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昨夜星辰昨夜風

第20章 昨夜星辰昨夜風

“身為分地府總管,承擔不起責任來,放縱事態惡化,人間怨氣衝天,無能之輩!憑前世功德成為總管,你今生可修過德行?身為地府官員,打不過人類?治下人員消極怠工,懈怠陽間的工作,冤魂爆炸式增長。

不能統治臣下各司其職之主,非良主也。韓非子讀過沒有?道家讀過幾本?儒家四書五經背熟沒有?史記讀過沒有?不知道以史為鑒嗎?沒有魏征這樣的良臣提醒不知道自己奮發向上嗎?

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會學嗎?你有好的條件,前人上司的蔭蔽,自己卻沒有努力,上位別說三把火,一把都沒有燒起來!不知道改革嗎?不會尋前人得失,取優去劣嗎?”

崔玨氣的真夠可以的,她算是明白王安石兢兢業業變法咋被罵成那德行的了。

當初王安石的青苗法是借給老百姓錢收小部分利益度日,雙贏,多好。但是···到了下麵的官員手上,成了···官員為了刷業績逼百姓借錢,無論你缺不缺,不借就要受懲罰,有時候還提高利息之類的,把王安石坑的啊。當時老百姓喂豬,說的都是:王相公,來吃食了。

半晌,被罵的啞口無言的於斌赫弱弱的說。“我上任才三天……”

…………

“好吧,抱歉。我氣急了。”崔玨沒脾氣了,無可奈何的問。“這是什麽情況?你前任去哪裏了?治理成這個德行,誰要是升了他我分分鍾扣誰工資。”

“……據說,我前任被雙規了……我是被拉來的臨時工,據說我上輩子也是地府的人。可是我沒記憶……而且,我怕鬼,是從來不敢看鬼片的那種怕……”

“他鄉遇故知啊!”剛抱著一遝子資料進屋的妹子扔下資料就跑過來,拉著他的手一幅相見恨晚的模樣。

崔玨咬牙切齒。“怕鬼還有理由了?”

冥璉忙舉起雙手來。“沒理由,師父,你說的都對。徒弟退下了。”說罷,撿起資料放桌子上就跑。

於斌赫:說好的他鄉遇故知呢?就這麽把故知撇下了?求回來啊喂!

崔玨稍稍平複了下心情,總算沒有再發神精病了,笑的溫潤如玉,眾人皆微微失神。

半晌後,魏征回過神來,望著一望無際的工作,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真正的神精病!

不為什麽,他們現在正埋頭於書海之中,生無可戀,當初考進士都沒有這麽累過。

她這個人啊,瘋起來簡直不像人。高強度的工作,高負荷的大腦,遲早有一天得把她壓垮了。

——深井冰崔玨的分界線——

朝堂之上,身著朱紅官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女子慷慨激昂的陳述著什麽,眾官員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露出深深的癡迷與崇拜。

“管子雲:凡法事者,操持不可以不正,操持不正則聽治不公;聽治不公則治不盡理,事不盡應。治不盡理,則疏遠微賤者無所告;事不盡應,則功利不盡舉。功利不盡舉則國貧,疏遠微賤者無所告則下饒。故臼:“凡將立事,正彼天植。”

繩墨以正法度,調民心,不可不和。遵天理而行之,唯人心以聽之。分地府之主治下不當,新人無禦下之道。縱判官操持可謂正,亦難如臣轉於陰陽。今臣請陛下以正陽法,設陰陽判官之職,取正者,天師以任。”

雖然崔玨說的慷慨激昂,但是,冥玄幾乎一個字也沒聽懂。

論一個統治者文化的重要性。

相信崔玨在工作方麵靠譜概率的冥玄暢快同意了,正預備著下朝時給她說一聲加薪的事來著。

鬼知道,不,鬼都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倒在朝堂上,人事不省!

頓時,朝堂下的所有官員,齊刷刷的看向了冥玄。

工作超標把身為鬼的員工都累暈了,他們現在跳槽還來得及嗎?

之前崔玨魂魄不全,暈來暈去叫病嬌,現在魂魄全了變回女身了,為啥還是動不動就暈?

冥玄跳下龍椅,忙扶起她來,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愛卿,你玉呢?”

崔玨名玨,有伴生之玉為其一魄,冰潤通透,那玉佩被她天天帶著,這一看,貌似近千年來她腰間都沒有戴,就是入夢宋朝皇帝時也沒戴。要是少了這塊玉,她魂體出點問題倒真有可能。

不過,此時此刻,崔玨還暈著,不能回答冥玄都疑問。

“陛下,子玉死時是臣下葬的,當時應該順手把玉給塞棺材裏了,應該沒有拿走。所以···他玉大概還在墓裏躺著呢。”魏征訕笑著回答。

此時此刻,冥玄已經無暇顧及魏征說啥了,叫來醫生一通檢查後,結果讓她羞憤交加。

過度勞累的能讓這麽強悍的崔玨累暈,雖然他現在不在巔峰狀態,這也很難讓人想象到底能累成什麽樣。她已經預料到崔玨粉絲的瘋狂以及今年地府招收新公務員的難招人了。

最後,崔玨被送往酆都醫院高幹病房躺著。醒了後,要死要活的要去工作。酆都醫院引以為傲的安保被她各種姿勢的越獄打擊的不要不要的。

誰不知道崔判官平時喊著要放假要辭職,工作起來事實上根本不要鬼命。再這麽下去,冥玄這陰天子實在難做鬼。

對此,冥玄糾結了很長時間。直到···年二十八,地府商訂出要求她暫放一放陽間法律休息的策略。

那所謂的策略可謂不要臉至極,要把崔玨轉到陽間去住院休息。在地府你能上竄下跳的逃,別人隻當你敬業可愛,在陽間···不把你當神精病就不錯。一向要臉的崔玨反正做不出在陽間四處蹦躂幹活的事來,不然第二天新聞頭條就是x大年輕考古教授瘋掉的新聞。

