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來,真的,曾經,愛過 (1)
第29章 原來,真的,曾經,愛過 (1)
這個吻和卡宴裏粗魯的那一次不同,葉知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種愛憐嗬護,她兩隻手抵住喬慎言的胸膛,卻一點也不能把他阻止在親吻的距離以外。瑟縮後退,背後是柔軟的牆麵,這個男人的氣息太猛烈,從頭到腳傾泄而來,在這個仿佛時光也會靜止的古老劇場裏把葉知我重重裹挾住。
她兩條腿有點軟,站了兩個小時,還穿的高跟鞋,現在突然覺得腳疼得要死,再也支撐不住地向下滑,喬慎言的低笑從嘴角逸出,手臂一夾,把葉知我的身體擋住,用堅硬緊繃的胸膛傾壓在她柔軟的胸前,兩人之間再沒有了一絲縫隙,剩下的隻有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和越來越火熱的眼神。
葉知我試著別開頭,長發被背壓在牆上,發根拉得有點疼,不過這也讓她短暫地清醒了一下:“喬……你別……這樣……”
“別哪樣?”喬慎言用手掌把她別開的臉又扳回來,嘴唇吻在她鼻尖上,輕聲低笑,“不要這樣,你要哪樣?”
葉知我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用力把頭垂低:“你你你發瘋也不要發到外國來……你這樣,我會後悔跟你到莫斯科來……”
“葉知我……”他輕喚她名字的時候,三個音節就有三種粗細不同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額頭,每個音節都顯得那麽專心致誌,好象它們除了能組成她的名字以外就再也沒有了別的意義,葉就是葉知我的葉,知就是葉知我的知,我就是葉知我的我,它們隻是為了她而存在,隻是為了他能輕喚她而存在。
喬慎言遲疑猶豫地頓住,包廂裏燈光昏暗,他看著葉知我頭頂那道清秀的發界線,用與他驕傲本性不太相符的忐忑語氣低聲說道:“葉知我,如果你到現在還在懷疑我,那麽我也會後悔帶你到莫斯科來……”
葉知我喘息:“我不是……我不是懷疑……”
“不是懷疑,那就是相信!”
“喬慎言,你……”葉知我抬起頭看他一眼,又把眼簾垂回去,“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根本就沒有怎麽接觸過,我一點都不了解你,你這樣……以後再見麵會很尷尬……”
喬慎言笑出聲來:“要了解我一點也不難,我就在這兒,隨你怎麽了解,或者我們回酒店去了解也可以,深入了解!”
葉知我哀歎:“我以前怎麽會以為你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總是不苟言笑也很累,就象你,總是故做堅強也會很累。”喬慎言看著葉知我震動抬起的雙眸,低沉地說道,“在莫斯科除了我沒人認識你,你可以表裏如一,我也可以原形畢露,這不是挺好。”
葉知我本來嘴就笨,鎮定自若的時候常常都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現在就更是無言以對,她直覺得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提議,可又有點被看穿的窘迫。喬慎言笑歎著鬆開手臂,拉著迷迷登登的葉知我走出包間。
劇場裏的觀眾已經差不多全都離開了,走廊和樓梯很空曠,他們的腳步聲也很響亮,走出劇場坐進汽車回頭再看一眼,葉知我拉一拉喬慎言的衣袖,小聲說道:“謝謝你。”
喬慎言揚眉:“什麽?”
“謝謝你帶我到這兒來。”
喬大少笑:“就……光說一句謝謝?”
葉知我也笑:“那就,萬分感謝!”
“當醫生的都象你這樣光說不練的嗎?”
“喬慎言!”
“嗯?”
葉知我無奈地笑出了聲:“我拜托你就保持冷酷冰山男的形象吧,你這樣我實在消化不良!”
喬慎言大笑,笑聲裏側頭看著坐在身邊的葉知我,握住她的手:“葉知我,我忘了說,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謝謝謝謝。”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既然我都這麽費勁巴拉地誇你了,就陪我去喝一杯吧,到俄羅斯來不喝點vodka,列寧同誌斯大林同誌都不會答應的!”
