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盜洞

第10章 盜洞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怎麽突然的就想跟她說話,我應該猜得到她不會理我,卻還是不假思索地就說了,還說的那麽幼稚無趣。

人總會在兩件事上後悔自己發揮的不夠好,一件是告白,一件是吵架。

我想到這兒,臉上一陣發燒,我肯定不是想和她吵架,難道是想告白?怎麽可能,我才是第二次見她。

“咋了,大澤,一見鍾情了?”老馬笑得很不正經。

這家夥是越來越騷了,我翻了個白眼:“鍾個屁。”

“還說沒呢,都惱羞成怒了。”

連成語都用上了,我感覺心裏的火蹭蹭地竄起來:“把嘴閉上沒人把你當啞巴。”

老馬在嘴邊做了個拉鏈的手勢,我瞪了他一眼,走進棉花田,沿著昨天的路向著山去了。

走過一次就是不一樣,我慢慢走的時候感覺全身酸痛,現在大幅度地運動反倒覺得不那麽酸了,天邊已經泛白,樹林裏浮著微微的白霧,十分寂靜。

不知是水汽重還是天涼,也可能是衣服上的殺蟲劑有了效果,我沒再遭受蚊子襲擊,整座山好像睡過去了一樣,身後隻有老馬的喘息聲。

腳下的泥土還是很潮濕,卻比昨天好走了一點,我感覺今天的行程格外順利,等太陽整個露出臉來,我倆已經穿過了那段最難走的路,距離山頂隻有不到一半路程了。

後麵的行程簡直順利得出奇,我竟然一次也沒滑倒,等我們登上山頂,手表的指針才指向七點四十,比昨天少用了近一個小時。

陽光暖暖地照在我們身上,山裏的鳥鳴和蟲鳴也漸漸多了起來,仿佛整座山突然活了。

我們來到昨天的山穀旁,山穀很陡,角度最起碼也在七十度以上,想要直著身子下去簡直是做夢。

我昨天就已經觀察過,這裏是整個山穀最緩的地方,地勢也比較低,最關鍵的是這裏植被稍微稀疏,山坡上覆蓋著一片綠油油的藤蔓,一直延伸到穀底的樹叢裏。

我估算了一下,這裏到穀底最起碼也有六七十米。

“就從這下吧,咱現在沒繩子隻能用這個。”

老馬點頭,我伸出手去,想試試藤蔓結不結實,卻感覺手上像被一排針紮了一下,觸電一樣就猛地把手縮了回來。

“我艸!”

我感覺自己臉上的汗瞬間就冒出來了,老馬嚇了一跳,一把掰過我的手,隻見我手上是一片淡綠色的細小絨毛,就像仙人掌的小刺,密密麻麻地紮滿了掌心。

“這他媽的什麽玩意兒……”

我眼睜睜地看著右手腫了起來,老馬趕緊從我背包裏拿出了水,對著我手心就要衝。

我一把擋住:“這可是喝的,咱總共就兩瓶!”

老馬把我的手一把拉過去:“一瓶也得洗啊,你知道這個有沒有毒,要是你死這兒我可拉不回去。”

老馬的力氣大的出奇,我拗不過他,隻能由他去衝,手上的絨毛倒是一衝就掉,但掌心還是又紅又腫,火辣辣的疼。

真是出師不利,我滿滿的熱情被澆了一盆冷水,隻覺得眼前的穀地像個巨獸的大嘴,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幸虧是今天,”老馬突然開口,“要是是真的要去的那天怎麽辦?”

我突然的覺得被紮這一下也沒有那麽糟了,我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個藤蔓,隻見上麵全是絨毛似的倒刺,順著去摸沒事,倒著碰就是我這下場。

可惜我們現在沒有繩子,要想下去還得靠它,我把外套脫下來,胡亂折一折墊在手下,再去拉就沒事了。

外套隻有一件,我看著老馬,從包裏拿出一把指甲刀,用力剪了個缺口,“刺啦刺啦”的撕成了四塊。

“走吧,要是不在這下麵賠我衣服。”我賭氣似的說道。

老馬樂嗬嗬地看著我:“我保證在下麵,不在賠你十件。”

我倆一人拉了一根藤蔓,把鞋底蹬在山壁上,盡力伸直胳膊,現在都穿著短袖,碰上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藤蔓下麵全是濕漉漉的青苔,我倆鞋底滑的要命,手上的衣服也遠沒有手管用,幾乎是以雲霄飛車般的速度滑了下去,我本來就有點恐高,現在完全是緊閉著眼死咬牙關,如果像女人一樣叫出聲來肯定會被老馬笑死。

