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弟
在江浙一帶被譽為黑白兩道通殺青牡丹的陳圓殊從走出醫院到上了她那輛瑪莎拉蒂臉色都始終平靜,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情緒都不肯表露,可是第一次,陳圓殊的瑪莎拉蒂在市區開出了140碼的速度,讓人為之側目,江蘇所有圈內人都知道,陳家大小姐在市區開車向來慢如蝸牛,30多年從未曾哪怕開過一次快車,如風一般的瑪莎拉蒂最終停在了她跟曹蒹葭第一次見麵的咖啡館。\\(^o^)/\\|@*小#說\\|更\\|新\\|最\\|快|\\(^o^)/
車內的陳圓殊淚流滿麵,可以說她應該比誰都心疼那個算是弟弟的弟弟。
在咖啡館所有人的詫異下,滿臉淚痕的陳圓殊走進咖啡館徑直坐在了她們當初坐過的位置,然後發呆,誰能想象以分鍾計算賺錢速度的陳家大小姐會有用一下午的時間來發呆?
陳圓殊發呆的同時有好多女人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青禾太後方婕來到青禾總部後進了她的辦公室,吩咐了一句“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然後打了一通電話,打完電話後就開始坐到椅子上開始發呆。
周驚鷙看著那輛陳浮生坐過一次開過一次都發生了點事的奔馳300,最終沒有坐上車,而是叫了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帶我隨便轉轉”。
始終樸素的像一朵白蓮花一樣的袁淳在宿舍嚎啕大哭,哭的讓人心疼,“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對他?”穿著一身休閑服,,如果不是宿舍此時沒人,一定會有人認為這個小姑娘不是被男朋友甩了就是被騙了?
而此時,那輛賓利的主子踏進了金陵飯店的總統套間,對著身後敢在中信董事長辦公室拍桌子的李石柄吩咐道:給我聯係陳浮生,我要和他談談!然後給方山打電話,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吩咐完這一切後就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看著窗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杯涼下來的白開水,似乎指使公募之王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詭異的是身高1米8,才華讓人驚才絕豔的李石柄似乎也對此心服口服。
南京軍區司令辦公室,扛著兩顆將星的老人剛得意完,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老梁,那頭東北虎是不是不聽話?要不給我送來?”
一身匪氣的老人明顯跟電話那頭的人私交不錯,笑罵道:“滾犢子,想讓我給你再把這頭東北虎送回西藏,門都沒有!”
一頭能讓軍區大佬爭相搶人的爺們,何等威武?
陳圓殊一個人坐在咖啡館的角落裏,沒人能看得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人能看到他手裏拿著什麽,一個電話響起,強大的自製力讓她接電話的聲音不至於那麽顫抖,“什麽事,說。”前一刻雨帶梨花讓人忍不住聯係的臉龐瞬間冷漠,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道:“圓殊,出事了,快回家。”
金陵飯店內,身材普通,海拔殘廢的年輕人坐在豪華的餐飲大廳見到了方家家主方山,方山相貌普通,是那種在南京街頭一抓一大把的那種,如果不是身上那身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西裝和那偶爾露出的江詩丹頓腕表還有那偶爾透露出精明的眼神,沒人會以為他就是在南京跺跺腳南京就得抖一下的方姓家主。
餐桌上擺滿了讓窮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吃到的食物,年輕人沒有人動筷子,方山和李石柄正襟危坐。
年輕人開門見山的對著方山說道:“扳倒錢子項,以後你們方家將會是南京第一家族。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麵對這種誘。惑,誰都會砰然心動,尤其是久居上位但是不能再上一層的世家家主,可是一輩子的宦海浮沉讓他明白凡是有甜美的鳥在唱歌的地方必定會有毒蛇嘶嘶的叫。
考慮再三,問道:“需要我做什麽?”年輕人笑著說道:“不用你做什麽,我隻要求你讓方婕撤去對陳浮生的幫助,你們方家從現在開始選個新的代言人進入南京地下世界接手魏端公的場子。”
最後,年輕人一臉冷傲的說道:“給你三分鍾的時間考慮,如果可以,你現在就可以回去準備。如果不行,你們方家也一樣會受到牽連,別怪我沒警告你,念在李家跟你們方家這幾年的生意往來,我不會趕盡殺絕,但你記住不要跟陳浮生靠的太近,否則你的家族會就此毀在你的手上。”年輕人也就直到此刻才露出能讓公募之王李石柄心服口服的底氣。
方山起身彎腰略帶謙恭的說道:“我答應,但有一個條件,不管我能不能說動我的女兒,希望您不要傷害她,如果可以,我現在就回去準備。”用的是您而不是你,可見份量。
