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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家簡史 151

謝家的訂婚典禮很雅致,謝文包下整個王朝酒店的一層為女婿慶賀,雅然天成的百合花鋪地,鑲鑽的琉璃燈塔,以及各大電台的記者,都顯示了他對這個女婿的重視,謝文更是斥巨資為女兒、女婿訂做了禮服,各方都在揣測謝文是不是要倒貼女兒,還是他女兒犯了什麽錯誤嫁不出,以至於謝文要附送這麽多嫁妝。

試衣間裏,簡萬十分不自在的拉扯著衣領,整個人看起來並不精神,他昨晚加班到三點,剛下班準備休息,謝文就派人把他拉上了車,簡萬本以為訂婚宴就是請兩方的直係親屬現在看來簡直是癡人說夢,但身為人家的女婿他也沒立場不遵從。

謝雨穿了一身拖地的晚禮,銀色的亮片從頸部眼神到腳踝,襯托出她完美的身形和纖細的頸項,頭發被高高的挽起,一條珍珠項鏈掛在她瑩白的皮膚上,不知誰更加高雅,無疑的今天的謝雨第一次向世人展現她的魅力。

簡萬看到她時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從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羞澀和情意,簡萬也不敢相信盛裝下的謝雨可以如此漂亮,比之他大姐也不為過。一個女人能在他心裏跟他大姐比肩就是他給予的最高評鑒。

謝雨紅著臉頰,悄悄的挽住不自在的簡萬:“漂亮嗎?”

簡萬的瞌睡蟲跑了一半的點點頭,嚴肅的眉眼緊緊的皺著,燈光下的謝雨此刻就如她的身份般讓簡萬真正的體會到他們來兩個世界:“你穿禮服很……特別。”

謝雨羞澀的低頭一笑,在她心裏沒什麽能比上簡萬的一句讚賞:“你穿西裝也很帥。”

賓客們兩三成群的寒暄著,一樓大廳應為客人的到來越來越熱鬧,所有因利益和工作聚在一起的人談的十分投機,女士們和太太們的目光偶然也越過男人們的身側,其中也不乏帶**捧場的大老板,搔首弄姿的女人也容易吸引眾人的凝視。

謝文挽著妻子的手臂在賓客間寒暄,談起女兒的婚事時,表明隻要女婿感覺時間合適了他這個做嶽父的不會阻擾。

當然也有來自各方的猜測,對於謝文的女兒找了個醫生做男友的消息也不脛而走,這就好比一個王子娶了一個灰姑娘一樣,資產的相加不大於原來的實力,會令很多人擔憂,也會不自覺的揣測謝家的發展前途,在沒有利益支持的鏈條下,很多人會另謀他人。

“謝總,聽說你想提前退休,莫不是打算把產業送給女婿?”說話的是謝家的老客戶曾成,兩家的合作一直維持了二十多年。

謝文不避諱的搖搖頭:“簡萬不喜歡從商,‘新述’另有別人接管,我和夫人也老了,打算放棄公司出去走走看看。”

曾成不解,謝文也曾堪稱商場老狐狸,怎麽會如此妥協,曾成貼近他道:“謝老哥,你說真的。”

謝文笑笑,他確實是那樣打算,他已經六十三歲,如果不是女兒一直沒有定性,他早該退休了,現在隻是女兒過的不錯他也想頤養天年:“恩。”

曾成皺了皺眉,關乎切身利益的道:“不知謝總轉交給誰,您也知道,我們兩家一直合作,如果新經理不滿意我們先前達成的協議也許會給我們公司代來不便。”

謝文理解的點頭,他和曾成的交易一直低於市場價,如果自己這邊有變動,還影響曾成公司的運營成本:“這樣吧,你可以提前跟新上任經理談,公司會在下個月正式聘用簡百出任總經理,也許他會繼續與你合作。”

曾成疑惑了,簡百是誰,沒在商業上聽說過這個人,難道謝文不打算把公司給自己的女兒或者是副總搭理:“敢問簡百是……”

