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孰真孰假

第34章 孰真孰假

正當江瞳翻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左臨風正一臉愁容的看著堂下扯皮推諉的一男一女,扣了扣雁屎的他,打了一個哈欠。

“大人,大人,您要為草民做主啊,我大哥,我大哥一定是被這個毒婦給害死的。求大人明鑒!”左手邊上,一個年輕的褐色麵膛的漢子,正一臉激動的指著自己右手邊的一個豐滿的婦人,陳詞激昂地說道。

左臨風掏了掏耳朵,又看向那名婦人:“對於你夫家的指控,你可有什麽要說的啊?”

“大人,不要聽他滿口胡言,這小子自小遊手好閑,自打民婦嫁進他們家,他就終日糾纏於我,不是要錢去賭,就是蹭吃蹭喝,我家那口子忠厚老實,每次都忍氣吞聲,可是俺們家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這點家底,哪夠他造的,這幾日,我丈夫就沒搭理他……”

左臨風看著婦人的嘴一張一合,一張一合,如同缺了氧的魚一般,看的是直昏昏欲睡。

“死,死的是誰啊?抬上來看看。”左臨風招招手,示意道,聶遠征點點頭,隨後,一個草甸子就被雜役們抬了上來,左臨風捏著鼻子下去看了看。屍體有些腫脹,但是大致還能看出一些模樣。

“此人可是你的夫君?”左臨風皺眉問道。

婦人終於從絮絮叨叨的回憶之中掙脫出來,看了一眼屍體,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正是。”

“此人可是你的兄長?”左臨風又問了一遍一旁的精瘦漢子,漢子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仵作怎麽說?”左臨風悄咪咪的扭頭問了一下聶遠征。

“是氣絕而亡的,屍體發現的時候,在他們家裏存放的菜窖裏,裏麵密不透風。”聶遠征輕聲解釋道。

“那這是怎麽一回事?”左臨風指了指屍體,額頭上的一塊血斑,旋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自己的官袍上擦了擦。

“是一塊木頭方子砸的,地窖裏有一塊木頭方子,看樣子是用來壓酸菜壇子的,上麵也有血跡,仵作說痕跡一致。”

“唔……”左臨風掐著自己的胡子,撓了撓,看了一眼眼睛四處亂瞟的精瘦漢子,以及哭哭啼啼的婦人,隨後雙手重重的一拍:“哼,此案如此明了,你們統統都給本縣閉嘴!”

手中的驚堂木重重的一砸,堂下狀告的兩人同時一個哆嗦,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兀那黃口小兒,本官差點就被你的信口雌黃給糊弄過去了,你兄長額上有傷,如此明顯的將你兄長擊暈之後關上地窖門的案子,豈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以做到的?”

“啊?大人,大人是在懷疑我?”精瘦漢子聞言,頓時激動的抬起了頭:“大人,冤枉啊。他,我,那可是我大哥,我怎麽會想要殺了他呢?”

“哼,方才那婦人都說了,你一無家室,二無長處,除了在你兄長跟家裏混吃混喝以外,還能有什麽出息,你大哥斷了你的財路,你便惱羞成怒了,是也不是?”左臨風越說越激動,官袍被他用力一撩,顯得十分有氣勢。

“啊?”精瘦漢子神情錯愕:“不,不是啊,我,殺了我大哥,還有誰會給我錢啊?”

聶遠征皺眉在一旁聽著,雖然左臨風說的有些道理,但是那精瘦漢子似乎說的也沒有錯,若真的是他殺得,他以後可怎麽生活?

整個縣衙大堂吵吵鬧鬧的,哭鬧聲,喊冤聲,混作一團,聶遠征腦瓜子有些嗡嗡疼。

“大人,大人!”

正當左臨風準備嚴刑拷打這個精壯漢子的時候,王主簿小碎步忙不迭的跑了進來,一路高喊著,聲音都變了調。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沒看到本大人正在審案麽?”左臨風悻悻地把手裏的令簽放下,不滿的說道。

“大人……”王主簿顧不得倒口氣,就湊到了左臨風的耳朵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大堆,聶遠征挑挑眉,王主簿語速很快,他也僅僅是聽到了一句“成壽寺……”雲雲。

“什麽?”左臨風聽完之後,調門頓時比王主簿還要高,就連腦袋上的烏紗冠都有些歪了。

“走走走,備轎備轎!這一天天的,怎麽竟是事!”左臨風似乎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抬起屁股就要離開。

“大人,大人……”婦人眼睜睜的看著左臨風就要丟下他們的事情,也是有些茫然了,眼看自己夫君的冤情就要揭開,大人怎麽突然就不問不問了呢?

“你們,你們的案子,擇日……誒,不對,聶捕頭,你去通知江典史,這個案子,本官就交給他了,你和江典史,務必要查明此人謀害凶手的全部過程,讓師爺據實記錄,沒有問題就簽字畫押,關進死牢,擇日處死。去吧去吧!”

左臨風交代完,便帶著三班衙役匆匆離開了。王主簿緊隨其後。看二人焦急的樣子,似乎是發生過了什麽驚天要案一般。

盡管心中有些好奇,但是聶遠征還是壓下了心中的不滿,正好,這個案子自己總覺得有些蹊蹺,讓江瞳重新審理一下也好。

很快,在典史房美滋滋的喝著茶水,看著卷宗的江瞳,就被雜役匆匆喚來。

“什麽情況這是?”江瞳一進門,就看見院子裏停放的屍體,以及跪著的一男一女二人,從聶遠征的嘴裏聽完整個案子的裏來龍去脈之後,江瞳眉頭擰了一個大大的疙瘩。

“恩,不好意思,你方才說,你丈夫,是,誰先發現的?”江瞳轉身看著精瘦漢子和一旁的婦人。

“是,是民婦,那日他,就是他,叫著我夫君,出去飲酒,當晚就沒有回來,這幾日民婦整日奔波,卻也始終不見他的人影,直到今天,民婦去地窖看看酸菜,才發現我家夫君,就躺在那地窖裏麵,大人,我夫君他,他死得冤枉啊大人!”

“那,你這三天去幹嘛了?”江瞳聽完之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精瘦漢子,精瘦漢子急忙解釋道:“大人,大人,草民冤枉,當晚草民的確叫哥哥去飲酒了,隻不過是有一個生意,想和大哥一起做,大哥執意不肯,隻說家裏幾畝地沒人操持,我堅持了一下,見大哥執意不肯,也不再勸說,隻得自己一人去了,直到今天才回來呀大人。”

“呸,你還會做生意,就你那腦子,別人把你當了你還當自己是個寶貝呢!”婦人在一旁惡狠狠的詛咒道,眉宇間盡是嫌棄的眼神。

“唔……”江瞳和一旁的聶遠征相互對視了一眼,江瞳沉吟了片刻後說道:“方便的話,二位,和我一起去案發現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