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生門

第277章 生門

好在這種地形不出幾十米就到了頭,我們走了出來,我看到前方是一條被開鑿出的路,這條路太熟悉了,正是我和阿川十一走過的那條!

神哥轉頭向前方跑去,方向正是那個血井,我說不出是什麽心情,那裏明明是一條死路!

難道出口……我不敢想了,這是阿川指出的生門,我本還覺得匪夷所思,現在卻好像明白了什麽,我似乎知道阿川為什麽看到那個石棺如此震驚了,石棺上的井還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裏。

生門,這裏的確是生門,隻是這條生路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我們很快就到了那個血井洞,洞裏的潭水在隨著浮島搖晃,散落各處的青銅器皿隨著水波撞來撞去。

血井還在那裏,上麵的人皮封緊緊地壓住了井口,神哥上前一腳就把人皮封踢開了,最下層的幾張緊實地黏在井邊,神哥用劍一劃就把它們挑破,軟軟地落在井邊。

這一幕似曾相識,神哥轉頭把我的背包丟進了水裏,快速說道:“快,帶上氧氣瓶,裝備全扔掉。”

我們的動作很快,沒有一個人提出懷疑,血腥氣衝進鼻孔,好像沒有上次那麽濃鬱了,我手忙腳亂地把氧氣瓶裝上,這才感覺手抖得厲害。

神哥把他的兩個氧氣瓶全都給了十九,自己什麽都沒帶,我剛想說什麽,隻見十一把自己的一個塞給了神哥,還對著他搖頭。

神哥點點頭,沒推辭,背了上去,轉頭縱身向血井裏一跳,我清楚地看到血井上覆蓋了一層足有一兩厘米厚的血痂,被神哥弄破,血塊撞擊著一點點沉下去。

我們這才離開多久,它就結了如此厚的痂,我們上一次打開時還隻有薄薄的一層,我全身顫抖起來,血井如果真的封了幾千年,井口的血痂肯定很厚,上一次明顯不正常,有人把井口的血痂打碎了,那麽厚的血痂肯定會沉進井底。

打破血痂的會是誰?十一聽到了人的聲音,我們進來查探,那時候那個人剛離開井邊沒多久,很可能就隱藏在洞窟周圍的亂石裏。

十九和神哥是從驚門出來的,肯定不會是他們,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是敵人,是那個假阿川。

事情好像都連了起來,我恍然大悟,難怪阿川看到石棺時那麽肯定地說假阿川來過,他看懂了石棺的意思,血井是生門,骷髏洞是死門,他在看到血井時就發現了異常,他斷定假阿川看懂了石棺上關於生門的指示,所以跳進了血井裏。

這一切看起來很正常,偏偏有個最異常的狀況,那就是我們上一次見到的血井是被人皮封住的,他如果跳進井裏不可能還憑著自己的力量把人皮封挪回去,那就說明在我們到來時洞裏還藏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悖論,如果這個人是假阿川的同夥,他肯定會一起離開,不可能留在這裏蓋上人皮封,但他又不可能是我們的人,那這個蓋上人皮封的家夥會是誰?

我感覺毛骨悚然,既然是悖論,那就不成立,隻能說明假阿川看到了血井,並試探著把井口的血痂打碎了,而他沒有跳進去,很可能是我們的聲音驚動了他,他暫時把井口封上藏了起來,在我們離開後又進入井中逃走了。

不對,不可能,我們剛剛看到的井也是被封住的,他隻要離開就不可能封住井,隻有他還在外麵才能解釋。

事情太奇怪了,我還以為自己想明白了,結果想了一圈處處都不對勁,其實這件事也沒那麽複雜,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假阿川沒走,他還在島裏,第二種就是有人在他走後蓋上了人皮封,但這個人不可能是我們,也不是他的同夥,是一個未知的存在。

太詭異了,我寧願相信他還在島裏,第二種情況就像有鬼一般,雖然第一種情況看起來比較合理,也很奇怪,他如果真的看懂了生門的提示,又沒法拿出玉,正常人肯定會選擇逃走,離開浮島,他又為什麽要留下來?

如果他真的留下來了,隻可能是不想放棄玉,肯定會在暗中跟隨著我們,但我們一路都沒見到他的影子,直到最後打不開石棺,驚動了修蛇都沒看見他,這個人神秘的消失了。

無論哪一種可能都不正常,我突然想到了那些鮫人,既然它們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幫我們,會不會也幫了那個假阿川,如果是它們蓋上了人皮封,那也可以接受,隻要不是未知就好。

“大澤?快走,這種時候發什麽呆?”

