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死不休

陳浮生晚上12點趕到密碼酒吧的時候,以往爆滿的密碼如今門可羅雀,看著自己的搖錢樹不掉銀子反而還吸銀子,陳浮生心裏那叫個滴血,現在的他雖然有了點錢,可不代表他已到達不在乎錢的境界,說穿了他就是一從張家寨走出來的農民,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方婕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境界!

不過心裏滴血歸滴血,當陳浮生看到袁淳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位密碼的夜場皇後也因看見了陳浮生而臉上褪去那一片鐵青,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溢於言表的關懷,看著這位風範越來越十足的老板,有擔心,有遺憾,但更多的還是眼裏那絲化不開的柔情。請加||書友新群9494-7767

陳浮生看著今天的袁淳,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樣,雖然還不能夠風情萬種,但剛剛露出的那一絲稚嫩正好配合了她的清純。一個馬尾辮紮起,牛仔褲,動人到了極致。

陳浮生現在哪有心思揣摩小妮子的心思,看著袁淳問道:“怎麽回事,密碼出什麽問題了?怎麽會有警察過來?”

袁淳看著自己的這位大老板回答道:“今天晚上一群警察來了密碼,說是密碼有通緝犯進入,特來此抓人,我沒有說你跟錢老爺子。就讓他們搜了,誰知道他們居然真的動手,酒吧裏的人看著這情況就都走了,看情況這是來搗亂的。”誰都知道密碼是陳浮生的搖錢樹,而所有人又都知道陳浮生是南京如今如日中天的角色,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陳浮生沒有任何表情的道:“往往最低級的手段才是最有效地,想用密碼引出我的關係,你做的很好,這兩天沒事就多休息,我還有點事。”對著袁淳說完這句話,陳浮生就帶著孔道德和樊老鼠出了密碼,在密碼門口呆了幾分鍾,就又坐上那輛奧迪去了醫院。

剛剛遭受失去妻子的痛苦,又碰上這麽一個手腕霸道的對手,一般人跳樓的心都有了,可反觀陳浮生卻異樣的鬥誌昂揚,也許隻有足夠的對手才能讓一個男人的人生跌宕起伏,驚濤駭浪。

也許很多人會說陳浮生能走到今天有一半是狗屎運,可一路走來也許隻有見證的人才能知道陳浮生的艱辛和強大,正如此刻,盡管他內心波瀾壯闊,可麵部表情卻始終從容,不會表露任何東西,也許這就是在二十多年富貴的熏陶和與張家寨村民鬥智鬥勇過程中外加大城市這凶猛的碾壓給他最好的東西。

曹蒹葭沒有培養出陳二狗的一身王氣,卻讓他怨氣更甚。現在的陳浮生就像憋了多少年怨氣的妖孽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怨氣衝天,磅礴洶湧。

來到醫院看著富貴,信心更加堅定,他永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有一個時刻都可以為他刨人祖墳的哥,還有王虎剩大將軍和陳慶之這兩位兄弟,還有自己和蒹葭的結晶,更多的是那些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人。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野心也好,還是責任也罷,他隻能不斷地向上爬,像中國象棋中過河的卒子,幹掉老將,他才能有資格讓他在乎的人不受任何傷害。而現在所有的痛苦隻需要深埋心底。

這一刻的陳浮生活著的曹蒹葭要是看到,一定會非常欣慰。他的蛻變剛剛開始就已對上李誇父,是一種幸運還是悲哀?也許隻有老天爺知道。

陳圓殊接到電話之後匆忙趕回家中,才發現家裏已坐滿了人,原來是中央巡視組的人來拜訪陳春雷,這位跟錢子項鬥了十幾年的省組織部長,一直兩袖清風,沒有任何汙點,巡查小組來幹什麽?