回酒店換上暖和的衣服,兩個人來到酒店附設的酒吧,喬慎言不會俄語,但卻熟門熟路地點了一種伏特加,和葉知我兩個人坐在一張高台邊,聽著音樂,把酒倒進酒杯裏。這種烈性酒葉知我一向避之不及,端起來聞聞都快要醉了,她抿一小滴在舌尖上,辣味猛衝進腦子裏:“這酒怎麽這麽辣!”
喬慎言**一杯,暢快地出了一口氣:“要這樣喝,伏特加不能細品,要的就是這個衝勁。來吧,走一個!”
葉知我笑著擺手:“我一杯下去就鑽桌子底下了,你不要出我洋相了!”
“有我呢,一定把你扛回房間去。”
說笑著他又連幹了幾杯,葉知我沒敢喝,端著杯蘇打水聽歌,音樂的間隙裏她似乎聽到點聲音,豎起耳朵來找了找,指向喬慎言的口袋:“是不是你手機響了?”
拿出來看看,是從寧城打來的,喬慎言接通後還沒說話,舞台上歌聲又起,他一手掩著耳朵一手接聽電話向酒吧外頭走去,不一會兒臉色十分肅然地走了回來。葉知我一看他的表情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怎麽了?是不是你妹妹……”
喬慎言點頭:“小敏的病又犯了,我得立刻趕回去。”
葉知我連連點頭:“趕緊訂機票啊!”
“訂了……不過明天的芭蕾舞……”
“以後有的是機會再看!”葉知我情不自禁握住喬慎言的手,“別著急,會沒事的,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誰也想不到會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剛才的好心情消失無蹤,回到房間裏葉知我陪著喬慎言坐了一會兒,被他趕回臥室去休息。洗個澡吹幹頭發,葉知我悄悄打開房門,起居室裏的燈熄了,喬慎言也回房間去了,她猶豫再三,沒有去敲對麵他的臥室房門。
回程的飛機起飛時間是晚上九點半,有一整個白天要等在酒店裏,很難熬。
葉知我又是興奮又是擔心,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喬慎言已經收拾停當坐在了起居室的沙發上。吃不下也要吃,葉知我盡量說一點輕鬆的話來調節氣氛,喬慎言倒真是恢複了冷酷冰山男的一貫形象,眉頭一直皺著,很焦急擔心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一天時間混過去,兩個人早早地吃點東西趕到機場,換過登機牌就進了候機室。喬慎言沉默得有點嚇人,葉知我知道他是在為喬敏行擔心,心髒病人每次發病都有可能是在鬼門關邊上徘徊,一步跨過去就再也回不了頭。尤其是喬敏行這種重症,她能活到現在其實都應該算是好運了。無意義的安慰話說了也沒用,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陪在喬慎言身邊,在他需要的時候露出一個微笑。
九點半飛機準時起飛,長途旅行的客人們慢慢地都開始休息,喬慎言卻在座位上坐得筆直,每隔十五分鍾就抬起手腕來看看表,發現時間隻過去一點點之後,他臉上的神情就更加陰鬱。在他第十次抬起手腕的時候,葉知我按住了他的手:“要不你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到了。”
喬慎言苦笑著搖頭:“睡不著,你睡著。”
“都跟你說了不會有事的,你要對我們醫院和醫生有信心,說不定等我們下了飛機你妹妹就活蹦亂跳地回家了。”
“你你。”
他突然用小名稱呼她,葉知我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睛:“什麽?”
喬慎言用手撐住額頭,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我沒告訴你……醫院已經下病危通知書了……”
葉知我愣住,良久才強笑出聲:“醫院都是這樣的,我知道,稍微有點不好就先下通知書,就怕病人家屬找麻煩,其實不會有太大問題,你別胡思亂想……”
喬慎言閉起眼睛:“我該怎麽辦,你你……看著小敏受罪,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葉知我撫住他的肩頭:“她知道的,小敏那麽聰明,你對她的心她都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真的!”
