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玉上的禁製
第307章 玉上的禁製
我應該失落的,為此準備了那麽久,從身體到心理都受了那麽多苦,最後卻是白忙一場,但我不僅沒失落,反而很輕鬆,這是再怎麽努力都不可能達成的目標,希望消失了,反而更舒坦了。
但這其中還有些模糊的東西,我也沒掩飾,直接開口道:“十九說你是在遇到他之前和它們達成的交易,那時候你還沒看到玉,怎麽就知道它已經沒用了?”
“是它們告訴我的,這場交易本身就是不確定的,我必須親眼看到玉變了才會交給它們,它們也同意了,而且……”神哥說著,卻停了。
“而且什麽?”我趕忙追問。
“它們不會說謊。”
“為什麽?你怎麽知道?”我難以理解。
“沒必要。”
我沉默了,他說得對,沒必要,那裏本就是鮫人的主場,它們沒必要騙我們,它們若想殺掉我們輕而易舉,沒必要對弱勢的一方說謊,事實上,它們也的確沒騙我們,相反還很有義氣,最後關頭幫了我們。
我心底裏怪怪的,思緒早已脫離玉本身了,我知道玉上雕刻的是古老的咒文,如果咒文消失了,它自然會失去效果,不過這些都是不確切的,我不知道血咒和玉的聯係究竟在哪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表麵的花紋變了,肯定不能再作為鑰匙,就拿普通的鑰匙來說,上麵的某個齒掉了,自然打不開鎖。
這個道理很簡單,既然神哥都確認了,我也沒有不信的理由,我看著他,又覺得心裏暖暖的,這不是我問他的,是他主動和我說的。
他身上的人情味越來越濃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至少他不會再一個人憋在心裏了,此刻我又忍不住想起十九來,脫口就想問他為什麽沒告訴十九,又趕緊憋了回去,他當初連察覺不到玉的存在都沒告訴墨家,這一次更不可能透露,他還是不相信墨家。
我很想告訴他十九對他有多麽信任,但又抑製住了,他又不是小孩子,看人有自己的眼光,他不相信肯定是有理由的,但我對他的了解太少了,我的心理不能代表他,若是說出來倒像是強迫一般。
還好止住了,我暗暗鬆了口氣,至於鮫人為什麽需要那塊玉就不是我該問的事情了,他或許會知道,但我已經不好奇了。
“它們要玉是為了自救。”我沒問,他竟自己說了。
喂,你今天的不打自招會不會太多了點?我腹誹著,我可不敢把這種話說出來,但他真的很反常,平日裏惜字如金,今天卻是句句爆猛料。
他既然說了,我總不能無視,便接了一句:“自救是什麽意思?”
“就是自救,玉表麵的咒文變了,是浮島的主人為了控製它們而改變的,是一種古老的禁製,那個人希望把這些鮫人永遠地留在島裏,拿到了玉,它們就能夠離開了。”
又是古老的禁製,我突然不是滋味起來,我總感覺神哥知道些別的,像早就去過那裏一樣,但從他一路的表現看,他似乎又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完全沒有事實依據的猜想連存在都不該有,我迅速打消了疑慮,我該相信他的。
“這是它們告訴我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他又添了一句。
我有點吃驚,神哥從來不會說模棱兩可的話,這一次竟把不確切的東西告訴了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這個,我本來也不想問的。
我的表情肯定很僵,神哥看著我露出了幾分不自然,他移開了目光,轉頭去開門,他是覺得這裏的氣氛不好,想要離開嗎?
