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凶蛇琴蟲

第7章 凶蛇琴蟲

地上血跡斑斑,延過道一路向前,約莫走了千步後,迎麵卻見一堵高聳灰磚牆,舉起火折子,灰色牆上方三丈左右鮮紅血跡清晰可見,想是那巨蟒甩尾抽打過牆壁。地牢裏著實黑得可怕,雖有火折在手,但所照不過三丈以內,好在這地牢密閉甚好,無風吹來,若是叫風吹熄了火種,兩人隻怕要摸眼瞎了。

戊林晨依稀記得,地牢上下三層,當年關押父親的牢籠在最下層。往左轉,走了幾步,便見到向下的樓梯口,樓梯兩側護欄,盡數折斷,若不是瞧見有血跡,定也不能斷定巨蛇逃到下層了。

站在樓梯口,下層腐爛之氣騰騰籠來,腥臭無比,戊林晨不由得皺眉,舉步正要下去,兀的左腳上像是有東西蠕動,大驚之餘,急忙向後退卻,舉起火折子靠近地上,隻見樓梯口扭動著一堆小蛇,如拇指般大小,密密麻麻的,好生嚇人得很。

王帥也瞧得真切,不敢輕舉妄動,這下層恐怕已是蛇窩了,若貿然下去,必定命喪如此,他看一眼手中火折子說:“蛇怕火,將這裏燒了!”

戊林晨點頭應許:“但這地牢恐怕無引火之物,經久不見生人,隻怕難以燃起大火!”說話之餘,他用火折子在周身照了一遍,除樓梯口外,餘下地方不見有蛇。

王帥似成竹在胸,目光頓時犀利無比的說道:“雖不見活人,但這牢中,獄卒們留有酒庫,你待再此地莫要亂動,我去去就來!”說罷,王帥幾個跳躍便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戊林晨來不及說話,王帥已走遠,留下他一人靠在牆壁上。眼前這蛇雖小,但數量奇多,扭動身體發出嘶嘶的聲音讓人聽了很是不舒服,若是蛇群攻上來,或是那逃走的巨蟒卷土重來,戊林晨縱有三頭六臂恐難逃脫了,況且他沒有王帥般高超武藝。

嘶嘶聲音慢慢靠近,戊林晨吃驚不已,忽的將手中火折丟在聲前五米開外,哪知火折才落地,蛇群便向微弱的光源遊了過來,他暗想道:“蛇雖然怕火,但終究是冷血生物,這火折光芒太弱,它們隻怕會當作取暖之源了,好在及時丟了!”

不到眨眼時間,光源周圍卻已經爬滿了,透過黑暗,光源附近的小蛇瞧十分清楚,同那巨蟒一樣,皆是七彩斑斕之色,隻是比巨蟒顏色淡了些,戊林晨仔細想了一會兒,忽的驚得隻差沒喊出聲兒來。

他見過蛇,但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七彩斑斕的蛇身,腦袋卻似狗又似狼,兩隻眼更是幽幽綠光,叫人見了不寒而栗。

“莫不是《山海經》中的琴蟲!”想到這裏,戊林晨急忙站起,想要逃離此地,琴蟲雖是類蛇,但大者可長數十米,粗幾丈。

這時,背後忽的又涼風嗖嗖,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急速靠近,後頭看去,所見隻是一片漆黑,呼吸之間,頭頂又是嗖嗖幾聲,幾團黑物飄來,不等他瞧得仔細,身前五米開外的火折子突然火光衝天,周圍瞬間亮堂起來。

王帥抱著一酒壇,神色凝重,急速奔來,戊林晨見是他,一口氣才鬆下:“師叔,這蛇古怪得很,像是傳說中的琴蟲!”

“管它何蟲,一把火燒了,免得逃逸出去禍害了人!”說完,王帥將手中酒壇泥封撕開,仰頭飲了一口,而後用力一甩,酒壇劃過火光,閃出一道弧線,剛好落在樓梯口砸碎,烈酒瞬間迸發,火苗騰的一聲延樓梯蔓延下去。

火光跳動,灼熱之氣刹那間蔓延開來,樓梯口的小蛇被燒得瘋狂扭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肉的味道。

“酒庫尚有許多烈酒,待我全部搬來,燒死這些爬蟲!”王帥說完,再次離開戊林晨。

眼前一片火光,周圍被照亮,戊林晨膽子也大了不少,舉目到處查看,左方躺著幾具屍體,右邊一堆骸骨,陰森森的白骨像是嘲笑戊林晨,裂著毫無血肉的大嘴,似笑非笑的瞪著他,若是膽小的見了,隻怕早已嚇暈。

戊林晨經過生死逃亡,又在國外習得不少知識,屍體骸骨當然嚇他不得,火光之下,琴蟲也不再可怕,待王帥再次過來,他決定下去,趁天未放亮,偷偷的將東西取來才行,若是走漏消息,又得惹不少麻煩。

等了一刻鍾,也不見王帥回來,眼前火光也漸漸暗淡,戊林晨有些焦慮,但也不好走開,怕王帥回來瞧不見自己。

“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戊林晨自語起來,額頭上滲出汗來,就在此時,身後一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扭頭一看,隻見王帥推著手推車,慢慢走來。

“遇到幾個義和團餘孽,耽誤了些時間,好在搶到這車子,滿滿一車酒,就不信燒不死這什麽琴蟲!”說完,王帥將車停下,掄起酒壇,向樓梯下砸了過去,口中也慢慢說道:“隻是你我逃出這地牢要費些事,估摸著他們會封了這地牢入口!”

