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因成迷
第9章 死因成迷
“哼~”
左臨風一聽，先是眼睛一亮，但是還沒等開口，就被一聲冷哼打斷，鄭縣丞眼神不善的盯著江瞳：“有眉目，小小年紀，辦事不牢，口氣不小。那你且給本官說說，你都查了些什麽眉目啊？”
江瞳端著茶杯，充耳不聞，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茶杯裏熱氣熏騰，不斷旋轉的茶葉。
“恩，咳。”王主簿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打斷道：“鄭縣丞操心的事情有點多吧，江典史的直屬上官是我，他就是要匯報，也輪不到你下命令吧？”
“你……”鄭縣丞眼神有些陰翳的掃了王主簿一眼。
“都一樣，都一樣，那個，江典史，不如你就說說吧。”左臨風打了個哈哈，打斷道：“說說看有什麽眉目。”
江瞳抬眼掃了一眼左臨風，還有邊上笑眯眯的王主簿，這才說道：“不知道大人是否還記得仵作的驗屍報告是怎麽寫的？”
“仵作的驗屍報告？這個……”左臨風抓了抓腮幫子，神色有些尷尬，一旁的鄭縣丞冷哼一聲：“哼，當然看過，胸口被利器一刀致命，刀口斜向上刺入，怎麽了？”
“不完全。屍體我今天剛看過，有幾個疑點，第一，蔣萬貫不是被利器殺死的，利器紮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實際上，他是毒死的。”
“哦？”左臨風和王主簿倆人微微變色，相互對視了一眼，左臨風一揮手：“去，讓仵作過來。”
倆人的反應被江瞳盡數收入眼底，倒是鄭縣丞，臉上的表情不變，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並沒有很吃驚：“毒死又如何，殺死又如何，本官問你的是殺人凶手，不是死因！”
“死因都弄不清楚，凶手從何抓起啊鄭大人？”江瞳比劃了一下胸口，繼續說道：“第二，三位想想，刀口斜向上，是一個什麽樣的姿勢……”
江瞳一邊說，一邊拿起手中的茶杯蓋子，向胸口比劃著：“三位大人請看，這姿勢，是不是有點奇怪。”
左臨風和王主簿看著江瞳的動作，眉頭微微一皺，其中，王主簿還饒有興趣的自己嚐試了一下，發現確實有些別扭。
“這是何意？”左臨風詫異的問道：“莫非，這凶手是從下而上刺入的？”
“正是。”江瞳目光灼灼的看著左臨風，說道：“蔣萬貫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是書房，倘若死者死前是坐在椅子上的話，那麽，凶手該怎麽紮進去這一刀呢？”
“咦~”江瞳的話，頓時引起了兩位大人的興趣，就連鄭縣丞，也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杯蓋，沉吟不語。
“若是站著行刺，那麽蔣萬貫坐著，刀口勢必向下刺入，若是二人都是坐著，也許是站著，總之，當二人身高持平的時候，刀口是平行遞進去的，也不會呈現這種斜向上刺入的傷口。”
江瞳的話，讓左臨風等人頓時陷入沉思，可是怎麽思索，都沒有得出結論。
“凶手一定是低於蔣萬貫的位置，刺入這一刀的，那麽，什麽情況下，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江瞳一邊循循善誘的問道，以便上前一步，雙膝跪地：“隻有這樣。”
“嘶！”江瞳一跪，左臨風等人頓時就明白了過來，是啊，隻有半跪著的姿勢，才有可能造成斜向上的傷口，那誰會給蔣萬貫下跪呢？
左臨風一念及此，眼睛愈發明亮起來：“下人，丫鬟，一定是這些人，來人，快來人，把蔣家的下人，丫鬟都給本官控製住。”
一名雜役匆匆跑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快快快，本官現在就要去蔣家捉拿凶手。”左臨風似乎一刻都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吩咐道。
“大人稍安勿躁，仵作可還沒來呢。”江瞳點了一句：“這件案子棘手的地方，不隻是這些地方。”
“鄭縣丞，看樣子，我們這位江典史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啊。”王主簿笑眯眯的問道：“這下，薛縣子那邊，就有交代了吧？”
“哼。”鄭縣丞臉色稍霽，但也沒有說別的，反倒是看著被匆匆帶過來的仵作，眼神不善：“劉一刀，知道叫你來什麽事嗎？”
被喚作劉一刀的仵作，是個中年漢子，一頭亂發稍稍紮著，露出粗糙的麵膛，身上的衣服縫縫補補的痕跡很明顯，顯然日子過得很一般。此刻的他，身上背著檢驗屍體的箱子，蒲扇大小的手握緊又鬆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大人，大人，怎麽了？”
“怎麽了？哼~”鄭縣丞沒有說話，隻是朝著江瞳的方向努了努嘴：“那邊那位是朝廷新派來的江典史，江大人，他剛從蔣萬貫家回來。”
“蔣萬貫，蔣萬貫……”劉一刀反複念叨了兩句，滿是裂紋的嘴忽然一哆嗦，“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草民劉一刀，見過江大人。”
“劉一刀，你做仵作幾年了？”堂上，左臨風語氣有些不善的問道。
劉一刀喉結動了動，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小的，十三歲和師傅學手藝，到今年，整四十年。”
“四十年，那也是老手了？”左臨風忽然將手裏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那為什麽連蔣萬貫是怎麽死的都看不出來？”
“大人，蔣萬貫死於利器，創口顯而易見，當日，大人您也在場啊。”劉一刀頓了頓，補充道：“是很明顯的他殺，小的判斷無誤啊！”
“無誤？哼，好一個判斷無誤！”左臨風氣的站起身來，左右踱了兩步：“江典史親口告訴我，蔣萬貫死於毒殺，你告訴本官，本官該聽誰的，恩？”
江瞳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看了左臨風一眼，心裏暗道一聲高明，這左臨風演戲的水平，當得上是勾欄裏伶人都要刮目相看的水準了。
看似氣咻咻，實則是把皮球又踢給了自己，好一手太極啊！
“劉一刀，是吧？本官雖然不是仵作，但是，也曾讀過一些驗理之書，對於勘驗也有一些心得，蔣萬貫屍體青黑，多日不散，雖有刀口創，但是並非致命傷，本官有些好奇，你緣何在勘驗報告上隱瞞毒發一事呢。”江瞳拍了拍官袍，語氣淡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