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功虧一簣
第272章 功虧一簣
我的心“砰砰”跳起來,沒人能確認裏麵是玉還是別的東西,也不能確認玉究竟在不在這裏,我不明白神哥點頭又搖頭是什麽意思,我猜他或許是覺得玉應該在這裏,卻又感覺不到吧。
這個石棺一定有古怪,我的目光又一次移到上麵的祭祀圖景上,這個場景和我們現在很像,卻又少了點什麽,我突然覺得很不安,仔細看了幾眼,隻感覺一股涼氣從背後竄起,這上麵的確少了什麽,畫麵裏隻有一根金屬柱,卻不見圍繞在洞窟中的天梯。
眼看著神哥和十九向另一邊走去,我慌忙開口:“等等!”
“怎麽了?”十九轉身看我。
“你們看這上麵,怎麽沒有這個天梯啊……”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但他們都沒去看石棺上的雕刻,神哥和十一的表情沒有變化,十九則微微垂下眼,阿川把所有人看了一圈,對著我笑:“沒有就沒有,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人家覺得礙事也說不定呢。”
我也覺得自己太敏感了,沒再開口,默默站到了這條邊的中央位置,剛靠近就感覺到了腳下的異常,我低頭看去,幾乎看不出什麽,但身體能感覺得到,在這裏有兩個極淺的窩,各放進一隻腳剛好合適。
這裏果然是為了站人準備的,連具體位置都貼心地告訴了我們,我心裏怪怪的,越是明顯越讓人不安,就像是早就準備好讓我們去踩似的。
我的注意力有一大半都在阿川身上,我一直覺得他不太對勁,但他沒看我,而是緊盯著神哥,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在手電光下,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照在地麵上,神哥和十九也一樣,一半影子映在石棺上,我們根本就不是沒有影子的人。
一秒,兩秒,三秒……足足半分鍾過去了,石棺毫無動靜,我心裏也由忐忑化為絕望,都是假的,我們不是正確的人,墨家想錯了。
但我們都沒動,我還是不想放棄,我說不出現在的心情,我們曆經九死一生才來到這裏,每個人都拚了命,受了傷,到最後隻有咫尺之隔卻麵臨失敗,這讓我如何接受。
一直支撐我前進的動力突然消失,我隻感覺雙腿發顫欲要癱倒,我還在憋著最後一口氣,直憋得肺裏發漲。
石棺毫無反應,我不明白我們到底哪裏做得不對,沒有影子的人,我們究竟是不是沒有影子,還是說要想打開必須有其他條件。
我抬頭看向阿川和十一,對了,雕刻中的金屬柱上是有六個人的,而我們現在隻有五個,難道那三個站在一旁的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嗎?
阿川明白了我的意思,拉著十一就站到了雕刻上的位置,我轉頭看向他們腳下,那裏沒有異樣,他們也沒表現出不正常,這三個人似乎是可有可無的。
石棺還是沒打開,阿川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複雜,裏麵揉雜了太多情緒,還有幾分恍然,他輕聲開口:“說不定是影子的原因,把手電關上試試。”
我們立即照做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能聽到來自另一個岩洞裏的水流聲,我們靜靜地站了有十幾秒,石棺還是毫無反應。
僅存的希望在一點點溜走,我感覺胸腔裏翻湧著火氣,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話,所有的期待都化為泡影,這一年來我都在做什麽,那麽拚命,那麽費力,最後竟然是這種結局。
父親從小就教導我,隻要努力就能成功,那現在又算什麽?我為這塊玉付出了那麽多,好幾次都差點死掉,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如果拿不到這塊玉,那我前幾年的努力就都付之東流,我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如父親所願一開始就放棄,真正令人絕望的不是做不到,而是做到了卻得不到。
我積壓了數年的負麵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往事一幕幕地從眼前掠過,其實過去的都不重要,隻要能拿到玉,隻要能解開血咒,從前經曆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而現在卻敗在了最後一步。
這是我沒法接受的結局,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顫抖,我的思緒亂了,我不知道在想什麽,想這幾年的努力,想死去的父親的屍體,想無數個日夜的煎熬,想著一次次絕望和一次次希望,想著眼前的石棺和這座浮島。
就算機關打不開,我們也可以用人力,我死死地捏著拳頭,不過是個石棺而已,神哥的力氣那麽大,連那麽重的石門都能抬起,更何況我們還有五個人,這個棺蓋的重量肯定不會超過那個石門,我們隻要用蠻力打開就是了。
身前傳來“哢”地一聲,我一驚,還以為石棺打開了,看到眼前的光才意識到是十九打開了手電,他在看著我,就算戴了麵具,我也能看出他在皺著眉頭,他嘴角有一抹無奈的笑意,他在對著我搖頭。
我不甘心,我沒法像他們那樣淡然,我轉頭看向神哥,聲音幾近懇求:“神哥,我們把它撬開行不行?我們肯定能做到的。”
神哥沒說話,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又很快舒展,像十九一樣搖頭。
“為什麽?”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它看起來根本沒那麽重,我們肯定能打開,就試一下,不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神哥沒回答,他避開了我的目光,我轉頭就去拉阿川:“阿川,我們肯定能做到是不是?”