“是我女婿的弟弟,正好那孩子也在試煉階段,我就委托了他。”本以為簡百會樂意接受,誰知他說了很多好話簡百對他的提議乏善可陳,最後還是簡萬拖他幫忙,他才答應接收。

曾成更差異了,難道謝文奮鬥了一輩子老子犯了糊塗要把自己的江山讓人?!而且他的女婿有什麽好,值得謝文給出這麽高的陪嫁。

謝文當然看出他的疑惑,但他不想解釋,有些人、有些追求是他們這個層麵永遠不會明白的:“曾總先忙著,我和夫人去秦總那裏看看。”

“打擾謝總了,祝謝總的女婿節節高升,醫路通達。”

“多謝。”

餐點處,幾位衣著考究的女人,聚在一起商討道“聽說謝雨找了個剛畢業的小醫生,他們曾是大學同學。”

另一個女人吃了口蛋糕笑道:“也許是人家喜歡呢,當初我們誰沒有幾個心儀的對象,可惜注定我們要成為家裏聯姻的籌碼。”

其她人讚成的點頭:“不過,謝老爺子竟然沒有反對,你們看著陣勢,顯然對那個醫生很滿意,不知道謝老爺子怎麽想的,前段時間他看中的明明是新譽集團的小開柳屈。”

“誰知道呢,也許謝雨有了也說不定,這種事不是說明那個醫生很有手段就是說明謝雨遇人不淑。”

另一邊的角落裏。幾個富家太太或多或少的挽著女兒的胳膊,含沙射影的不建議她們找條件不如自己的,其實她們說的也沒錯,為了女兒好誰又願意讓女兒去受苦,依如簡百和簡萬的心思,他們也不會讚成伊人嫁個一無所有的男人一樣,每個父母和家長的用心其實是一樣的,隻能看他們不幸的屬於哪邊。

……

簡百挽著二姐的胳膊出現在訂婚典禮上,一身白色西裝趁的簡百十分俊朗,舉手投足間的貴氣也多了幾分逼人的光彩,身側的女人雖然不甚漂亮,但也掩不住這位少年看人時淡淡掠過的平靜。

商業界的老者立即交頭接耳的打探此人是誰。

認出簡百的,已經拋開同事過來打招呼,怎麽說都跟兒子一個學校的,憑伊天南對他的栽培他的前途已經擺在眾人麵前,隻是暗暗揣測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小簡,你也來了。”

“秦伯伯好。”

簡弟不自在的放開小弟,她不喜歡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打探眼光:“我去那邊走走。”

簡百孩子氣的一笑:“小心點,我一會去找你。”

“恩。”簡弟告別了一聲,找了個暗處休息,她今年已經快三十歲,早已沒了小女孩可以等待的浪漫,可她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宿,當初就如大姐所料,宋磊對她根本不可能有感情,可是她對宋磊呢,即便是被利用,當時她也是甘心的吧,簡弟自嘲的喝口紅酒,挑了暗處的陽台吹風,年輕時就長的不出眾的她,現在更是沒有姿色可言。

“那位是……”

“我二姐,秦伯伯最近忙嗎?”

“怎麽,你有好的生意。”

簡百意味深長的一笑:“到什麽您就知道了。”

……

簡妹是跟著一個企業小開來的,簡家長的最好看的老三其實也是中等姿色,但是她貴在性情,大大咧咧的個性和親和力讓她很有人緣,依如她走到門口險些拌一腳也有好心的小開扶她進來。

但她頓時感覺一道冷光射來,簡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估計也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冤家路窄。”

“你說什麽。”

“沒什麽,謝謝你幫我,我遇到熟人了,告辭。”

“拜拜。”

簡妹環視一圈,向老六走去:“喂!你自己啊,二姐呢。”

“估計去後院了,三姐,你今天什麽裝扮啊,醜死了。”

“你懂什麽,我這是自貶,用來襯托咱大姐的,你沒聽說嗎,大姐也來,她要是知道我比她長的好看,她還不嫉妒死。”

簡百不讚成的撇嘴:“擔心的多餘。”

“那是。”其實她是買不起好看的禮服,所有就湊合的穿了一件:“老四呢,怎麽沒見他下來。”

“快了吧。”