他輕輕地搖頭,握住葉知我的手貼在唇邊,久久地吻在她手背上。一整天下來,冒出頭的胡茬刺撓著皮膚,葉知我象安慰孩子一樣,用另一隻手撫摸他的頭發。頭等艙裏一片昏黑,隻剩他們兩人上方的一盞頂燈,飛機平穩地飛行在平流層裏,夜晚靜謐沉寂。
寧輝鋼鐵公司的車早已經等在了上海浦東機場,下了飛機直接把喬慎言和葉知我帶回寧城人民醫院新成立不久的心血管中心,全新的高級病房裏,喬敏行正在藥物的作用下靜靜地熟睡著。
葉知我站在病床邊看著喬敏行青紫的嘴唇和顏色紫黯的兩肋,再看看她放在被子外麵的手,指端和甲床也開始明顯變紫變烏。葉知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紫紺已經到了這麽嚴重的程度,這一次喬敏行的病情真的不容樂觀。
杜均正好就是喬敏行的主治醫生,他走過來拍拍葉知我的肩膀,和她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病房留給病人家屬。
拿掉口罩,葉知我深深呼吸:“她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惡化成這樣?”
杜均搖頭:“這種病沒什麽突然不突然的,一直都是用藥物來維持,終於有一天藥力抵擋不住,病情也就爆發了。小葉,咱們倆說話就不繞彎子了,你最好跟她家人說一聲,做好最好的思想準備,現在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葉知我垂下頭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我明白。”
杜均遲疑著,把肚子裏另外的一些疑問壓了回去,他體貼地笑笑,帶著葉知我回到他辦公室,給她泡了杯茶,讓她安靜地休息一會兒。歐陽陽聽說葉知我來了,也從病房裏趕過來,看見葉知我一整晚沒睡的憔悴樣,轉身回辦公室把抽屜裏的零食都拿了過來:“那,手指餅,我才買的。”
葉知我笑:“太好了,可饞死我了!”她說著把茶杯推開一點,“有咖啡沒有?奶茶更好,我喝不慣這個,太苦!”
歐陽陽同學瞪瞪眼睛,又回一趟辦公室幫她泡了杯奶茶,用小勺攪著遞了過來。杜均能按捺住,可歐陽陽沒有這麽好的耐性,她往葉知我對麵一坐立刻開問:“你跟喬慎言是怎麽回事啊?同宿同行了都?趕緊老實交待!”
葉知我嘴裏嚼著塊核桃酥,含混不清地笑道:“沒有,就是到國外玩了兩天……”
“娘唉,這還沒有,你要怎麽才是有啊!”歐陽陽沒好氣地瞟一眼杜均,“要不怎麽說還是人家喬大少能抱得美人歸呢,這手腳麻利的!”
葉知我清清嗓子:“你怎麽樣啦?你跟你家拽哥哥已經好事將近了吧。”
“掰了。”
“啊,啊?”葉知我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為毛要掰?”
“一,言,難,盡!”歐陽陽擺擺手,“不說這個了。對了,我有個小八卦,要不要聽?關於喬敏行的。”
葉知我皺眉:“什麽八卦?”
“昨天傍晚快下班的時候我從病房樓下頭路過,看見喬鑒安和一個美女站在一起,很美的女,我沒好意思太仔細聽,就順道聽了那麽一兩句,喬鑒安跟美女說什麽,你就不要上去了,小敏這次都是因為我們倆的事才會……我沒聽全,估計是說因為他們才會犯病的。你說這是不是八卦?那美女誰啊?小媽?她怎麽把喬敏行氣病的?”
“他們還說什麽了?”
“別的真沒聽清,好象還提了什麽名單什麽的。你別光問,先告訴我,那美女是什麽人?”
葉知我喝一口咖啡,訕笑:“不知道。”
大家都忙,葉知我沒有多打擾,喝完咖啡就回到了喬敏行的病房外。喬慎言剛從裏麵出來,臉色不太好看。原來喬敏行生病真的是因為她和喬慎言的表姨杜雲薇,因為喬鑒安把她安排在了賓客名單裏,這讓喬敏行非常生氣,跟爸爸爭執了幾句以後昏倒被送進了醫院裏。
喬慎言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重重地歎了口氣:“小敏這個丫頭……太任性了!”
“小敏怎麽會這麽排斥你們的表姨?我看杜小姐人挺好的,你不說她還照顧了你們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