年輕人身後一米八的壯漢回答了他的最後一句話,不要跟我們談條件,你還沒有那資格,你女兒也沒有值的我小舅舅去碰她的資格,你現在馬上滾回去準備。
方山聽了這句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轉身就走。
方山走了以後,一米八的壯漢對著年輕人問道:“小舅舅,為什麽要選擇方家?選擇跟吳家合作豈不是可以將錢子項那個老狐狸連根拔起麽。”
年輕人轉過頭直勾勾的看著他說道:“你什麽時候這麽笨了,吳家在蘇北多少年紮根,恐怕跟錢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牽一發則動全身,跟吳家合作有可能會被反噬,我要的隻是讓陳浮生為蒹葭的死而付出代價,對付錢子項是不得以而為之,隻有牽住那隻老狐狸,才能讓陳浮生一無所有,否則隻要那隻老狐狸在一天,他就有可能再東山再起。”
“那為什麽不幹脆宰了他?”說完眼神狠厲的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李誇父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陳浮生此刻正在錢家的飯桌上,他看上去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摸樣,錢老爺子至始自終都沒有說話,隻有黃丹青說道:“浮生,再過一個星期就過年了,你姐姐也會在這幾天之內回來,今年帶上孩子就在家過年吧,咱們一家人團聚一下。”
陳浮生說道:“阿姨,今年過年我想帶著蒹葭跟孩子回張家寨看看爺爺跟娘,富貴也正好在南京,我心裏一直想著有一天能夠衣錦還鄉,可我不知道這什麽時候是個頭,我沒能讓蒹葭親自帶著孩子回去看娘和爺爺,那就死後讓她進陳家的祖墳,也讓他們一起看看我們的孩子。”
錢老爺子發話了,過完年我們一起去祭奠一下能培養出你跟富貴這麽優秀的爺爺跟娘。我們這當幹爹跟幹媽的占了他們的便宜,也得去跟他們說一聲,道聲謝啊。
黃丹青也點頭道:“這是我們應該的,浮生你就不要再推卻了!”陳浮生最後說道:“那我跟富貴說一聲。”
吃完飯,錢老爺子走進他的書房,浮生也跟著進去,老爺子看著浮生說:“坐,我們爺倆談談。”
陳浮生隨著錢子項進入書房,錢子項背對著陳浮生,沒人能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兩人一直沒有說話,僵持了差不多十分鍾,最終陳浮生低著頭開口說:“義父,這次的事情是針對您的?”
錢老爺子緩緩轉過身道:“浮生,老頭子我活了60多年,能在每一次的***中都站對隊伍,外界都說我城府深,手腕高,眼光毒辣,沒有人說我是靠運氣,是因為他們都不懂。誠然有他們所說,可是一個人的上位除了他的頭腦手段,命數這東西也是必須有的。”
陳浮生抬起那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點點頭道:“玄學命理這東西,我不能說我都信,但爺爺和富貴20多年的熏陶,讓我覺得有些東西不是沒有道理的。”
錢老爺子那張看上去紅光滿麵的臉漸漸嚴肅了起來,道:“雖然不能說人的命,天注定,但我老了的這幾年也研究了一些風水,命數這東西,不敢說窺了門道,但也好歹能讓我明白,要上位,除了手腕,眼界,城府這些必不可少的東西,風水命數也得信一點。”
錢老爺子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咱爺倆的見麵吧。”陳浮生點頭道:“要不是老爺子的提點,也沒有我陳浮生的今天。”
錢老爺子跟陳浮生的思緒同時回到了那個注定讓很多人難以入睡的夜晚。
陳慶之坐在那輛奧迪a4上,看著佝僂著身影的陳二狗再次進入錢家。這次陳二狗進了錢老爺子的書房,臉色越發的虔誠,對著老爺子道:“請您再給我五分鍾的時間,我會求得您的點頭。”
錢老爺子放下手中正在練字的那支在陳二狗眼裏天價的毛筆,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神采,但臉上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道:“你的第一次登門在我意料之中,你以為掌握了一點資源就可以跟我談判,殊不知在南京比你掌握的資源的人多了去了,可能讓我看上眼的還沒有幾個,你憑什麽?”
看著陳二狗越發佝僂的身體,錢子項說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現在的年輕人像你這麽能忍的沒幾個,可是在我認為,你一個東北山區出來的農民,如果你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你憑什麽想要在南京分一杯羹?我想問的是是什麽讓你還有勇氣第二次踏入我的書房,如果進來的是車上的那位探花陳慶之,我不詫異,而且我也相信你們沒有機會走出這個宅子,說出你的理由,如果我滿意,以後你就是我在南京的代言人,如果不滿意,那你就可以回去準備後事了。”
陳二狗的雙手緊緊握住曹蒹葭給他的那枚硬幣,青筋暴起,像一頭隨時都可能擇人而噬的守山犬,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雙手漸漸不在顫抖,抬起那張略微漲紅的臉孔說道:“因為一個女人,我不想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再次離開南京,我想能夠有錢帶她再登一次東方明珠塔,而不是讓她付錢。,別人可以做你的傀儡,但我能做你的抬棺人!”