突然間眾人的視線瞬間集向門口,鴉雀無聲的王朝內靜的有些不自然。

伊天南挽著簡單的手出現在玄關,後麵跟著剛進來的禪讓還有慢悠悠蠕動的任陽。

如果伊天南和禪讓的出現讓很多人驚訝,那麽任陽的出現就是震驚,一個不高興就把人名當玩具的大少爺,估計沒人願意看到他。

當然他也不稀罕看到別人,所以他很識趣的坐在中央的沙發上,自動讓周圍十米內無人,光明正大的霸占主人的位置。

謝文遠遠的快到他們,笑眯眯的挽著妻子走過去招呼,他隻是試探性的送上請帖想不到伊天南真的賞臉了。

伊天南不好意思的對謝文點頭:“謝叔叔好。”

謝文聞言美滋滋的回了聲好,要知道以前他是沒什麽立場跟伊天南在這種場合打招呼的,現在叫自己一聲叔叔怎麽說也是他賺了:“伊總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時小女的榮幸。”

簡單瞟他一眼,還記得他刷了自己三十萬的事情:“可不敢,我就這麽一個學醫的弟弟,萬一別人欺負了豈不是感覺我們醫學界都沒人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看看那個菜價零零總總加起來又沒有三四十萬。”

謝文尷尬的一笑,卻也不怎麽在意:“為人父母的,不容易。”

簡單自然知道,要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老弟娶他女兒,不過如果她不是伊天南的老婆呢,如果她今天的地位都是零呢,簡萬還是會和謝雨遇上,是不是就證明他們兩個注定隻是擦肩,以簡萬不會給她添麻煩的個性,恐怕她都不會知道世界上有簡萬這個人吧,簡單隻要想到可能的後果,對這個老人家就喜歡不起來。

談不上為什麽,也不是說謝文做的不對,隻能說誰都有誰的立場難說難說。

謝文不會想這麽多,他享受的是成果,他存在的隻是當下,就算簡萬沒有現在的背景對他來說隻是為女兒換個女婿的問題,又有什麽關係:“伊總,這邊請。”

眾人瞬間回神,嗡嗡的猜測聲如潮水般湧動:

“伊天南怎麽來了?他和謝文很熟嗎。”

“沒聽說謝文敢伊天南和任陽有交情啊。”

猛然想到的人猜測的道:“伊天南的夫人是姓簡吧。”

“對啊,謝文的女婿也姓簡,難道謝文走狗屎運撞上來國舅爺。”

中午十一點整,在樂隊的演奏聲中,簡萬一身黑色的西裝,目光嚴肅、小心翼翼的挽著謝雨出現,金童玉女的造型瞬間轉移了人們的注意力。

簡萬明顯的緊張,雖然曾經在領獎台上也被多人注視,但是今天不一樣,訂婚對他來說同婚姻一樣神聖的,他緊張的環視眾人,牽著謝雨的手隱隱冒汗。

簡百、簡妹、簡弟讚歎的對他舉杯,簡萬無論從那一方麵來說都是出色的男人。

簡萬尷尬的看向大姐。

簡單微笑的點頭,在她看來她家老弟舉世無雙,什麽女人都不配讓她老弟側目。

簡萬放心的鬆口氣,他比較相信大姐,大姐說他很好,應該就是很好。

簡萬下來後拉著謝雨拘了禮直接向簡單奔去,他還是不習慣這個場合,他覺的跟著他大姐比較安心。

簡單見他慌張的樣子就想笑,體貼的幫他這裏下衣襟,寵溺的笑容沒從她的臉上移開:“怎麽看起來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簡萬鬆口氣:“沒有,這幾天加班比較晚。”

眾人又開始喋喋不休,似乎對這位謝家女婿的祖宗八代感興趣起來,什麽事都要打聽個所以然。

“晚了就注意休息,簡弟也在你一會去看看她,好了,別在我跟你姐夫麵前站著了,讓你嶽父帶你認識下他的朋友。”

謝雨靦腆的一笑,怯怯的喊了聲姐姐、姐夫跟著簡萬走了。

簡單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裏五位摻雜,關於他們的將來她相信一定光明,但是過程呢?很多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簡單感激的看著始終陪在她身邊的伊天南:“天南。”

“恩。”

簡單靠在他的身上柔和的一笑:“想告訴你,我很幸福。”