幾乎是眨眼的工夫我倆就滑進了樹裏,我想刹車都做不到,隻聽到背後稀裏嘩啦的樹枝樹葉聲,可憐這棵樹不知被我們壓斷了多少枝葉。

茂盛的植被擋住了陽光,頭頂一下子暗下來,我卻感覺手裏一鬆,沒了抓手,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我仰麵朝天地摔在地上,臉邊被草劃得生疼。

這藤蔓竟然在離地三四米的地方就到頭了,我此時心裏隻有一句臥槽,這才感覺背後疼的要命。

好在下麵都是鬆軟的泥土和厚厚的雜草,上麵還有樹枝緩衝,不然我這一下肯定把五髒六腑摔個稀爛。

“大澤,你沒事吧,可別嚇我!”老馬從邊上跑過來。

媽的,這貨運氣怎麽這麽好,怎麽他挑的藤蔓就長到底了?

我氣的要死,後背也不覺得疼了,噌地一下就坐了起來,老馬看我沒事鬆了口氣,抬手就去拍我背後的草屑。

“臥槽,你輕點!”

老馬的手一上來,我就感覺自己像挨了一記鐵砂掌,背後不去碰還好,輕輕一碰就疼的要死。

老馬掀開我的T恤看了一眼:“多大點事兒,就是淤傷,你動一動看看,可別傷了骨頭。”

就憑我能蹭的一下坐起來,骨頭也應該沒事,但淤傷也是疼啊。

我鬱悶的要命,老馬這運氣真不是蓋的,想著我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脖子上,莫非這些閃瞎眼的塑料玩意真的有用?

老馬伸手把我拉了起來,我倆一人撿了一根順手的樹杈拿著,沿著崖壁一邊撥拉著前麵的草一邊走。

外麵的樹林再濃密也是有人走過的,這裏卻無人踏足,在沒有路的地方最好拿個東西開路,如果自顧自地瞎走,很可能會被蛇襲擊。

這全得益於我大學時候的實習經驗,不知道為什麽,我父親對地質特別感興趣,因此也希望我選擇地質學,我本身就是學什麽都可以,既然他想,也就遂了他的意。

大學期間學校曾組織過一次外出實習,我們平時上課基本都是混過去的,唯獨那次實習是實打實的要去野外。

也就是那一次,我的一個同學因為在草裏亂走驚動了一條矛頭蝮,幸虧那裏是矛頭蝮襲人的多發地,附近醫院裏有血清,否則隻怕要把小命交代在那裏。

他毒發的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在野外走路也多了個習慣,好習慣的養成真的需要血的教訓。

路很難走,崖邊多水,腳下全是爛糊糊的稀泥,沒走幾步就在鞋底沾了厚厚一層,重的幾乎要把鞋子墜下來,我倆走十幾米就得清理一下。

老馬一邊走著一邊向穀地裏張望,這裏長寬不過幾百米,應該是沒什麽大型動物,可幾百米說起來不長,麵積卻不小,我倆這樣走,很難找到墓地入口。

我看了眼手表,已經快到九點了,然而我們最多走出了兩百米,還累的要命。

“老馬,行不行了,真的在這?用不用去裏麵看看?”我一邊在崖壁上蹭著鞋底的爛泥,一邊問道。

老馬喘著粗氣:“肯定在這兒,我覺得入口應該就在這邊的石頭上,別忘了這裏靠著長江,地下水沒多深,墓可能靠著水,但直接建在水底不太可能,這穀裏全是爛泥,要是我肯定不建這兒。”

老馬說的很有道理,要建墓穴肯定是要找一處穩固的地方,山穀裏大部分是岩層剝落產生的泥沙,的確不是好地方,而且那是春秋時期的墓,要想在外運送石材很難,就地取材的可能性很大。

我倆沿著崖壁一路前行,又過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終於在石壁上看到了一個雜草掩映的洞口。

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洞,我的心狂跳起來,父親去世時痛苦扭曲的臉又一次浮現在眼前,而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把那塊害了一輩又一輩的玉給拿出來。

老馬彎下腰,伸頭在洞口看了一下,摸了一把,一臉興奮地站起來:“肯定是這兒!這是個盜洞,上邊全是火烤過的黏泥,肯定是你家先人留下來的!”

我也伸頭看了一下,洞裏抹著的黏土明顯和附近的土質不一樣,應該是祖輩們來時自己帶的,盜洞打的很平整,到現在近七百年都沒有坍塌,可見是下足了功夫。

我想象不出祖輩為了做這一切費了多大的心思,我家曆代也沒有做盜墓這一行當的,肯定是請了高人,當年那個道士說過鎮壓效果多久不能確定,他們將盜洞打的如此結實,就是為了後輩有一天能夠再進去將玉取出來。

可惜不知這些年墓裏發生了什麽,曾祖父竟會折在裏麵,墓裏已經進了陽氣,按理說不會起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