事必有後繼。”
想了想又道：“若是沒有，要也能要來。”
賈政被嚇了一跳，這東西也是能要的嗎？道：“可不要亂來。”
賈環冷哼一聲，道：“不亂來……父親放心好了，老爺子是想要個兒子，又不是想要個仇。”
賈政能放心才怪了，正要說話，有小廝匆匆跑過來，麵露喜色道：“二老爺，三爺，接親的花轎到了。”
賈政冷哼一聲，道：“現知道來了，之前做什麽去了？”
到底還是起身，隨那小廝前去，賈環跟後麵，腳步比之前輕快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哪一章太薄，今天的算是補齊昨天的份……
唉，我到底有多腦殘，才會在大清朝弄出個“明”字做封號啊，後來一改又改的和十三他娘衝突了……神啊，救救我可憐的腦袋吧，現在改成景……如果還有不對的地方，歡迎再次提出，我繼續改……⊙﹏⊙b汗
還有，大大們可千萬別再晚上等了，我在新僵，和內地兩個半小時的時差呢，兩點也就相當於內地的十二點半而已……下班就是八點呢，收拾好了十點多開始碼字，手速比較慢，一拖就到現在了……
有時候晚上值班，再加上卡文什麽的……多多諒解哈！還是那句話，保證隔日更，大大們第二天早上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