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風

第236章 風

盡管我沒有聽明白柯摩斯的那套連篇累牘的計算方式,但聽上去似乎也是頭頭是道,但我也有自己的觀點,並不都認同他的看法,便思忖著說道:“也不能說得這麽絕對吧。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歹徒開門以前,血就已經滴到了地麵上?終歸,他偷襲了褚督察後,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例如放倒書架,偽造成意外事故,還有你剛剛說的拉窗簾等等,這麽多事情,不可能都在90秒內做完吧。”

我愈說愈感覺自己的推理比柯摩斯的要更加合理,到最後,甚至都有些自鳴得意起來。

“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的確是有這種可能性,甚至說,可能性還不小。不過,在仔細看了門上的血漬後,我就放棄了這個推測。”說完,柯摩斯就蹲下,指向門底的血漬說道:“你們看這個地方,就好像針的尖部一般,筆直朝下的血絲,是,血從門底滴落,拉出絲線狀滴到地上,最終折斷而留下的印跡。這需要很長時間,在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影響的情況下,才能形成。”

說完,他站起來,關好房間的門。果真,血絲的尖部與地上的那滴血正中央輕微的凸起剛好能完好對應起來,無形當中,連接成一根與地麵垂直的線。

“看見了嗎?”他接著作解釋:“若歹徒在弄好現場後,要從這裏出去。那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沒錯,就像柯摩斯說的那樣,假設歹徒當時作案後從這裏出去,那在他開門的那一刻,勢必會在門底與地麵之間這寬2cm左右的門縫裏形成一股微弱的氣流,就是所謂的風了。

盡管這股風很弱,甚至說,人體都不一定會感受到,並且,也能在門靜止時消失。然而,那時的血也不是穩定的,應該是處於那種雖凝結,但還沒有完全地凝固的狀態中,也就是還有一定的柔韌度與粘度。

這樣一來,這點微風再輔以慣性作用,即使不能把這細長如絲的血絲吹得貼緊門的底邊,最起碼也能讓它靠著門的底部扭曲變形。而無法像現在這般,還維持著筆直朝下的形態。

“若這麽說的話,那為什麽房琳他們踹開門時,卻沒使他扭曲變形呢?”事實上,我內心已經認可柯摩斯的推理,隻不過,自己剛剛那樣質疑他,現在又要我轉而認同他的推論,麵子上總有些下不來台,終歸房琳一直在旁邊看著呢,因此有些死不認賬的辯解道。

“非常簡單,因為當時房琳他們強行闖入時,這滴血已經完全凝固,因此,僅憑開門所形成的風再配合這微不足道的慣性,最多就是把它折斷,而不能使它發生任何的扭曲變形。實際情況也證明了,它都沒有斷開。”柯摩斯好像看出來我隻是在胡攪蠻纏,沒好氣地說道:“因此,你可以安靜了。”

說罷,他又打開了書房的門,暗示我們跟緊他,一麵帶上我與房琳朝客廳的入戶門走去,一麵說道:“而我說的2.0升級版密室,主要就是在入戶門的門鎖上麵。”

“嗯,你是想說,當時入戶門也是上了鎖的,故而,整個房子就是一個大型的密室,至於案發現場所在的書房則是一個小型的密室。所以,這就是一個2.0升級版的連環密室。”盡管我才碰一鼻子灰,被柯摩斯斥責閉上嘴,但我怎麽會就這樣乖乖閉上嘴呢?

想當初,在玫瑰山莊的時候,由於自己能力上的不足,在秦菲的質詢下,連一個能讓她信任的允諾都不能做出,感覺到那種侵透骨髓的無力感之後,這種小小的丟臉,又能算什麽呢?反正,我已經作出了決定,務必要盡快汲取更多有關刑事偵查等領域的知識,以使自身強大起來,成長起來。等到下回再碰到那種情形時,不會再使自己覺得自己很無能。

至於我所想的,提高自己的最佳路徑,就是“學問學問,邊學邊問”,特別是在破案過程中間,即使有可能被柯摩斯奚落一頓,也要將自己的思維與觀點表達出來,將不懂的地方闡述出來。

即使錯了,又有什麽關係?隻要搞懂自己錯在了什麽地方,為什麽會犯錯,而柯摩斯的結論又是如何推理出來的。這樣一來,等到下回碰到相似的情況時,我就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犯同樣的錯誤,並且以最快的速度作出準確的判斷。

“是的。”柯摩斯對我說:“剛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入戶門上的鎖,盡管被強行進入而破壞得不像樣子。不過,還是能看出來,像這種三段分體防盜鎖(三保險門鎖),它不光上了兩道保險,並且,連保險栓這個第三重保險都打上了。我不知道你們對這種老式門鎖有沒有了解,它是有一個非常大的特點的,就是有鑰匙的話,的確可以從外邊鎖住門,然而,第三重保險一定要從屋裏扭動把手的正下方的保險栓,才可以鎖住。並且,一旦保險栓被鎖住,那即使是有鑰匙在手,也不能從外邊開門。”

“即使如此,也無法保證房子絕對是密室啊。”我思忖著說道:“盡管這道門的確是從裏麵上的鎖,但這終歸是個小兩居的房子,房內還有這麽多的窗子,可以通往外界,而且這是一個物業管理不規範,沒有安保配套的老舊小區。就算是在四樓,歹徒也能找根繩子係到防護欄上,之後,沿著繩子下來。另外,隻有繩子是兩股,就可以利用滑輪的原理,到了地麵,隻需拉動繩子的另一頭,就可以回收繩子。”

以兩股繩利用滑輪的原理的方式十分簡單,就是防護欄的圍欄當做定滑輪,將一條繩子的兩頭,都穿過它,然後自然垂到下麵。

而後,歹徒在利用繩子下去時,隻用將雙股垂到下麵的繩子一道抓於手中,如同一條繩一般,繩子就不會上下滑動。

當到達地麵後,他也僅需把它們再度分離,扯動其中任意的一股,因為原本就是同樣的一條繩,因此就可以很容易將繩索從防護欄上回收,不會留下任何的印跡。

“你的說法行不通。剛才你也看過防護欄了,像這樣的圍欄式的防護欄通常不會預留能讓人通過的空隙,否則,防護欄不就空有其表了嗎?”柯摩斯說道:“並且,更重要的是,既然歹徒是在書房行的凶,而後他沒有從房門離開,這就說明,他在行凶後很可能是通過別的途徑離開這個房間,而不是從這個房間去到另一個房間,再通過別的房間的窗子離開屋子。歸根結底,所有的問題集中在一點,他到底如何從這個2.0升級版的密室中逃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