伊天南攬住他的肩,動容的揉揉她淘氣的短發:“我的榮幸。”其實他的幸福早上簡單嫁給他的那一刻開始。

禪讓的目光越過他們,看向窗外的車流,茫茫人群中是否也有跟他一樣的人會讓幸福擦肩。

任陽嗤之以鼻的看著好友,從骨子裏鄙視他有異性沒人性的作風。

……

宴會在太陽快下山時結束,謝文無意成功的為簡百平鋪了在新述的道路,也許新述不可能在他手裏發揚光大,但他相信新述會在他外孫子或外孫女手中屹立不倒,今天的基礎會成為明天的傳說,他堅信他也相信,他給女兒找了個好女婿給未來的新述集團找了個好舵手。

……

太陽落山時,簡單的麵色突然變了,她緊張的看吃吃飯的老公和兩個孩子,嘴巴張了張似乎嚇的說不出話來。

任陽猛然放下筷子,抱起傻了的簡單,命令傻了的伊天南:“開車,她要生了。”

伊天南聞言快速向外衝去,任陽抱著臉色蒼白的簡單緊隨其後。

伊人、伊默驚訝的眨眨眼睛,五歲的臉上落處迷惘的神色:“我們要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伊人落寞的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小孩子多愁善感,雖然喜歡弟弟妹妹,但是似乎說不清為什麽的有了隱隱約約的排斥。

伊默牽住伊人的手,黑白分明的眼中閃著聰穎的光芒:“放心,你一定會是哥哥最喜歡的妹妹,但是,以後你也將是姐姐,你要如我喜歡你一般喜歡你的弟弟或者妹妹。”

伊人茫然的看著他,似乎突然之間伊默的笑容變的陌生。

……

醫院裏:

三個主治醫生和七個小護士為一個二胎的孕婦忙的手忙腳亂。

任陽的防護服係了四次還是顫抖的係不行繩子。

不解的護士從他身邊經過時,驚訝的跑了過去,她第一次見到任院長在手術室裏緊張。

伊天南坐在產房外慢慢的平靜的下來,除了最初的慌亂他現在深刻的體會到他要當爸爸了,一個嶄新的生命將以他和簡單的血液為載體活著,他似乎終於體會到禪讓知道伊人、伊默時的失態,如果說他這一刻沒有偏心那是騙人的,流著他血液的子嗣,長的可能像自己也可能像他愛的女人,這是男人對延續生命最初的悸動,如今他就坐在一牆之外,等著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一樣的又不一樣的小生命。

……

禪讓帶著伊人、伊默趕到醫院時,伊天南已經回複平靜,他抱住跑過來的伊默,疼惜的把他摟在懷裏:“對不起,剛才爸爸太緊張沒有嚇到你們吧。”

“爸爸還會愛我們沒嗎。”

伊天南笑了,他的愛早已給了他們,即便是那刹那的感動也比不上他一手養大的一對兒女:“隻要默默需要爸爸,永遠都站在你和妹妹的身後。”

伊默嗬嗬的笑了,他畢竟是個孩子,擔憂過去後對弟弟或者妹妹也有份難言的期待:“媽媽出來了嗎?”

“沒呢。”

禪讓抱著女兒坐下,看眼亮著燈的產房:“沒事吧,進去多久了。”

伊天南第一次看禪讓這麽順眼,伊人在他懷裏就如一個小天使一樣的看著自己,相同的眼睛和相同的期待讓伊天南不自覺的伸出手,把女兒攬回自己身邊:“沒事,任陽在裏麵。”

伊人猛然親了爸爸一下,嘻嘻的笑了,至於為什麽笑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任陽現在很緊張,手術刀在他手裏幾乎要握不住,因為是順產他現在並沒必要再跟前,但額頭上的汗泄露了他漠不關心的態度。

主治醫生,看他一眼,不敢深究,首次見到任陽認真竟然是在如此平凡的婦產科裏他不知道該為眾多大佬傷心還是不值:“任院長,你要不要先出去。”

“不……用,她怎麽樣。”

“還要三個小時。”

任陽煩躁的聽著她的叫喊,眉頭皺的死緊:“想辦法讓她別這麽痛苦。”

主治醫生詫異的搖搖頭:“不可能吧。”