阿川也沒回答,他又露出了那個複雜的表情,他還在看神哥,我突然覺得很不解,很孤獨,好像他們都離我很遠,為什麽會這樣,拿到玉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們所有人都為此準備了那麽久,為什麽在最後關頭他們卻連嚐試都不願意?
“為什麽?”
千言萬語隻能化為一句話,我把所有人都看了一圈,卻發現他們的眼神裏全是放棄。
“大澤……”十九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糾結,“怎麽說呢,有機關的東西靠蠻力肯定打不開的,所以……”
“才不是!”我大聲叫起來,“我們上一次被困住,也是蠻力破解的機關!”
十九沒再開口,眼裏的情緒比阿川還要複雜,他也看向了神哥,神哥看了我許久,聲音低沉:“放棄吧,這個石棺的機關和金屬塔連在一起,除非我們有把整個金屬塔摧毀的力量,否則不可能打開。”
我怔住了,心頭的火氣在瞬間消散,聲音也軟了下來:“為什麽?你怎麽知道機關是和金屬塔相連?你又沒有打開看過。”
“我就是知道。”神哥快速說了一句,移開了視線。
又是這句話,我半張著嘴什麽都說不出了,他的五感比我強,懂得比我多,還有著匪夷所思的愈合能力,他不像是個人,他說他就是知道,我卻連原因都不能問。
一種濃濃的失落感湧上心頭,我感覺鼻子發酸,我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麽,我總感覺別人的心情複雜,其實最複雜的是自己,我連自己是什麽心情都描述不出,太混亂了,我的大腦似要被分成千萬塊,裏麵裝了千千萬萬個我。
我還是不甘心,都到了最後一步,要我放棄不可能,就算真的打不開,也不能不嚐試就放棄。
我不想再去求他們了,我和他們根本就說不通,他們永遠都不可能了解我的心情,從最初讓我放棄時就不了解,我還清楚地記得阿川的咆哮和吃驚,他不會理解我的,墨家也不會理解,他們不明白血咒對於我是什麽,這是困擾了我的家族幾千年的事情,背後是一代代人的生命,墨家是血咒的源頭,他們想彌補,但絕不會有我這般強烈的心境。
我打開手電,摸向身前的石棺,但我沒摸到縫隙,我半蹲下來,看著石棺的側麵,我以為縫隙會隱藏在雕刻的花紋之中,但沒有,它根本就沒有縫隙!
這是一整塊巨石,我感覺全身發涼,蹲下來照向腳下,石料和金屬緊緊地黏合在一起,它從一開始就被鑄在金屬塔上,我能想象得出,在金屬塔尚未完全成型之時,它就被安放在上麵,隨著金屬的凝固,石棺也被牢牢地固定在這裏。
難怪神哥說機關和金屬塔相連,他肯定早就發現了,我們就算有再大的力量,也不可能把石棺從金屬塔上撕裂,除非啟動機關,靠蠻力根本不可能。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們不是沒有影子的人,也無法使用蠻力,我們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我感覺胸口處疼得厲害,剛剛的動作幅度太大,那些和繃帶黏在一起的傷肯定又撕裂了,我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流出來,浸透了繃帶。
“大澤,你也看見了,除了啟動機關沒有別的辦法,其實拿不到這塊玉也沒關係,我們還有後備措施,雖然一樣很難,但是……你別這副表情,我知道補救的方法,我們先離開行嗎?”十九走過來,蹲下身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