陳春雷老爺子依舊寵辱不驚,誰說官員聽到雙規或者紀檢就會發瘋?至少在江蘇省輾轉騰挪大半輩子的陳春雷不會如此,這不隻是歲月的積澱,更是骨子裏的那份剛正不阿才能有這份底氣。

陳圓殊的到來給幾位不速之客下了逐客令,因為誰都知道老爺子喜歡單獨和這個女兒在一起,不希望被一些不相幹的人打擾,尤其是陳圓殊。這幾位巡查小組人員對著陳老爺子道:“希望您能仔細考慮一下,”說完離開。

陳老爺子把自己的這位女兒帶到書房,陳圓殊給老爺子沏了一杯茶以後問道:“他們來幹什麽?不會是要您出手幫他們一起對付錢子項吧?”

大家族培養出來的睿智,讓她的問話一語中的。

陳老爺子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這位不管在家裏還是商場都那麽聰明的女兒,道:“你希望爹怎麽做?幫他們還是幫錢子項也就是間接地幫助浮生那孩子?”

陳圓殊看著這位歲數越來越大的父親,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滄桑是那麽的深刻,可是卻享受不到天倫之樂的老人,搖搖頭道:“我知道您的為難,您已為了我給浮生開了一次後門了,這次我希望您自己還是保持自己的本色。”

接著說道:“我知道您的選擇,您不必擔心我,我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把家族陷進萬劫不複的地步,這次的坎他未必過不去,如果他過去了這道坎,那我再做出選擇也不遲。”說著這些話的她心裏浮現起了那張算不上英俊但非常幹淨的麵孔,心裏一陣溫暖。

看著自己女兒臉上的變化,陳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道:“這次蒹葭的死估計對浮生那孩子的打擊不小,就看他怎麽應對吧,我不想再次看著我女兒中意的人選再次為生活所摧破,能幫他一把我還是盡量幫他一把,我這一隻腳已踩進棺材的老骨頭臨死之前還想看到我女兒的臉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也讓陳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孩子在我死後不至於被人欺負。”

陳圓殊看著自己的父親,臉上帶起了難得一見的羞澀,說道:“爸,我跟他隻是姐弟關係,您不要瞎說,再說他現在還不值得您下這麽大的本錢幫助他,我們盡可以等等,等他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我們再幫他。”

看著自己的女兒,陳老爺子知道她始終背負著家族這份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要是單純的一個陳圓殊,在這場博弈中她會毫不猶豫的站到陳浮生那一邊。

這就是一個大家族女子的無奈,也是一個青澀女生和成熟女人的區別。

對於陳老爺子來說,這次的博弈他本不該參與,在曆次的***中,陳老爺子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除了他自己與錢子項的鬥爭外,所有的外來勢力要在南京站穩腳跟那都是跟錢老爺子博弈,而陳春雷不會參與。

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陳老爺子暗中做出了決定。

此時的陳浮生把孩子帶到了紫金山別墅,而陳富貴看著自己弟弟的變化,他知道他也是該回南京軍區報道的時候了。

今天陳浮生要陪著錢老爺子和黃丹青去機場接沒有見過麵的姐姐。

黃丹青不喜歡坐轎車,尤其是掛什麽政府,軍區牌子的車,這是多少年養成的習慣,但她喜歡坐自己幹兒子開的車,陳浮生沒有讓跟來的周小雀開車,而是讓他上了那輛掛著蘇a牌子的政府奧迪。

在江蘇敢對任何人橫眉冷眼的錢老爺子對著自己的這位老伴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能坐上陳浮生的那輛車。

等到錢老爺子跟黃丹青上車後,陳浮生放了一首黃丹青最喜歡的《雪擁藍關》,看著浮生還是這麽細心,這位黃大家寵溺的對著坐在駕駛席上的陳浮生說道:“浮生,還是你唱的阿姨更喜歡聽,要不你給阿姨唱一個?”

陳浮生說道:“阿姨,您就別埋汰我了,有您坐到這,哪還有我唱的份啊,等接上姐,晚上回去我再向您討教,現在就不丟人現眼了。”

黃丹青也沒有堅持,看著錢老爺子唏噓感慨道:“這次小琪回來,我們一家人就又團聚了,有多少年我們沒有一家人團聚了啊?”

