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現死者

第18章 又現死者

曲止到了案發地點,陳鵬飛正和景區的救援人員溝通。

“隊長,屍體就在下麵的亂石堆裏。方才我下去確認了一下,肯定沒有生還的可能了。隻是我們沒有在這種環境下救援的經驗,單人下去還行,想要把屍體帶上來還要請景區的工作人員配合。”

眼下曲止站在距離峰頂不遠的木棧道上,棧道隻有能並排同行三個人左右的寬度,有欄杆,左右兩邊是深淵。扶著欄杆看下去,距離棧道十多米岩石縫隙中有一條穿著運動褲的大腿,腳上還穿著黑白相間的運動鞋。

運動褲和鞋子都是名牌正品,能看出他的家境不錯。

“他們能下去把屍體弄上來?”陳鵬飛所說的工作人員是臨時工,他們幾乎都是周邊的居民,打小就山上山下的跑,對這裏的環境非常熟悉。偶爾有人迷路,或是有人登山的時候受傷,都是他們負責配合救護車送下山去。

“不過這次是屍體,所以他們要求加錢。”

“給他們!”這樣的晦氣事沒有人願意幹。

兩個工人腰間係著繩子,沿著岩石爬了下去。他們動作靈活,像猴子一般在無法立足的岩石間移動。到了屍體附近,兩個人合力把屍體弄出來,捆在其中一個人的後背上。不一會兒,他們又沿著原路爬了回來。到了欄杆附近,警察趕忙過去幫忙。

等到大夥把屍體放在棧道上,曲止不由得眉頭緊縮。死者的五官摔得麵目全非,兩個黑洞洞的窟窿裏有尚未幹涸的血水。腹部左邊的衣服被扯個大口子,露出血淋淋的傷口,有腸子耷拉出來。

“明顯是從高出墜落致死,兩隻眼球是死前用利器剜出來的。”

曲止聞聲扭頭,看見曲岱和薇歌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了。

曲岱蹲下來仔細查看屍體,“死亡時間在淩晨二點到四點之間,左邊肋骨骨折三根,有利器刺穿內髒,懷疑是下落時撞到鋒利的岩石。”

曲止也蹲下,一下就把死者的褲子扒了下來。她急切地掰開死者的大腿,一個清晰的紋身出現在大夥的視線中。

“隊長,有發現!”陳鵬飛在下麵喊著。

曲止站起來,從欄杆上翻了下去,看見曾凱正往證物袋中裝一個血糊糊的眼球。在他腳下不遠處還有一個,就插在一塊岩石尖上,以詭異的方式冷冷地看著眾人。

卡住屍體的岩石縫裏有大片的血跡,已經幹涸。他們提取了樣本,曲止抬頭往山頂瞧,能清楚地看見山頂的烽火台還有晃動的人影。

“咱們的人誰在上麵?”

“肖宏和技術科的同事,他們正在提取痕跡。不過今天來看日出的人有十多個,估計痕跡已經被破壞掉了。”

曲止點點頭,“走,咱們上去看看。”

曲岱對屍體的初檢已經結束,屍體被人運下山去,他和薇歌走了。

到了烽火台,技術科的同事正在仔細的勘察取樣。烽火台四周的圍牆是用青磚砌成,足有一米五左右。死者身高一米七一,即便是站在圍牆邊上也不會失足掉下去。

技術人員都集中在圍牆的東邊,地麵和圍牆上有滴落凝固的血液。

“提取到半個腳印和一隻掌紋,就在圍牆上,四周有散落的血跡。”肖宏跟曲止匯報著,“初步推測,死者上了圍牆,先被剜眼珠然後墜落。至於是自殺還是他殺,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烽火台是國家保護古建築,市政在這上麵安裝了攝像頭,我們已經跟有關部門聯係調取錄像了。”

“既然有錄像就先別做墜落實驗了。”曲止抬眼瞧瞧不遠處杆子上碩大的攝像頭,看角度照這個烽火台應該沒有死角。

周末是過不成了,曲止帶隊回了警局。

“奇怪,怎麽沒看見死者父母?不是說他們一家三口來露營看日出嗎?”

“死者王小樂的母親王昕看見兒子屍體,從棧道的欄杆上翻下去摔斷了腿。死者父親李季陪王昕去醫院了。”

曲止停下腳步,疑惑地問:“兒子隨母姓?丟下死了的兒子不管,反而去照顧摔斷腿的妻子,這裏麵一定原因。看來我要親自去一趟醫院,誰閑著跟我走一趟!”

走出警局大門,她一回頭看見是宋茜跟著自己。

陳鵬飛和曾凱他們在忙著調查前兩宗跳樓案,眼下刑警隊就剩宋茜一個閑人。接二連三的出現命案,人手吃緊。

兩個人到了醫院,得知王昕在七零一病房。她的右腿摔斷,等待消腫之後再做手術。

她們剛到病房外麵,就聽見裏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是一男一女。

曲止停下,就站在門外聽,大致是聽明白了。

李季和王昕是再婚夫妻,王小樂是王昕的兒子,嫁給李季之後帶到李家。李季本身還有個女兒,兩個孩子相處的似乎不怎麽融洽。王小樂對這位繼父的態度也不怎麽好,這次露營就是為了修複彼此之間的關係。

屋子裏這二位爭吵了幾句開始罵街,再聽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曲止推開門進去,吵得麵紅耳赤的兩個人停了下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躺在床上,雖然眼睛哭得紅腫神態憔悴,卻能看出有幾分風韻。

旁邊站著個男人,個頭不高矮粗胖,穿著休閑裝,手上戴著大金戒子,脖子上有手指粗細的金項鏈,渾身上下充滿了暴發戶的味道。

“你們是誰?”男人不悅地問著。

不用曲止說,宋茜把警官證亮了出來,“我們是市刑警隊的,這是我們曲隊長。”

“曲隊長,小樂真的死了?”躺在床上的王昕掙紮著坐起來,疼得她直咧嘴。

她親眼看見兒子就卡在岩石縫裏,眼珠子還滾落在一旁,怎麽喊都沒有任何回應,心裏知道兒子恐怕是死了,可卻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方才她接到了確認兒子死亡的電話,卻總覺得這是個噩夢。活蹦亂跳的兒子,怎麽說死就死了呢?她希望來得刑警隊長能帶來好消息,小樂會不會隻是重傷?

“死亡時間在淩晨三點左右。”曲止平靜地說著。

身為刑警隊長,她見多了死者家屬崩潰的樣子。不是她的心越發冰冷,而是她希望自己的平靜能讓家屬稍微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