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夢

第8章 入夢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我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包括脖子上的那枚玉佩以及那封怪異的信,我並不是對李成特別信任,但是此時此刻我迫切需要有人分擔我的這種恐懼。

“你...你相信我嗎?”我緩緩問道。

李成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拿著玉佩,另一隻手拿著手電筒,很仔細地觀察著,聽到我的話,頭也不抬地說道:“相信,為什麽不相信?憑你的身價也拿不出這塊玉佩,嘿嘿...‘下山虎’那個白癡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吧。”

玉佩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李成對玉佩沒有一絲貪婪,這讓我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絲好感。

李成變戲法一般從腰後麵掏出了一個牛皮紙袋,竟然是有關我的詳細資料,我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到手的。

“別驚訝,我是在‘下山虎’吉普車的儲物箱裏找到的,不得不說,你小子還是很幸運的。”李成拿著資料,說道。

這家夥越來越神秘,我反而有一種特殊的安全感。

“你等著,我去查一些資料,再找朋友問問你的案子。”李成雙眸閃爍著精光,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動著。

“麻煩你了。”我點了點頭,腦袋向後一靠,眼皮子就開始發沉,思緒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就消散了。

1960年,春天,淩冽的寒冬剛剛過去,氣溫還沒有升起來,刺眼的太陽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了農業大學的實驗樓內,不過即便太陽照在身上,依舊讓人感到有些凍骨頭。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中國人在用他們特有的方式不斷震驚著世界,不斷挑戰著這個世界固有的思維模式。

“就在這裏了,您先忙,我就先走了。”走廊裏傳來院長的聲音,緊跟著實驗室的門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你好,是陳伍一研究員嗎?”

一個穿著筆挺軍裝的軍人沒有等獲得許可,就徑直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後亮出了自己的證件,上麵清晰寫著一行字,“中國人民解放軍保衛處”,然後是一個紅色的五角星。

這個軍人有二十七八的樣子,皮膚黝黑,國字臉,眼睛炯炯有神,說話做事幹淨利落,但是卻給人一種機器般冰冷的感覺,讓人實在提不起任何好感。

剛過三十歲的陳伍一愣住了,放下了手中的鑷子,皺著眉頭,問道:“我就是,你有什麽事情嗎?”

“接到上級通知,希望你能參加一個國家項目,現在簽下這份文件。”軍人的說話都是很幹淨利索的,他手裏拿出一張文件遞了過。

陳伍一趕緊擦了擦手,趕緊接了過來,心裏充滿了疑惑,作為一名古生物學家,他從來沒有想到能跟軍隊扯上關係。

在這個時候的中國,一切以實用為準,像火箭發射,雜交水稻等等才是主流的科研項目,作為一個古生物學家,一天到晚就是跟化石打交道了,所以在學院內也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研究員。

陳伍一隨手翻開文件,裏麵隻是學院簽的一份同意書,然後沒有一點關於項目的資料,落款處蓋著一枚紅印章,寫著“七三八零工程處”。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嗬嗬...我的水平有限。”陳伍一抿著嘴,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軍人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憤怒,因為這個時代的人都有著一種奉獻精神,在他邀請過的人,無論是名聲大小都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偏偏今天遇見了一個怪胎。

想起上級交代下的任務,於是忍住脾氣,耐心地問道:“有什麽困難嗎?”

“我...我想知道是什麽項目。”陳伍一問道。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這是一個國家機密,相信你是能跟理解的。”軍人沉聲說道:“如果有什麽困難,我代表組織可以盡力為你解決。”

陳伍一有些不滿對方的搪塞,剛剛新婚不久的他實在不願意為了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出去,一旦涉及到機密,往往就代表著未知,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抬起頭,說道:“如果...如果我不去呢?”

軍人沒有說話,隻不過眼神開始變得冷酷起來,這算是給了陳伍一一個很明確的信號。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陳伍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奈地問道:“這個項目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抱歉,這是機密。”軍人回答道,也許是想到什麽,又突然改口說道:“會定期安排你跟家屬見麵的。”

“我家裏八口人,五十多平,希望組織能幫助我解決住房,同時我弟弟希望能進郵遞所。”

“沒問題,還有什麽條件。”

“沒了。”陳伍一的拳頭攥在一起,然後又鬆了下來,越優厚的條件證明了項目難度越大,世界上從來沒有天生掉餡餅的事情發生。

軍人將一支鋼筆遞給陳伍一,指著文件的一個空白位置,讓陳伍一簽上了名字,然後迅速將文件夾收起來,說道:“好了,現在就跟我走吧。”

“現在?我什麽也沒有準備啊,我還要回家收拾衣服,有些事情還要跟家裏人交代。”陳伍一急急忙忙地說道。

軍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時間了,一切從簡,你簽過字,現在開始人事檔案就歸屬軍隊了,應該知道什麽是軍令如山!”

陳伍一開始後悔了,他馬上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即便再是保密項目也沒有嚴格到這種不近人情的程度,國家對他們這些海外回國的科學家還是相當照顧的。

軍人什麽也沒有說,眼神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陳伍一。

“好,好,我明白,我帶兩本資料總可以了吧,這是我多年的研究,說不定能有用。”陳伍一渾身發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艱難地開始挪動自己的腳步。

軍人有些遲疑,不過也看得出他對項目的確很重視,也願意在自己的權利範圍內稍稍放鬆一些,於是就給了陳伍一一些時間。

十五分鍾之後,他就被帶上了汽車,這是一輛首長專用的紅旗防彈轎車,這多少讓陳伍一的心平靜了不少,起碼證明自己的確是有利於價值的。

“誒,同誌,你叫什麽名字?”陳伍一沒話找話地問道。

軍人坐在副駕駛位置,翻看著手裏的通訊冊,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王軍喜。”

“嗬嗬...這麽年輕能成為上尉,你上過戰場吧?”陳伍一問道。

叫王軍喜的軍人忍受不住陳伍一的騷擾,冷冷地說道:“這跟你無關,現在閉上嘴巴。”

“咦?紋身!你不是軍人嗎?”陳伍一突然有些驚訝地發出聲,因為他看見前麵的軍人在扭頭的時候,領子下麵竟然有一個紋身的印記露了出來。

軍人猛然轉過頭,眼眸中投射出一抹駭人的殺意,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針管紮在了陳伍一的大腿上,後者果斷的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