身邊有人推了我一把,是十九,我這才注意到阿川和十一都不在了,他們已經跳進了井裏,我愣愣地應了一聲,真想給自己兩巴掌,在這種關頭竟還有心思胡思亂想,這些事太怪了,隻能逃出去慢慢捋。

我縱身一躍跳進井裏,霎那間濃鬱的血腥味包圍了我,周圍全是滑膩膩的**,這些血液裏的脂肪含量肯定遠超人血,雖然不黏,卻怪怪的。

什麽都看不見,打開了頭頂的探照燈也隻是一片血紅,就算有護目鏡擋著,我也覺得十分憋悶,像要窒息一般,血色彌漫著,除了赤紅,沒有別的。

我憋了一口氣,雖然有兩個氧氣瓶,我還是怕氧氣不足,沒人知道我們要在這裏待多久,能多撐一會是一會。

身後有什麽東西墜落下來,是十九,他來到了我身後,輕輕地推了我一下,我們在緩緩下沉,其實下沉的速度不會比在水裏慢多少,但我就是覺得緩慢而滯澀。

這種感覺太怪了,我沒想到自己還有在血裏遊泳的一天,這種經曆大概也是此生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我伸出手還能感覺到井壁的存在,它大概有五六米深,很快我就察覺不到井壁了,我以為下方會很狹小,但它是個頗大的空間,至少我揮動手腳都察覺不到邊緣。

什麽都看不見,我有些慌,雖然很安靜,也幾乎察覺不出浮島的搖晃,但我還是怕,任何人處於這種環境下都無法避免,我的心跳在加快,身後有一隻手拉住了我,是十九。

我稍微安定了一點,我能感覺到血液的流動,像地下水一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處於怎樣的一個空間中,我早就意識到這是一座活島,是一個巨型生物,而現在我身處它的血液之中。

這裏很可能就是它的血管內部,我感覺很怪,好像我們成了寄生蟲,它的血液流得太緩慢了,如果是真正活著的生物,血液流速不可能這麽慢,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除了怪異沒有別的詞匯能描述我的心情。

一片血紅中,前方突然伸出一隻手碰到了我,我嚇了一跳,差點把口中憋存的氧氣吐出去,我看到前方變亮了一點,他的頭上也有探照燈,他離我很近,可我卻看不見他是誰。

這種環境和失明沒區別,我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拉住了我,帶著我向前遊去。

我明白了,神哥他們肯定都在前麵,我們一個個拉著手,串連起來,我能感覺到血液從身邊流過,我們在隨著血流前遊。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浮島的搖晃加重了,我能感覺到周圍的血液在搖晃,我們像沉在深海中的潛艇一般。

但我們的身體遠沒有那麽結實,周圍很滑膩,我揮舞著手腳也不知是不是在前進,血液的流速比我們的速度更快,倒顯得我們是在後退。

太寬廣了,我突然生出很奇怪的念頭,這裏不像是血管內部,而像是被特意開辟出的血池,就算這個生物體長幾百米,也不可能有如此粗的血管。

我們看不到邊際,自然無法探究,它像是被建造在巨型生物體內的一個工廠,我們正身處儲血池中,血液既然是流動的,那兩邊一定有出入口。

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感覺不到,隻有滑膩的**永遠存在,我們隨著血流進入了一個很窄的地方,隻能把身體放平。

我伸出手摸著身邊的東西,它凹凸不平,很像是血井的井壁,我不知它是天然的還是人工打造的,我能感覺到周圍的岩石在伸縮,這應該就是岩石,就算被血液衝刷了那麽多年,也還是很粗糙,或者說,這是那個巨型生物的肌肉。

我一想到我們正在一個生物的身體裏就不自在,先前還是大片的空洞和岩縫,現在卻是真正的血液,我們像被它“吃”進了肚子裏。

周圍的血液是溫暖的,更讓我堅定了這個想法,我突然想起剛來時看到的幽靈船,那古怪的酸臭黏液,一定是這個巨型生物的分泌物,現在想來,一定是它把那艘船整個吞進了肚子裏。

事實很明顯,沒有什麽比它更貼切,原來我們早在前來時就已經證明了它是活的,隻可惜我雖然懷疑,卻不敢相信,不敢去想。

難怪當時神哥他們都沒有多吃驚,他們早就知道這是一座活島,隻有我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