樓梯口火光一片,隔老遠,戊林晨都覺得灼人得很,但不知道那大琴蟲是否燒死,下層除了火苗躥騰的聲音,並無一絲異樣。

“下去吧,那大蛇被我刺傷了眼睛,又被斬了尾巴,估計鬧不出什麽動靜!”說完,王帥將推車用力倒進樓梯口,而後縱身躍入熊熊大火,戊林晨隻得緊隨他身後跳下去。

好在下層牢房低矮,兩人有驚無險的穿過烈火,來到了最下層牢房,說也奇怪,最下層牢房過道裏居然亮著一排火把,地麵十分幹淨,像是被人打掃過。

光線充足,要找到目標並非難事,隻是擔心那巨大的琴蟲躲在暗處突然襲擊,兩人仍不敢掉以輕心,均是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步子,不曾想到才過拐角就瞧見觸目驚心的一幕。

半截屍體倒在血泊中,從血跡發紅且尚未凝固來看,這人應是才死不久,想必是義和團之人,負責在此圈養琴蟲,不想今日琴蟲吃虧,爆發了獸性將他也撕了。

“還是小心些,巨蟒必是躲到這層了!戊林晨從牆壁上取下一隻火把說道,心想:“再往前就是地牢盡頭,目的地就到了!”

王帥將大刀握在手裏,一邊左右警惕,一邊挪動步子,將戊林晨護在身後說道:“日後別喊我師叔了,你我年紀相差無幾,少時玩伴,現又生死與共,那些繁文縟節都丟了吧,相比較師叔,我更喜歡你喊我名字,如此才顯得親近!”

戊林晨說道:“好,日後就喊你王帥,你也別叫我蘭生了,喊我林晨才好!”說著話兒,已經到地牢盡頭。

戊林晨停下腳步,牢籠裏,父親留下的血書已經模糊不清,隻能見到絲絲痕跡了。

來不及感慨,推開牢門,他便走了進去,舉起火把,將牢裏環境一一查看,三麵是牆壁,一麵鋼鐵護欄,一個破舊的夜壺,一張腐爛的草席,除此以外,並無他物。

戊林晨伸手在牆上摸索,這麵牆就是父親血書就義詩,康概明誌之處。

王帥見他如此動作,瞬間明白牆上有巧,也伸手自上而下,在磚縫之間搜尋。

忽然,戊林晨喃喃自語說道:“戊戌變法,戊為天幹之五,戌為地支十一,右往左為天,上往下為地,我知道了!”言畢,他便數到戊戌交匯處,用力將磚頭摳出來,而後掏出一本泛黃的手劄來。

曆經千辛,總算是找到了,戊林晨心中好不歡快,興奮得眉飛色舞,眾多勢力尋覓的東西現在就握在他的手裏,收好後,兩人這才商量逃出的法子。

“林晨,當年為營救七君子,這地牢被挖了地道,不知現在坍塌沒有,原路返回恐不能了!”王帥仍是不敢鬆懈,將手中大刀握得死死的。

戊林晨點頭,算是同意王帥的說法,但時隔多年,若是地道坍塌,兩人恐怕隻得返到一層地牢,從來路殺出去了,若是他們知道那巨大的蟒蛇琴蟲正蜷縮在地道裏,怕是寧願原路返回了。

王帥記得地道口就在樓梯後方,隻要推倒磚石,從地道自下而上,不用三五分鍾時間就可到地麵,可等他們走到樓梯口,卻見眼前景象嚇得急速奔跑起來。

七彩斑斕的琴蟲吐著猩紅的信子,一顆眼球連著血肉拖在地上,那似狗如狼的腦袋如比木桶還大,方才他們下來隻注意到前方,卻不知道樓梯後麵,這下想走卻是來不及,那琴蟲嘶叫一聲,便向他們衝了過來。

王帥急中生智,再次踹開牢門躲了進去,戊林晨卻沒他幸運,前腳剛要踏進去,琴蟲的巨大的腦袋就撞了上來,他隻得底下身體,不料那琴蟲沒撞上,尾巴卻迅速卷了上來,將戊林晨死死纏住。

王帥驚呼,提刀衝了出去,一個騰躍便縱上琴蟲的身子,不等他坐穩,琴蟲卷著戊林晨的尾巴如同狂風一樣掃了過來,須臾間,他瞧見戊林晨麵色發紫,臉部接近扭曲,若是硬碰,會傷了戊林晨,單見戊林晨右手在蛇身外揮動,他冷冷而笑,不躲反進,迎著蛇尾衝了上去,眼看就要撞上,他才順勢跳下蛇背,同時手中大刀遞向戊林晨,並大喊道:“刺它,它已是困獸之鬥,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