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人

一家小飯館內,一張桌子上兩個人,兩個男人,沒有酩酊大醉,坐姿中正,相貌都不算差,不敢說貌似潘安,但也絕對都是能夠得上玉樹臨風的主。WWW..NE

王解放,周小雀。

兩個平時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個響屁的男人坐到一塊,自然也沒有多少話題,唯一的話題就是陳哥,王解放問周小雀道:“你覺得陳哥人怎麽樣?”周小雀沒有說話,王解放自言自語道:“我是看著他走過來的,剛開始是小爺對他死心塌地的,我跟著小爺自然沒錯,可後來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狼子野心狠手腕,那時候開始有點佩服,直到跟了尉遲老爺子打拳後,我就知道我這條命是小爺的也是他的。”

周小雀還是沒有說話,王解放也沒有覺的什麽不對,帶一瓶酒和一包煙就能和一個死人聊上好幾個鍾頭的人,神自然不是一般堅韌。所以王解放又繼續道:“陳哥不能算個好人,但對手下兄弟那是沒話說,當初手裏隻有一張七位數的卡的時候就交給了白馬探花,不是做作,我能看出來是真的,陳哥跟別的大人物不一樣,肯交心。”

說到這的時候,周小雀才終於點了點頭,說道:“不比龔爺差。”他所說的龔爺王解放自然知道是周小雀的前主子渾水袍哥龔紅泉,在長江裏興風作浪了多少年,就算最終被竹葉青那個娘們和陳浮生聯手做掉,也不得不承認龔紅泉是當之無愧的真爺們。

王解放咧開嘴角笑道:“陳哥以後會有大出息的,這是小爺說的,小爺看人探墓從來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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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人一輩子,碰到了覺得什麽解不開的難題,先冷靜下來,然後不要著急,扛一扛也許就過去了,就跟當時我要趕你出南京一樣,第一次扛過去,你就過去了,沒有一點心酸,得來的任何東西你都不會覺的它很重要。”錢老爺子語重心長。

陳浮生安靜聆聽,能聽一個官至省副部級的老人金玉良言,不管如何都是一種財富。一位清華大學教授曾說過,能在政界生存下來的人是一等人,***不比其他,一不小心就會被人吞的骨頭渣子都不剩,在這樣一個地方錢老爺子能多少年屹立不倒,誰敢不承認老人的磅礴大氣?

興許是談到興頭上,老爺子破天荒的長篇大論道:“我在江蘇起起伏伏大半輩子,殘酷鬥爭曆過,平步青雲也有過,見證過多少家族榮辱沉浮,提拔過多少驚才絕豔的年輕人,但這些都不是資本,我這輩子最大的資本是從不曾愧對江蘇人民,做人做事問心無愧,所以你做事大膽去做,隻要問心無愧哪怕頭破血流,未嚐不是一種曆。”

陳浮生鄭重點頭。

人生在世,隻要問心無愧,曹家又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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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一架飛機停在了南京祿口機場,下來五個人,都是軍裝,最中間也是最前邊的一位身體筆直,上校軍銜,曹野狐!

一架飛機總共6個人,怎麽說都是驚世駭俗,南京機場所有人都在使勁在猜想,剛成為祿口機場股東的吳家大公子吳煌剛好看到這一幕,震撼,別人也許不清楚,在軍隊呆過的他要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看上去撐死不超過35歲的年輕人就能當上校,不說其他,背景該有多通天?

生活多的是這種平淡無奇的插肩而過,並不是每一位大少與大少之間都會發生點什麽。至少現在的曹野狐和吳煌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至於生活會不會偶爾開開玩笑,那就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南京軍區,陳富貴也接到命令在此等一個人。陳浮生知道今天就是上京的日子,一大早就來到紫金山莊,吃完早飯,就跟錢小琪在房間裏看孩子,兩人之間注定不會有太多的交集,一個是錢小琪已結過婚,另一個兩個人的境界相差太遠,如果不是因為這次陳浮生要去北京,使得錢小琪想看看結果到底會怎麽樣,她早就返回摩根士丹利總部去了。

上午10點半,曹野狐一行五人準時到達南京軍區,也見到了正在等他們的陳富貴,曹野狐沒有一句廢話,直接開口道:“準備準備,老太爺點名要你和陳浮生一起去北京。”聽完這話的陳富貴眼神一凜,直視著曹野狐道:“哪個老太爺,為什麽要我們家浮生去北京?”

