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簡單推理

第2章 簡單推理

辦公室正中央是整套真皮沙發和一個木質矮幾,也就是我正坐著的位置。看成色,估摸著都是有點年頭的老家具了。但對我而言,這些都不重要。

辦公室兩旁放置的則是兩個近乎塞滿了各式文件、書本和檔案材料的大書櫃,和一個看上去用來泡茶的小櫃子,因為櫃子上擺上著一個電茶壺和一個熱水壺及一套紫砂茶具。在小櫃子的旁邊,還有一道門,但此時門是關著的,因此並不能看到門裏邊的布置。

最使我關心的是門入口的地方,那兒有一個小小的辦公桌,不,更像是個課桌,因為那個桌子真的太小了,和學生用的課桌差不多大。上麵擺著一台台式機的液晶屏,剩餘的空間,我感覺再放一個本子都很困難,桌子旁則是一把四條腿的長木椅。

幸好這椅子還有個小小的靠背,起碼累了能靠一下,我不禁苦笑,我明白,若我在此工作,那套小桌子十有八九會是我的辦公桌。

正在我再度疑心我來此應聘是否正確時,那個出門倒垃圾花了一小時零十分鍾的不著調家夥最終回來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倒垃圾的地方太遠了,讓你久等。”帶著歉意的微笑,他在我麵前的單座沙發上坐下來,嘴裏還叼著那半截子沒點著的煙。

“沒關係,那個,請問你就是柯先生嗎?”我裝作有點害羞地問。這是我屢屢麵試失敗總結的經驗,最開始麵試時,絕對不能裝得太有經驗,沒人會喜歡老油條的。因此,務必要露著些青澀和怯懦,這樣就讓老板認為你是初露頭角的小子,沒有什麽社會經驗,也不會吹牛皮,並且看上去老老實實的,這樣被錄取的機率就會很大。

“我是。”他看看我,笑了笑點了頭竟然直接說,“不錯。好,你被錄用了。”

“啊,這...這麽簡單嗎?”我驚訝地張大嘴巴,這簡直太超乎我的想象了,如此輕鬆,我甚而疑心這是不是一家皮包公司,終歸沒有哪一家麵試會如此的簡單,點點頭就算OK了,我可是準備了一肚子話來應付的,結果連我名字都沒問就被錄取了?真的著調嗎?

“是要簽合同對吧?你等一下,我去找。”柯先生好像理解錯了,忽匆匆起身開始在那亂糟糟的書櫃裏翻來找去。

“你叫什麽名字與工作沒有任何的關聯,並且簽合同時很自然就知道你的名字了,因此沒有必要問。此外,你近來是不是沒錢?也沒找到工作,還有就是你會點電腦,這就行了,一個人在外打拚不容易。你生活也夠苦的了,工資就先給你一個月四千,等到你真正上手後,我會按你的能力酌情上浮你的薪水。你覺得怎麽樣?”顧著找合同的柯先生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的話飛到我耳朵裏直接使人整個的嚇得從沙發上“蹭”的一下站起來,生氣地

問:“你居然調查我?你剛剛去倒垃圾時,是不是專門去調查我了?怪不得要這麽久,這工作我不做了。”

“調查?你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我去調查?”被我忽然迸發的怒火弄得一

頭霧水的柯先生,帶著一副無辜的表情扭頭看向我,隨後茅塞頓開,同時笑起來:“你說的這些啊,行了吧,這些東西我第一眼看見你時就知道,哪還用得著調查呢?”

“怎麽會?你以為你是福爾摩斯還是名偵探柯南?像這種騙三歲小孩子的把戲,你覺得我會信嗎?”我怒氣未消,感覺麵前這人完全在耍我。

“我當然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名偵探柯南,但我可以算作是他們的同行。我姓柯,名摩斯,你可以叫我柯摩斯。”

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他看了看我又說道:“這不難。看到你時,我發現你頭發有點幹枯,身材偏瘦,臉色略顯臘黃,這顯然是營養不良導致的,說明你沒錢,甚至沒到連飯都快吃不起了。這是其一,其二,你穿得是西裝,盡管穿西裝能使人精神,但除去一些必需的場合和職業外,很少人會在平常的時間也穿西裝,因此,你穿西裝隻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應聘工作,卻絕不是隻為了來我這裏應聘,因為你來的時間,大部分公司已下班了,若你有心到我這裏應聘,不可能會選在這個時間點來。綜上,隻有一種解釋,你到這兒之間,剛剛被另一家公司婉拒了。所以當你在報紙上發現我的招聘廣告時,就急急忙趕來,說明你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

說到這裏,他停住了,我的臉色已從憤怒朝不可思議的方向變化,便頗有些得意地問我:“需要我接著往下說嗎?”

“等等,你是怎麽知道我一個人住?還有我會電腦的事?”我心中實際已相信他大半,真沒想到,竟然讓我在現實中碰到這樣的人。現在所提的疑問不過是心中的好奇心作怪罷了。

“哎,這種小兒科的推理,要細細說明,真是很麻煩。”柯摩斯有些不耐煩,“你自己都沒發現,你雖穿著西裝,但你白襯衣的領口和袖口裏側都有明顯的黃色汙漬,皮鞋前麵雖擦得很亮,但鞋跟和側邊卻並不很幹淨,這意味著,這些都是你自己在整理,而不是你父母,而更加能證明這點的就是你營養不良,天底下不會有哪個當父母的忍心看自己兒子吃得不好,當然有一天比較失禮,我沒有思考過你有女朋友,因為一個連飯都快吃不起,忙著到處找工作的人,還會有心思談戀愛?或者說難聽點,哪個女孩子會跟你這樣的人談戀愛?”

說到這裏,他看我坐回到沙發上,又回頭在書櫃中邊找邊說:“至於會電腦這點,是從你的黑眼圈及身上那股淡淡的煙味發現的。我知道你不抽煙,因為你的手指之間沒有明顯的煙熏痕跡,牙齒上也沒有明顯的煙跡,那麽你身上的煙味從哪裏來的?又熬夜又有煙味的地點,找來找去也就那麽幾個,對應你經濟狀況的,隻能是網吧。你常常在網吧上網,並且用網吧裏的電腦找工作,那你起碼也該了解電腦的基本的操作,這對我們後麵的工作來說,就足夠了。而且,話又說回來,現在的城市中,還有不懂電腦的年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