我沒有阻攔,任由他離開了,我總感覺他有哪裏變了,卻又說不出來。
突然知道了這麽多我反而無所適從,浮島終究是過去了,其實我現在應該是輕鬆的,最起碼沒有壓抑到難以喘息,至於這些“死人”的秘密,或許真的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又或許會在未來有所轉機,畢竟那個人還沒被抓住,隻要他沒拿到玉,肯定會有所行動,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
傷口又開始疼了,一想起我就想給自己一巴掌,我哪裏會想到身體才是限製我探尋秘密的障礙,早知如此,我何苦要這樣折騰它。
指間還殘留著冰涼的水漬,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頓時生出幾分厭惡感,沒想到我還有徒手翻屍體的一天,當時不覺得難受,現在那股反胃的感覺全都來了。
我趕緊去了洗手間,把肥皂打了一遍又一遍,洗完又湊到鼻下聞了聞,其實本來也沒什麽味道,但我就是覺得難受。
我慢慢撐著身體躺回到床上,又是累出一身汗,我的思緒全在那一具具冰屍上,既然他們才是正常的人,那他們肯定像阿川一樣原本是墨家人,隻是被自己的替身殺死了,如果是墨家人,那就能解釋甲的存在了,他們屬於這些死掉的人,或許是為了掩藏他們的死訊,這些替身才沒有把它們放掉吧。
還是有點牽強,數量不對等倒說明不了什麽,墨家人也不全都是有甲的,事實上有甲的人也不多,最起碼這個分部裏就有一多半沒有。
我對這個家族的了解太少了,相處了那麽久,也還像白紙一般,連他們總部在哪裏,有多少分部都不知道。
二十三具屍體,十九隻甲……我直直地看著天花板,默默想著,此刻卻突然打了個激靈,不對勁,我忘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個厚重的金屬桶明明是焊死的,神哥怎麽會知道裏麵是液氮和甲,數量還那麽準確?
不僅他知道,墨家也知道,但我的確沒看到它有開口,它也足夠厚,他們總不可能有透視眼,難道是在我沒注意到的另一麵能看到?
如果能再看一眼就好了,但我知道沒機會了,我竟然沒想到這處怪異,現在神哥也走了,我想找他也難,總不能一個個房間去敲門。
算了,他們肯定有他們的辦法,這也不重要,倒是敲門讓我想起件大事,老黃還在等著我,我卻把他忘了。
床還沒躺熱乎呢,又得再爬起來,可惜鞋子已經甩脫了,再塞進去很不容易,我磨蹭了好一會兒,總算把腳後跟塞了進去,出門就向老黃的房間走去。
我剛敲了一下,他就打開門把我拉進去了,看樣子倒像是一直守在門邊,聲音卻陰陽怪氣的:“你倆聊的夠久的啊。”
“怎麽,你還羨慕嫉妒恨啊?”對著老黃我一點也沒客氣。
“我呸。”
老黃撇了我一眼,搬了個凳子給我坐了,自己坐到另一邊,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我說認真的,大澤,你發沒發現,那些冰屍裏有幾個和下麵的死人一模一樣,媽的剛看見的時候嚇死老子了,其中有一個還是我打死的呢。”
我還以為他想說什麽,搞的那麽神秘,原來還是這個破事,不過轉念一想,老黃從來不知道替身的存在,乍一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死人,沒直接嚇得叫出來已經不錯了。
“是,我也看見了,我找神哥就是為了說這個,這些冰屍才是真正的墨家人,那些心髒在右邊的不是,你還記得神哥說過的‘死人’嗎?就是指的這些人。”
“臥槽,那這是怎麽個事兒?”老黃一臉懵逼。
“不知道,連神哥都不知道他們出現的原因,總之他們也想要玉就是了,還有我們最想抓住的那個人,就是和阿川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是他們的頭兒,他的心髒也在右邊。”
“臥槽,臥槽,”老黃連叫兩聲,“原來他那個是真臉啊,我還以為是麵具,就你以前跟我講過的那個。”
“是真臉,都是真的,我也覺得怪,這個真的挺嚇人的,我看他們也不想讓我們知道,對了,逃走的三個人裏麵有一個是阿鳴,你應該沒看到他。”我開口道。
老黃既然沒在地下要塞裏看見假阿川,肯定也沒看見假阿鳴,他的屍體又不在那些人裏,肯定是逃走了,所以我才要告訴他,畢竟這個小夥計是他熟悉的人。
老黃的表情立刻變了,震驚中夾雜著憤怒,他擰起眉頭:“他跟了我好幾年了,那時候都還沒聯係到你呢。”
“是,以前的是真阿鳴,逃走的是假的,隻有他的臉上是麵具,戴了太久摘不掉了。”我不知道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阿鳴的背叛讓我難受,但我又不希望他被殺掉。
“所以真的呢?”老黃追問道。
“那個人說他拿了一筆錢去別的城市了,不過隻是他自己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眼看著老黃的眼裏湧起一團複雜的情緒,我又添了一句,“我覺得是假的可能性比較大。”
“行了,你就別給他開脫了,他是什麽玩意兒我還能不知道?”老黃的話語裏帶著幾分狠勁,“媽的,小兔崽子,為了幾個錢就把老子賣了,最好別再讓我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