看著陳富貴極富侵略性和攻擊性的眼神,曹野狐沒有理會陳富貴的問題。

“如果你們誰敢傷害我們家浮生,我陳富貴拚了這條命也得拉你們曹家幾個人給我們家浮生墊背。”富貴堅定不容置疑的道,曹野狐沒有理這句話,他不是一個能被言語攻擊到的對手,而且他也知道陳富貴說的是實話,也隻有陳富貴敢對這他這麽說話,不帶點任何情緒或者關係說的話他甚至很欣賞這個男人的做派。

曹野狐帶了同來的一人和那個中年婦女去了紫金山莊,也許是軍人的天性,沒有浪費一點時間,趕到紫金山莊的曹野狐見到陳浮生後就指著那個中年婦女道:“這是給孩子請的奶媽,路上照顧孩子的。”蒹葭的屍體必須得帶回去,這是老太爺下的死命令。

陳浮生點了點頭,告別了錢小琪和黃丹青就隨著曹野狐出了紫金山莊,同行的還有周小雀,由那位中年婦女帶著孩子上了陳浮生的車,曹野狐和同行的人上那輛南京軍區的車。

軍區醫院已打過招呼,醫院又派了一輛車,三輛車去了南京軍區,接上了陳富貴,陳浮生才知道此行陳富貴也去,雖然他並不想陳富貴跟他一起去,但是他沒有權力替南京軍區的大佬做主。隨後直接開往機場,曹野狐一行五人,陳浮生一行也是五人,不算曹蒹葭,陳浮生這一方除了周小雀、陳富貴,還有就是小陳平和小陳安。

40分鍾後,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一行人下飛機,離開有條不紊,軍人風範十足。

在出口處一輛京a車牌的紅旗和一輛掛著京v026車牌的車,曹野狐率先走向那輛軍車,董赤丙開車。

陳浮生見過董赤丙,但沒有客套寒暄,安靜上車。可董赤丙卻破天荒的對著陳浮生露出笑容,別人不知道,但董赤丙了解陳浮生,一直保護曹蒹葭的他雖然沒有和陳浮生正麵接觸過,但他確實佩服這個東北男人,佩服中也有不加掩飾的欣賞,能讓曹蒹葭傾心的男人到目前為止也就這麽一個,他的努力和付出讓董赤丙刮目相看。

車輛停在中南海一棟看上去年代已很久遠的四合院,麵積不大,並不是陳浮生想象中的那種特別有氣勢,甚至霸道的大別墅,自然也不可能出現傳說中的石獅子雄踞兩邊,隻是門口有兩個扛槍的警衛,剩下的就是牆上的的斑駁使得這個地方看上去有一種曆了很多風雨滄桑的感覺,再俗點就是年代比較久遠的一座小院子,僅此而已。

門口的警衛看到曹野狐一行人,敬禮,等級森嚴。

曹野狐帶著陳浮生和陳富貴兩兄弟走到最中間的那個房間門口,對著警衛說道:這是老太爺要見的人,警衛側身,周小雀被擋在門外,曹野狐,陳浮生和陳富貴進入房間,房間裏並沒有過多的裝飾,隻是牆上掛著一幅字“敵軍圍困千萬重,我自巋然不動!”龍飛鳳舞,下邊署名是**。

陳浮生肅然起敬,不說曹蒹葭讓陳浮生閱讀過的**語錄和**詩詞,就是張家寨屁大點的地方都知道是**成立了新中國,讓全國人民翻身做主人,雖然後一句並沒有實現,但前一句貨真價實,毛太祖氣勢如何,陳浮生不清楚,但那個愛喝自製的燒刀子和唱一腔《霸王別姬》的老頭子生平哪怕從不評價任何人,但對**有著真龍天子這一命數的定論。

一個能掛毛太祖字的房子,再如何寒酸簡陋也處處透著大氣磅礴。

陳浮生右手邊有一盤土炕,是東北的那種火炕,炕上坐著一位眯著眼睛的老人,說坐著不如說靠著,因為那個老人後邊靠牆,炕上一張桌子,在桌子上有一副象棋,曹野狐恭恭敬敬的對著炕上那位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掛掉的老人說道:“太爺爺,陳浮生到了。”

炕上風燭殘年的老人挪了挪身子,好像想要換個更舒服的姿勢,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房間裏每一個人都沒有說話,陳浮生是心有敬畏,陳富貴是看著炕上的這個老人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爺爺一般,心裏在懷念那位小土包裏的老人。

如果單論氣勢,炕上那位眯著眼睛的老人沒有任何氣勢,絕對沒有那種死人堆裏爬出的匪氣,也沒有錢老爺子的那種上位者氣息,就是這樣一位老人,與用雙手能數得過來的開國元勳喝過酒,打過仗,在他的庇佑下,曹家一直在繁衍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