錢老爺子點頭道:“這次回來讓小琪就在國內發展吧,她一個人在美國也不是辦法,以後你們母子也能多點時間說話。”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車到了南京祿口國際機場。下車後,錢小琪的飛機還沒有到,陳浮生打量著這南京唯一的國際機場,而周小雀下車之後就站到離陳浮生不到50米的距離處,那個地方正好可以替陳浮生擋下來自背後的攻擊,看著周小雀的動作,陳浮生沒有放鬆警惕,天知道周小雀會不會對他的後背出手,從來不要把後背留給山裏的畜生,這是多少次在生死間獲得的豐富驗。

而錢老爺子跟黃丹青站在機場的出口處,周圍被錢老爺子帶來的人隔開,黃丹青對著陳浮生招手,意思是讓他過去跟他們站到一塊,陳浮生趕過去,黃丹青對著陳浮生說道:“等小琪到了以後,讓她坐你的車,她跟我一個脾氣,要不她也不會一直呆在美國了。”

陳浮生點點頭,小心著注意的周圍一切動靜,等到錢小琪下了飛機,快步走到黃丹青和錢子項麵前,叫了一聲:“爸,媽。”她隨後就看著陳浮生,而陳浮生也在看著這位從沒有見過麵的姐姐。

如果單以一個正常男性的眼光來看這位錢家大小姐,那就是不算很漂亮,沒有那種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姿色,根本不像是黃丹青跟錢子項的女兒,可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她身上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氣質,好像歲月積澱下來的一種沉穩,又好像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隻有兩個字舒服。

看著錢小琪陳浮生腦子裏又想起了那個雞鳴寺的小女孩,那個在雞鳴寺碰到的小姑娘就有幾分錢小琪的恬淡,時間沒有給他再進一步的揣測,錢小琪就開口道:“你就是陳浮生吧,常聽媽提起你。”臉上仍舊是那一份沒有十幾二十年始終如一日的看書斷然練不出來的恬淡表情。

陳浮生看著自己的這位‘姐姐’道:“恩,阿姨也常跟我提起你的種種事跡,讓我仰慕不已。”他的臉皮還沒有厚到敢睜著眼說瞎話的地步,他沒有讚美眼前的這位所謂的姐姐如何如何讓漂亮,也沒有套近乎的一口一個姐姐的叫。

錢小琪身上的那股氣息讓陳浮生很舒服,順理成章的錢小琪坐上了陳浮生的車,這次黃丹青和錢子項沒有再上陳浮生的車,而是坐上了錢子項的那輛紅旗,兩位老人也許是想讓這姐弟兩很快的融洽相處。錢老爺子的司機開車早走了一步,陳浮生仍舊以蝸牛般的速度行駛。

而陳浮生車上的氣氛也的確如老兩口所願,非常融洽,有陳浮生刻意拉近關係和錢小琪的博學讓他們的相處沒有任何尷尬,也沒有外人想象中的錢小琪看這位弟弟不順眼之類的。

隻是這種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前麵一輛突然竄出的大卡車打斷,陳浮生習慣性的眯起雙眼道:“姐,看來是衝著我們來的,你係好安全帶。”而錢小琪臉上沒有任何慌張的表情,好像她已見慣了這種場麵,隻是不緊不慢的將安全帶扣好。

看著錢小琪扣好安全帶,陳浮生的大腦瞬間想到那次在接魏冬蟲的高速上被兩輛車圍堵,那次他以不要命的姿態將對手擺平,可這次還能嗎?

以前的他什麽都沒有,敢賭,可是現在的他還敢嗎?還不用說車上還坐著黃丹青跟錢老爺子的千金。他看著前麵的車子,冷靜的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後麵還會有一輛。”

話音未落,後麵也竄出跟前麵那個沒有牌子的東風王一摸一樣的一輛來。陳浮生看著前後的兩輛大卡車,他知道今天又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局麵。

他停下車,然後跟錢小琪一起下車。走向前麵那輛車,兩輛大卡車上下來十幾個人,都是筆挺的西裝,長的五大三粗,而步伐沉穩矯健,看上去應該都是退伍軍人,圍住了陳浮生姐弟兩。

