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故作的深沉

第40章 故作的深沉

“去哪吃?”冬妮問。

“他要吃辣椒。”說起辣椒,揚揚的臉紅了一下,大概想起了要幫傅斯年暖床的話來,幸好冬妮沒有察覺。

傅斯年裝作看不到,“你們決定吧。”

最後決定在樓下的餐館吃飯。

結帳的時候,傅斯年借口上衛生間,把單給結了。

走出餐館,路燈已經全亮了起來,宜昌走進了黑夜。

傅斯年拉著揚揚的手,默默地走。

“冬妮怎麽一個人?”傅斯年打破沉默,沉默有時讓人心煩。

“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去年的事。”

“哦。”

“斯年,”揚揚停下來,看著傅斯年,有點憂傷。

“怎麽啦?”傅斯年拉著揚揚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冬妮的男朋友是我的初戀。”揚揚說著,一片飄飛的落葉粘在她的頭發上,有點蒼涼。

傅斯年的心痛了一下,揚揚的沉默不是故作的深沉。

“傻瓜,”傅斯年把揚揚摟在懷裏,他懂得這種痛。

“我沒事,”揚揚勉強地擠出一點的笑,“要痛早就痛過了。”

冬妮比我還痛,揚揚想起,那個夜晚,冬妮撕心裂肺的痛哭讓天地動容,但就是這樣,也挽不回他離開的決心。

“初中的時候,我離開家,來到了宜昌。”

“那時候的他,一臉的陽光,帶著嘴角有點壞壞的笑,我從進校門開始,就迷戀他。”

“他的身邊總有很多的女孩子,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敢靠近他,一直讀到高中,後來,他上了大學。”

“大學實習的時候,他回到了宜昌工作,我也在武漢上班。”

“一次我回到宜昌,碰到了他,說起了彼此的近況。他那時候剛失戀,和大學的女朋友剛分開,我的出現,可能是填補了他的空缺,他開始追我。”

“我把自己這麽多年的感情都告訴了他。暗戀,整整八年,抗戰也才八年。”揚揚有點自嘲地笑。

“開始的時候,他疼我,說是讓我受了委屈,問我為什麽不告訴他?再後來,他就開始有點厭煩了,說讓我回宜昌工作,他忍受不了一年見不了幾次的日子。”

“說來好笑,我們一起的時候,總是我坐著車回宜昌,他很少上武漢找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武漢上班的地方。”

“斯年,隻怕你已經知道我上班的地方了吧?”揚揚知道,隻要告訴傅斯年她公司的名稱,他就可以百度出來,甚至公司的電話地址,以及周邊的情況。

傅斯年點點頭。

“那時候,被愛情浸染的我,不覺得路途有多遙遠,一有時間,我就回宜昌。有時候,幾個鍾頭的路程,就為了短短一天的相見,有時候甚至不到半天。”

“慢慢地,他的電話就少了,對我,也沒有了先前的熱情,而我,還傻傻地義無返顧,為愛情犧牲。”

“終於有一天,他告訴我,他已經厭倦了兩地的距離,他說,他堅持不下去了。”

“我說,不就是距離嗎?”

“他說,不是,是心的距離。”

“心的距離,他說得多好。”

傅斯年伸手擦揚揚眼裏的淚。

揚揚搖搖頭,“初戀之後,我再沒有淚了。”

真的沒有淚嗎?揚揚咬著嘴唇,淚還是大滴大滴地滴落地上。

“分手的那天,我還沒有轉身,冬妮就走了過來,他看她的眼神,就是以前看我的眼神,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心的距離”。”

“他與別人的距離近了,與我的距離就遠了。”

“那天,我哭著從宜昌回到武漢,淚流光了,心也裂了。”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流淚,再也不相信愛情。”

一個女人不相信愛情,肯定被愛情傷過。

揚揚低下頭去,傅斯年捧起揚揚的臉,輕輕地吻她臉頰的淚。

“冬妮是我的同桌,從我到宜昌開始,一直到我離開宜昌,整整六年,我和她一起走過每一個日出日落的日子,在學校的校園,再沒有人像我們一樣,挽著手,看花開花落。”

“冬妮大學畢業後,也是回到宜昌,她是個簡單的人,喜歡簡單的生活。”

“在宜昌,我笑著對她說,冬妮,你幫我看著他。”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一年後,她真的幫我看著他,時刻看著他。”

“我恨,很恨,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我?我的好朋友,搶走了我的愛人。我把所有的恨都轉移到冬妮的身上,我以為,是她的介入,是她才能讓他變的心。”

“斯年,冬妮是個漂亮的女孩,是吧?”

傅斯年承認,冬妮是個漂亮的女孩,讓人看了就想著憐愛的那種女孩子,瓜子臉,柳月眉,丹鳳眼,很標致的美人兒,唯一就是矮了些,而她的矮,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嬌柔。

傅斯年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她也是這樣的嬌小玲瓏。

“我再也沒有回過宜昌,每一次,在宜昌,都是在車站匆匆而過。”

“在這裏,我丟失了愛情,還有友情,我收獲的是什麽,心痛,斯年,我的心真的很痛。”

“我知道,”傅斯年緊緊地抱著揚揚,她的痛就是他的痛。

“斯年,這段愛情,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起,就是蘭蘭我也沒有說過,我不希望我的痛苦,帶給別人也跟著傷心。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想跟你說。”

歇了一會,揚揚繼續說。

“冬妮也不再聯係我了,她要享受愛情帶給她的快樂,不知道她會不會帶著愧疚的心。”

“我恨她,真的恨她,她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斯年,有一次,我還是在宜昌停留了,你知道我去哪裏了嗎?”

揚揚抬起頭,看著傅斯年,她期待,她的傷痛,有人能懂,這個溫柔癡迷的男人,既然能夠一口喊出她的名字,肯定也能讀懂她心底的憂傷。

“校園,那裏有你萌芽的愛戀,那裏有你真摯的友情,或者,你會在某棵樹下,細細地撫摸,輕輕的追憶,重重地落淚。”傅斯年輕聲的說。

“斯年,你真的懂我。”揚揚淒然地笑,“你是第一個讀懂我的人。”

“我回到學校,那時候已經放假。”

“我們學校有個小樹林,那裏有一排排高大的欒樹。”

“欒樹,你懂不懂?很高,很大的樹冠,金黃色的花瓣,秋季果實成熟時成串掛在樹間,狀如一串串小燈籠,

“往事一點一點的湧上心頭,冬妮的好,他的壞,我的羞澀,所有的故事在這裏開始,所有的青春在這裏飛揚,所有的愛情也在這裏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