說完這句話,陳二狗的臉色恢複如常,好像在他眼中此刻已再沒有任何的屈辱跟憤懣。
錢老爺子看著那張蒼白到略微病態的臉,突然放聲笑道:“這是你的心裏話,我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以後南京有你的一席之地,叫我一聲幹爹,我不能許你一世榮華,但我可以保證以後在南京,有人動你,那就是跟我錢之項過不去。”以錢子項的閱曆,自然知道陳浮生說的是真是假,一個男人不管有多大野心,對一個女人能做到如此,那他一定不會是一個薄情之人,而能讓那位白馬探花甘願為之賣命,那他也不會是一個寡義之人,能殺得了郭割虜,能忍,是一個成大事的人,就這三點,錢子項答應了他。
陳二狗沒有拖泥帶水的沉聲道:“義父!”
南京風雲就這樣在一個隻為了回去能在一個女人麵前抬起頭來的男人隱忍中,大風落。
想起這段事情的錢子項,唏噓不已,看著陳浮生道:“浮生,幹爹了解你當初的委屈,現在蒹葭的死,對於你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可是你要知道當初的隱忍是為了她,可是現在的你不止是在為你一個人奮鬥,你有了孩子,你有了你的團隊,你的手下,你還得為我們老兩口送終,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陳浮生點頭道:“義父,我知道,我沒事。”
錢老爺子看著麵前挺直了腰杆的義子說道:“蒹葭就是你命裏的那顆流星,雖然華麗,可也短暫,這是你們的命。當初我唯一的兒子,活到現在的話也跟你差不多大了,被仇家殺死在美國,你阿姨她非要隨他的兒子一起走,我沒能勸得住她,可是她命裏的貴人點化了她,而我也一樣挺了過來,並且活到了今天。”
老爺子臉上浮現起一絲痛苦的神色,可見不管達到多麽的不可一世他也不能消除他心中那份中年喪子之痛,這是第一次在陳浮生麵前流露出這種表情。
錢老爺子壓下心中的痛繼續道:“如果不是你阿姨非常喜歡你,我不可能跟你說這麽多,這是多少年來我第一次跟一個人說這麽多話,這次的風波可大可小,換在當初,我可能不會插手山西,今天也不會給你撐著這一切,可是你阿姨已將你當成了她的親生兒子,那我也必須得視你為己出,那我們之間就不僅僅是利益關係,還有親情。”
陳浮生的臉上漸漸泛出當初的那絲堅毅,對著錢子項道:“義父,我知道阿姨跟您對我的感情,陳家絕對不會出白眼狼,我會將阿姨跟您當我的母親一樣對待。”
錢老爺子看著陳浮生的那張臉,緩緩道:“我已老了,我從來沒想過要去其他地方高升,所以在南京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跟他鬥上一鬥,這次的事情應該跟蒹葭的死有關,你那邊多注意就可以了。”說了這句話,才讓人想起他還是那個在蘇南地區頂頂大名的錢子項。
陳浮生對著老爺子說道:“我會注意的,我現在先回家,富貴還在家等我呢,等明天我再過來。”
老爺子點頭道:“說了這麽多,我也累了,你去吧,走的時候跟你阿姨說一聲。”然後錢老爺子就坐到他那張檀木椅子上閉目養神去了。
陳富貴始終不會開車,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坐公交車回到玄武湖那邊,一路上被像看外星人一樣觀看,可他的臉色始終沒有過哪怕丁點的變化。
而陳浮生的奧迪a4也剛到樓下,兩兄弟對視了有足足五分鍾,然後陳富貴看著弟弟道:“我昨天被調回南京任職了。”誰也不知道在轉過頭的一瞬間陳浮生的眼睛通紅。
回到家裏後,看著簡單卻一塵不染的家,陳浮生心裏的那絲苦澀又蔓延到全身。而將近兩米個頭,塊頭極大的陳富貴看著自己的弟弟卻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在自己的弟弟麵前陳富貴沒有了對峙南京軍區司令員的傲氣,也隱藏了那份單挑藏獒的鋒利,留在陳浮生麵前的隻有哥哥對弟弟的那一份深深的關切。
陳浮生把西裝都脫到地上,然後隻穿著一件背心跟大褲衩坐到了地上,對著陳富貴道:“你怎麽會跑到南京任職啊,不是在西藏帶新兵嗎?”
陳富貴隨之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說道:“兩位將軍打賭,然後其中一位贏了,答應了我一個條件,我就跑到南京來了。”陳浮生繼續問道:“怎麽回事,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