其中一個領頭的對著陳浮生說道:“我們不是來殺人的,隻是要帶走這位錢小姐。”陳浮生看著錢小琪嘴上揚起一片燦爛的笑容,說道:“這是我姐,你們要帶走她總得告訴我這個當弟弟的原因,要帶到哪,帶她去幹什麽,這些情況吧,不然我怎麽放心讓你們帶人走。”

而錢小琪看著自己的這位‘弟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神裏的那絲玩味讓人琢磨不透。對著這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沒有害怕,有的隻是對陳浮生的感興趣,這可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定力。那份淡定,比之陳浮生都要高出一個檔次。

陳浮生接下來也沒有等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漢回答他,就突然出手,雖然沒有陳慶之那麽拉風,也沒有陳富貴的威猛,但好歹也跟陳慶之學了兩天刀,跟尉遲老爺子打了一年形意拳,出手的風格還是和當年的二狗一樣犀利,要麽不動手,動手就是要害地方招呼。

可這群點子比陳浮生想象中的要紮手,他的出手沒有讓對方感到錯愕,反而激起這群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軍人的男人。

陳浮生踹下那個領頭人襠部的一腳被旁邊的一隻手封住,不能前進一分,陳浮生沒有絲毫猶豫的撤腳出拳,如鞭子般擊打向男人頭部,動作沒有絲毫凝滯,那隻手的主人也隨即出拳,可是對上陳浮生的拳之後他才感到後悔。

陳浮生的腳是虛招,拳沒有留手,而不出意外的那隻手腕哢嚓一聲,斷了,沒人能想到看起來瘦弱的陳浮生拳頭蘊含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可惜的是沒等那隻手的主人反應過來,陳浮生雨點般的拳頭就黏向他的胸膛,擊打,反複。而那位領頭人知道陳浮生會點功夫,可惜沒想到的是居然如此強悍。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個剛才出手的人已沒有懸念的倒在了地上。

那位領頭人來不及出手救下他的戰友,他沉聲道:“大家一起上,但不要搞出人命,老板要活的。”隨後那個碗大的拳頭就砸下陳浮生,此刻的陳浮生苦不堪言,他本來想著是擒賊先擒王,可是王沒擒住,卻招來了圍攻。

如果是一般的小混混現在的陳浮生還真能一個放翻好幾個,可是這群人明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而是過特殊訓練的軍人,抗打擊能力不是一般的強,不過最終在陳浮生挨了一下後將那把隨身攜帶的阿拉斯加捕鯨叉拿了出來,一刀在手的陳浮生氣勢立刻轉變。

陳浮生瞬間帶著一股猛烈的氣息轉身,彎腰,刀鋒凜冽,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見血,其中一個人腰間立刻流出一絲血紅,此刻的陳浮生就是進了山的守山犬,眼神陰寒,對著這麽一群能打的大漢,陳浮生的氣勢不降反升。

看著自己的戰友見血的一群大漢也沒有絲毫害怕,代之而起的是眼中的仇恨,動手更加狠厲,招招致命,局麵一發不可收拾。

陳浮生的刀很快,快到瞬間連傷三人,而他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受了點傷,看著還有八個人在對峙,陳浮生再次撲向對手,看著攻來的招式,殺紅了眼的帶頭大哥不退反進,膝蓋硬頂陳浮生持刀的手腕。

而背後一個人抬腿,鞭子一般掃下陳浮生的肋骨,險象環生!

站在旁邊一直看戲的錢小琪突然竄到陳浮生後邊一隻手輕輕按下那隻充滿爆發力的腿,一拉一扯,男人即瞬間倒地。所有人都停了手,用驚奇到不能再驚奇的眼神傳達出了他們的疑惑,而陳浮生那張臉上也露出了驚訝,沒有人能想到看著弱不風的錢家大小姐居然這麽生猛。

錢家大小姐的出手震懾了所有人,不過一群人也就瞬間的失神,那位領頭人也隨即流露出那股軍人特有的殺伐決斷道:“不管死活,留下他們。”

局麵,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