任陽愣了一下,手指還有寫微微發顫,如果開刀呢,剖腹產母體沒有痛覺,但是他看看自己的手,恐怕他的刀現在劃不準位置:“盡量快點,轉變好血漿和外科外方,如果發生意外,能第一時間到位。”

主治醫生趕緊任陽反應很有問題,不要說第一胎出意外的幾率很好何況此人已經是第二胎,更不可能有什麽不測:“是。”

任陽深吸口氣,腦子裏閃過那個白癡臉色慘白的樣子,他努力鎮定的係上防護服,收起拿不穩的刀子從後門出了產房,十幾年了吧,心裏再次為病人的生死擔憂,任陽也說不上來是自己被磨平了意誌,還是他神經的第一次當婦產醫生的緊張。反正不管是什麽,他永遠相信他討厭那隻豬。

淩晨三點整,一聲嘹亮的啼哭開啟了一個生命驕傲勇敢的一生,他閉著眼睛攥著小手躺在保溫箱裏淺眠,黃嫩的皮膚皺巴巴的縮在一起,淡淡的眉毛如所有新出生的小孩子一樣擺弄著最初的姿態。

這一刻,站在育嬰室外的簡弟、簡千相信生命是公平的,因為它賦予了所有人一樣的開端,但同樣命運也是不公平的,因為這個小生命是伊天南兒子,他的一舉一動將有個偉大的靠山,看著他茁壯的成長,他注定是耀眼的,他的光環來自他的家庭也來自他將有個睿智的哥哥和漂亮的姐姐,還有通情達理的父親、母親,他將享受所有人的關愛和祝福慢慢的發芽結果。

簡妹聳聳肩,擠眉弄眼的看了小不點片刻叫上自家姐弟去病房看大姐。

簡弟臉色不好的晃了一下,簡千立即扶住:“二姐,你沒事吧。”

“沒,走吧。”

……

簡單吃著伊天南煲的湯,嫌棄的挑三揀四,任陽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玩飛刀,他似乎想證明那一刻的顫抖是假的,所以他要用行動讓自己相信就算當著簡單的麵他一樣刀刀入紅心。

“再吃一口。”

任陽懶洋洋的甩出一刀,永遠的紅心位置讓他找回了些許自信:“別吃了,她又不是真豬。”

簡千推開大姐的房門,溫和的臉上笑容依然沒有回複:“大姐,恭喜你,很漂亮的小少爺。”

“那是,我生的都是極品。”

簡家眾人聳聳肩,懶得理這個不知謙虛怎麽寫的大姐:“姐你差不多睡會吧,大姐夫陪你這麽久了,你別這麽精神了。”

“我精神嗎?”

簡弟點點頭:“跟別人比,你活躍過度了。”

……

第二天,蒙蒙亮的時候,簡單小心的繞過睡著的伊天南讓護士推著輪椅去育嬰室看寶寶。

雖然不是第一次當母親,但是孩子都一樣,沒有一個是她不關心的,那麽脆弱的生命,她怎麽忍心讓他們出生就孤單一人,如果可以她想教給他們仁愛,然後平靜的過完一生,不用拿血淚買教訓,不用在貧苦下長見識,她對子女的要求隻有一份健康和樂觀,遠離她的無力,沒有家庭的負累,所以她在努力,努力給孩子一個不一樣的家庭。

小家夥似乎隻是媽媽在看他,悠悠的爭了一下眼睛又閉上。

簡單衝護士一笑:“你看他,是不是很可愛。”

護士點點頭,不管可不可愛注定將來肯定可愛,誰讓人家姓伊。

簡單卻在他閉上眼後攬了笑意,她知道自己不會教育孩子,等這小家夥長大了,估計跟伊默伊人一樣喜歡的是伊天南,不記得還有她這個娘。

就在她呼吸亂想間,走廊的另一頭走來兩個值班的護士:“真是可憐,剛出生就被扔在院門口。”

“有什麽辦法,白血病和輕微腦腫不是每個家庭都負擔的起的,何況那個孩子那麽小,活不活的了都是問題,我看院長還說早些把那孩子送去福利院吧。”說著兩人搖搖頭轉入了病房區。

簡單看眼身後的護士差異道:“怎麽回事。”