自持節操比冥玄高的崔玨徹底敗下陣來,現在正乖乖的躺在雙人病房中讀一本法家著作。

不知何時,鄰床的患者一抽搐,頭一歪,涼了。

一黑袍鬼差驟然出現,先向崔玨行了個禮,直接拘走了那人的魂魄。

“法莫如顯,而術不欲見。韓非者,真大才焉!”讀到興起,她忍不住一拍床感慨到。

她驚醒了趴在床邊睡覺的病人家屬,那老婦人先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又轉向床上的男人。

“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安眠。”崔玨歎息一聲,按了鈴叫護士。“節哀順變吧。”

對方陪床的是一對老人,還有兩名穿著簡樸的婦女,此時此刻,其中的女人發瘋一樣的過來撕打崔玨,尤其是那個老婦人,嘴裏還嘟囔著一些十八禁的詞匯。

正當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柔弱姑娘要被欺負的時候,白衣天使急匆匆的進來,連忙喝止他們。

“你們在幹什麽!打人是違法的!”她尖叫了一聲,連忙上來拉架。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常年幹活,力氣很大的那種。躺在床上的女士卻一看身體不怎麽好,住在這個病房的,一般都不會是小病。

崔玨在這裏給醫護人員的印象是某天半夜送來的險些過勞死患者,身體虛弱至極,一磕碰都能受傷的那種。萬一給打了,誰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幸好護士眼尖看見了軟倒在一邊的屍體,手中拿著的表格叭唧一聲掉到地上。

實習小護士剛要尖叫,想起自己的職業素養又生生憋了回去,冷靜的通知了家屬——就是剛才要打崔玨的幾個。

家屬一知道,接下來的舉動看的崔玨是羨慕嫉妒恨啊。

家屬哭的稀裏嘩啦的,那些婦人更是撲在他身上大哭,誰都不讓動,頓時,病房裏哭聲震天。

崔玨兩世都是過勞死,一世死後好歹還有魏征給他收屍,第二世他屍體在公堂裏趴了一天都沒人發現。第一世是個孤家寡人,雖然有個小妾名畫仙,兩人也是你情我願卿卿我我,她一死畫仙就不知所蹤了。第二世他隻有個好基友,還死的比他早!!

偏偏當時崔氏還借他死時的異象作文章,說他是神仙下凡什麽的,於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歸位了……一個哭的都沒有。

再說其他輩子,得罪的人輪百算,也不敢結婚,一輩子孤家寡人,父母早亡。

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說。

買晚飯回來的陸之道也是一臉幽怨,他死時照樣孤家寡人……

崔玨與他相互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抱緊了可憐無助的自己。

人抬走不久,旁邊的床已經換人了。是一個昨天晚上腿摔斷被抬進來的美女,叫周曉琛,現在去做手術了。

還沒等周曉琛回來,幾個人抬著一具裹著白布的屍體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抬著一具薄棺停在了外麵。

吃著午飯的崔玨抬起頭,不由得有些疑惑,上地府的網一搜,原來如此啊。有些偏遠地區男人死後要從死的地方上棺材抬走的,據說,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找到前往酆都的路,不至於做遊魂。

事實上,這都是扯淡。鬼差早給你勾走了,正常死亡想做遊魂都沒門,先回去上戶口在說吧。

他們的做法明顯惹了眾怒,貼一屋子挽聯擺一屋子花圈就不說,還把棺材抬這裏來,現在快過年了,誰樂意擺個這個在床頭這麽晦氣啊。

那姑娘躺在床上被推回來,護士看見這情況都看不下去了,連忙叫了醫院高層領導,一邊羨慕嫉妒恨的陸之道還通知了幾個媒體。

這醫院的醫護人員不可謂不盡職盡責,先是安排了那美女的術後恢複,又在媒體中奮戰出去趕走那把棺材屍體搬住院部來的一家奇葩,劇情之精彩看的崔玨是激動不已。

周曉琛醒來後,兢兢業業的開始化妝,直播美妝。陸之道不由得慨歎一聲。“我去,這世界上拚命三郎也忒多了點。喂喂喂!子玉,過分了啊,再看韓非子更得過勞死。”他看見崔玨又一次摸起韓非子來,忙製止道。

看周曉琛直播的人或許聽見了他的聲音,她歉意的笑了笑,轉過鏡頭來拍他們。

“曉琛真幸運誒,看,鄰床都是帥哥美女。”

頓時,彈幕炸了,舔崔玨顏值的同時吸引了一波打賞。

周曉琛甜甜的笑了笑,伸出如柔夷的玉手,平攤在鏡頭前,身體似乎微顫了一下,而後說。“今天我要教大家畫個好看的自製紋案,能堅持幾天呢。”

她先是教粉絲自製墨汁的配方,又一步步細致的在手上畫出一個有詭異美感的圖形。她是個很有名氣的網紅,活粉很多,會跟著做的也很多。

崔玨恍惚間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為玉魄缺失,潮水般的疲憊湧來,韓非子從手中滑落,人暈暈沉沉的倒了下去。

陸之道這兩天已經見怪不怪了,給她把飯放床頭便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