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馬上任
第4章 走馬上任
“吸溜,吸溜~”
後衙之上,江瞳端起溫熱的龍井,輕輕地啜飲了幾口,然後舒坦的哈了一口氣。
“這事整的,真是……”換下了官服的左臨風笑眯眯的走了進來,江瞳急忙起身作揖。
“縣尊大人,給您添麻煩了。”
左臨風一張胖臉腮幫子肉左蕩右蕩,笑眯眯地看著江瞳,也不說話,隻看得江瞳毛骨悚然,左臨風才長籲了一口氣。
“哎,江瞳,江大人,有一事,本官卻是不明,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二啊?”左臨風笑眯眯的問道。
“啊~”江瞳揉了揉鼻子,心裏一陣打鼓:“問唄?”
“江典史似乎沒有六院觀政,卻是為何啊?”左臨風端著茶杯,眼角餘光打量著江瞳。
“嗨,這事啊,那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江瞳一提這事就來氣,磨了磨牙,就準備大倒苦水。
“那就長話短說吧。”左臨風一句話,把剛剛挽起袖子,準備好好嘮嗑的江瞳給憋了回去。
揉了揉鼻子,江瞳有些尷尬的說道:“啊,是,是,縣尊大人,是這樣的……”
三言兩語,把自己在備考期間,因為酒店裏吟詩作對的義氣之爭,而和禮院尚書之子陳玨發生的那些矛盾抖落了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左臨風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過這六院觀政是祖製,可不是一個正四品的陳大人就可以幹預的。此中恐怕另有隱情也說不準。”
“也是,也是,小子魯莽了。”
江瞳眼珠滴溜溜一轉,頓時明白了左臨風話裏的意思:“下官不過是一個窮書生,何德何能,讓陳尚書絆我個跟頭呢。”
左臨風有些詫異的看了江瞳一眼,到時沒想到他承認的這麽快,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端起了茶杯。
“哦,對了,小子初來乍到,還沒有尋個落腳的地方呢,諸多雜事等待下官去處理,下官先告退了。”江瞳拎起方才放在腳下的書簍,起身告辭。
“恩。”左臨風點點頭,也沒有起身。
直到走到門口,江瞳才聽見門裏傳來一句:“江典史一路耽擱的時間不短,我們豐武縣積壓的案件不少,明日我就安排衙役把那些陳年舊案都歸攏歸攏,就等江典史走馬上任了,嗬嗬嗬……”
江瞳站在原地,頓了頓,方才高聲回了一句:“下官領命。”
江瞳走後沒多久,一個下人就前來稟報,豐武縣王主簿和鄭縣丞一同前來拜訪。
左臨風抬了抬眼皮,揮揮手:“就說本官已經累了,休息了,不見不見。”
“什麽,睡了?”
豐武縣王主簿抬頭看了看懸在正中間的太陽,冷笑一聲:“嘿,咱們這位縣尊大人可真是享福,大白天睡覺?”
下人一臉訕訕,也不敢接話。
一旁瘦瘦高高的鄭縣丞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捏了捏自己下頜的山羊胡,語氣怪誕地說道:“蔣萬貫暴斃家中,可我們的左縣令卻不著急查案,看樣子,是要不管不問,做懸案處理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斜睨了身旁的王主簿一眼。
王主簿一張胖臉此刻滿是汗漬,一張手帕不停地擦臉,昨夜一場秋雨過後,絲毫沒有帶來秋天的涼爽,空氣反而更加悶熱,王主簿覺得自己都有些透不過氣了。
再加上一旁的鄭縣丞眼光不善的盯著自己,王主簿渾身不自在。
“聽說新到了一個典史,隻怕縣令大人另有他想吧。”王主簿沒話找話的說道:“好像是個愣頭青,今年恩科的同進士。”
“同進士……”鄭縣丞嘎嘣一聲掐斷了兩根胡子,語氣有些不善:“好啊,那就看看你的屬官怎麽查案,要是查的不公正了,那薛縣子那裏,你們可想好怎麽交代。”
鄭縣丞甩了甩衣袖,不滿的走了。王主簿看著鄭縣丞的背影,不屑地啐了一口:“呸,就你話多。”
與此同時,江瞳背著書簍,來到了一家牙行,他得先置辦一個落腳的地方才行。
此時已近深秋,眼瞅著就要入冬了,牙行的買賣不好做,幾個閑散小廝三五紮堆的聊著天,有的人還歪頭呼呼大睡。
至少,江瞳一腳踏進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這麽一幅冷清的局麵。
“哎,你們聽說了嗎?蔣員外家裏鬧鬼了!”
“嘶~柱子,你可別瞎說。”一個小廝嚇了一跳,往後一縮。
“瞎說什麽,我家那婆姨就在蔣家當廚娘,現在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了。”
一聽到蔣家,江瞳的腳步明顯一頓,默默的站在了小廝的身後偷聽。
柱子明顯沒有注意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後,還在緊張兮兮的說道:“那蔣家大夫人,不是信佛麽?聽說,前天夜裏,蔣員外死的時候,那佛像眼窩子淌血呢。”
“咦……”幾個大字不識的小廝明顯嚇了一跳,一縮脖子:“那咋回事啊?”
“啥咋回事?我家婆姨說了,那蔣家平日裏可口工錢克扣的厲害,這是佛祖不樂意了,要把他收走,入畜生道呢。”
柱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聽你這麽一說,那蔣家好像風評不太好呀?”聽到這,江瞳忽然插嘴說道。
“哎呀我的媽~!”柱子冷不丁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個咕嚕從桌子上跳下來,待看清身後來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這位客官,你走路沒聲音的啊?”
“嚇到你了?”江瞳一咧嘴,訕笑道:“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柱子大度的擺擺手:“客官,您是要租房還是要丫鬟啊?”
“還是買房劃算些,有沒有什麽好點的宅子?”江瞳思忖了一會,問道。
“買房啊?有有有。”柱子急忙領著江瞳朝著貨台走去:“客官你可算是來著了,這兩天那,有幾家都要賣房子呢。”
“哦?是因為蔣家的緣故?”江瞳摸了一塊散碎銀兩遞過去:“蔣家老爺到底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