小護士看著裏麵的孩子,有些憐憫道:“今天淩晨有個新生兒剛出生就不哭,耳朵裏有濃血,我們調來了最權威的兒科專家檢查,發現孩子至少患有五種疾病,那對夫妻給不出任何有效證件,當時我們懷疑可能是母體曾經吃過類似流產類藥物,但沒有成功,所以導致胎兒在母體發育畸形,我想她們還是喜歡這個孩子的,當時查出有問題時,那個女兒哭的很傷心,可惜他們都太年輕,我們也怕他們遺棄孩子,還給那對年輕夫婦做了思想工作,但想不到早上還是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以找他們回來啊,你們這裏不是有錄像和證件嗎,他們屬於棄養違法。”

護士嗬嗬的一笑,覺得這個看起來精明的夫人很孩子氣:“他們不是本市人,當初來的時候就沒出事過任何證件,做的是急診,而且她們避開了攝像頭,我想就算這個孩子是健康的,他們也不會要。”

簡單眉頭瞬間皺緊,談不上為什麽心裏突然覺的不似自己想像中美好,可能在伊天南的身邊呆久了,久到都忘了大千世界不是善良,不過既然不想要,何必讓他們出生,就如自己和一群弟妹,如果不是機遇,恐怕她們不願意父母賦予生命:“推我回房。”

護士剛轉身,伊天南站在遠處微微衝她一笑,接過護士手裏的輪椅柔聲指責:“出來也不叫醒我。”看不到她的時候,他嚇了一身冷汗。

簡單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生命也許就是不公平的:“我們是不是很有錢。”

“怎麽了?”

“我們領養一個孩子吧。”

……

七天後,簡單抱著一對雙生子出院,對外稱生下一對雙胞胎,、取名,伊諾、伊憂。(注:伊諾大伊憂一個小時)

日子又開始平淡的進行,而有個生命在抱入簡單手中的那一刻注定他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

伊諾在出生不久做了三次手術,小小的他就如一個影響不良的娃娃,闖入這個滿是天使的家顯的格格不入,他的眼睛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沒有睜開,隻匆匆在家裏住了一天,就移入了嬰兒觀察室,任陽斥巨資為他建了營養房,養了六個兒童專家時刻觀察他的情況,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任陽很上心的從閻王手裏奪命。

伊人和伊默一夕間長大了,他們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生病的弟弟,弟弟看起來好小,小的總是抽噎,也不碰,一碰就要碎,小諾隻能呆在那個玻璃裏,不能跟伊憂一樣哭也不能跟伊憂一樣呼吸空氣,任陽叔叔說,弟弟以後也不可以跟他們一樣蹦蹦跳跳,不能有漂亮的頭發也不能接觸過多的人群,以後跟他說話要小心,即便長大了也不能讓他的情緒有太大的波動。

伊人、伊默聽完後被嚇哭了,在他們看來這幾乎剝奪了所有的樂趣,而且弟弟那麽小,為什麽不讓弟弟笑為什麽不讓弟弟睡在他們給他準備的小床上,那一晚,兩個孩子在伊天南懷裏哭了很久,滿滿的眼淚第一次讓這兩位少爺小姐體會到原來生命可以如此脆弱、原來能跑跳也是一種幸福。

……

九月一日,伊人和伊默沒有再鬧的跟著伊天南去了幼兒園,兩個小身影安靜的靠在爸爸懷裏聽著爸爸和校長交涉。

雖然他們調皮,雖然他們想一直躲在家裏直到上小學才出來,但是他們更懂事,任叔叔說了三弟弟以後就是身體好了也不能長期在學校呆著,所以他們出來了,小孩子的他們不懂為什麽,但是以後也許會懂,這是當然姐姐、哥哥的一份責任。

伊天南把孩子教給任課老師,沒有回頭的出了這所頗具規模的幼兒園,其實他也心疼,上不上學根本不重要他怕伊人、伊默會不會被欺負、能不能適應,但是他不能一直把他們帶上身邊,他們除了是個孩子,也擔負著屬於他們的責任,姓伊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伊天南在門口遇到了禪讓,兩人相視一笑,都在為相同的人擔心。

禪讓笑道:“他們應該吃不慣學校的食堂。”

“我給他們帶飯菜了。”

“據任陽說伊人暈車,車子的性能和穩定會影響她的體質。”

“我會親自來接她。”

兩人苦笑的看著綠油油的校園,天下父母心,雛鷹放飛的那一刻沒有誰會不擔心:“走吧,去喝一杯。”

“恩。”

晨光拉長兩人的身影,萬物如新生般和諧向上……

伊默睜著大大的眼睛嚴肅的小表情牽著妹妹的手在小角落裏坐下。

伊人小心的鋪平百褶裙,優雅的入座,兩個孩子似乎在一個決定的高度瞬間區分了他們和眾人的區別,雖然這所幼兒園裏不乏貴族子嗣,但是比之這連個承襲了禪讓百分之八十眉毛的孩子,如果是氣質還是眼神,都落後了不止一分。

……

當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足跡,當一切都步入正軌,無論是可愛的還是可敬的,無亂是曾經的還是愛過的,每個人沐浴在陽光下,選擇了不妥協的成長。

……

時間倒回簡萬的定親宴上:

簡弟那天跟簡萬聊了很多,有生活、有將來、也有他的謝雨,謝雨是個漂亮的女孩,即便是十年二十年,歲月恐怕都無法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可惜自己不是她,雖然簡弟不自哀,可年齡擺在這裏讓她也無能為力。

“二姐,找個人成家吧。”這是簡萬跟他說的最後一句。

簡弟笑了一下沒有答話,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她明明不期盼愛情可為什麽,還沒找個普通的人結婚呢,婚姻畢竟是婚姻,可以不存在愛情,不是還有責任嗎。她又不是要找個條件好的,為什麽還不嫁呢?也許她明天該去相親,然後找個人,相守一生的過日子……

可那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意外。

第二天她是在一個不認識的人床上醒來的,賓館的天花板很漂亮,床頭的燈飾也很複古,整張床大的近乎不正常,厚重的窗簾上鑲著鑽石的碎末,彌留的空氣帶著腥味,胳膊上的重量壓的她生疼,再加上身體的疼痛隻要不傻的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簡弟笑自己還有心情看擺設,她小心的坐起來苦笑的進了浴室,這個男人應該喝多了吧,不過他似乎不是弟弟宴會上的客人,但不管是誰,這都是一次意外,無所謂的意外。

簡弟洗完澡,沒看床上一樣拿上包走了。

門在關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睜開眼表情冷然,他有一張過分英俊的臉,不同於伊天南的男子氣,也不是禪讓的陰柔美。他隻是俊朗,過分的俊朗。

他也起身進了浴室,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他昨天剛剛回國,本想給童兒一個驚喜,想不到她會牽著另一個男人手跟自己說抱歉,他不否認自己愛她,一起走過了這麽多年,他一直和家裏抗爭讓母親接受當教師的童兒,可是想不到在他拋開一切想跟她生活時,童兒卻給了他這樣一個結果,水從迷離的身上劃過,似乎要洗淨昨夜的荒唐,他厭惡的皺了眉,這一夜對赫連絮來說是對童兒的背叛。

……

九月的天氣很熱,簡單休假在家照顧伊憂,同事們在伊天南上班的時候來過兩次。

“辦公室裏少了簡姐,伊總就是個火藥庫,還是犯了潮卻要著火的類型。”

“他就那表情。”隻是對伊人、伊默例外:“公司,最近怎麽樣,忙嗎。”

宋麗聳聳肩:“一般,平時這個季度怎麽樣現在還怎麽樣,不過簡姐放心,你不去公司我也給你看著伊總,如伊總敢出軌,我第一打小報告。”

“去你的烏鴉嘴,就算監視他,我也不給你漲工資。”

“切,簡姐那你可要小心了,你一年不去公司,多少人惦記著伊總可說不定嘍。”

郝曉雲讚成的點頭:“伊諾怎麽樣了?”

“比較穩定,我一會去看看他。”

郝曉雲惋惜的歎口氣,不過這也就是伊家,換成她們這些小門小戶可想不起這樣一個孩子:“簡姐,你知道禪讓的事嗎?”

“什麽?”

“聽說他和他們公司的一個空姐走的很近。”

“陳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