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可,如果是這樣,她現在在醫院,是中途有了什麽好心人出手相救嗎?

會不會是沈風祁?

他每次都能在她身陷囹圄的時候出現。每次受傷脆弱的時候,他好像恰巧都在自己身邊。很神奇,又讓她感覺,很踏實。

所以,這次也是他嗎?他回來了?

安然心裏喃喃著。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通知肖湘北。但人好像總是這樣,在自己心情低迷的時候,想到的什麽都是情不自禁的、無意識的。那是大腦的自我修複反應,用能堅固自己的人,來堅固此時此刻並不堅固的自己。

聰明的人明白,這樣的想念,最為真實——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他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她的生活,而她就是因為這悄無聲息,便自然而然的將這份情分忽略了。

門外傳來皮鞋踩踏地板的聲音,安然的精神隨著這聲音驀地揪了起來。

門閂向下轉動。緊接著,門被推開。動作很輕,幾乎沒發出一點動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男人鋥亮的皮鞋,和筆挺的黑色西褲。

安然不知道為何緊張。隻是心髒都好像有些不會跳了。

她甚至手心都出了一層細汗!

來人一步推門而入。

安然屏息凝神到有些發紅的臉,頓時布滿疑雲,“你是誰?”就算不是沈風祁,來人怎麽也該是自己認識的朋友吧?現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卻突然出現在她的病房,而且還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安然忍住自己愛衝動的脾氣,冷靜想了想——這裏是醫院,來人如果心存歹意,就不會把她費事八卦地帶到這來。顯然,麵前這個有些冷酷的男人,應該就是在她陷入危機時候,出手相救的恩人?

安然盯著一進屋就開始忙前忙後的男人身影,溫和詢問:“是你救了我嗎?”她想,如果不是,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扔出去。

男人也沒抬頭,依舊自顧忙著。不過倒也沒打算冷落了安然,便開口簡單的交代了句:“恩,你中了迷藥。不過已經沒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安然臉色有些發黑,果然……

“今天的事,多謝你了。”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指不定事情會發展到哪種地步!

對方是變態殺人狂,還是謀財害命的劫匪,亦或是好色之徒。

不管是哪一種,她的一輩子也都完了。

“不必謝。”男人依舊是清清淡淡的語氣,有些疏離,但又不顯得生分。他收拾好手裏的“工作”,這才直起身,把清粥小菜端了過去。

安然見狀自然感激不盡,“謝謝。”她忙伸手去接。今兒的事實在是太感謝麵前的男人。雖然冷冷的,但是感覺並不難以接近,反而讓人倍生好感,而且不知怎麽,她竟覺得有些親切?

雖然這種話題不免讓人覺得有些俗套,但安然還是開口了:“不好意思,雖然這麽問有點突兀,但是,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她的記憶力很好的,所以很多時候,雖然沒有刻意去注意,但真要是見過,腦子裏就會殘存印象。

男人聞言,烏黑如墨的眉毛挑了一挑,遂即直起身,饒有興趣地看向她。

聲音依舊淡淡,卻似乎帶上了絲欣然,“你記憶力不錯。”

安然一怔,“我們果然見過!”但她也隻限於覺得男人麵熟,至於具體記憶,當然不可能還有印象。不過既然男人已經承認了,她就還能多問一句:“不好意思。能告訴我具體位置嗎?”

男人不置可否,唇畔終於浮上淡淡笑意,“先把早飯吃了吧。安小姐。”

安然見他不答,也不好意思深問,畢竟是自己把人家給忘了。但念頭一轉,腦子已經回味起男人的另一句話,“早飯?”

她下意識去看窗外的景色,依舊蕭條,好像有風。光禿禿的樹枝被吹得顫抖,天空灰蒙蒙的,大概是在醞釀一場暴雨。

她還以為自己僅僅是從中午睡到了傍晚。沒想到竟然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天呐。難道這一下午外加一個晚上,都是這個男恩人在照顧自己!

男人似乎讀懂了她的意思,也沒打算多餘解釋,隻是嘴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

安然卻一時沒有了心情吃飯。她循著男人的方向小心地望過去,猶豫了下,輕輕開口:“請問,你一直都在這裏嗎?”男人年齡不大,但也應該在二十六到二十八歲左右,衣著整潔正式,氣質清冷,至少在社會上已經小有成功。這樣的人,就算沒有成家,也應該有女朋友了吧?

如果徹夜不歸……

男人卻沒有立刻回應她,而是走到窗戶邊,偏頭詢問道:“我能抽一根煙嗎?”

安然點點頭。卻沒有放棄自己的問題,再次問道:“請問,你是一直都在這裏嗎?”

窗戶被開了一條小縫,涼風迅速趁虛而入。有些悶熱的病房頃刻涼爽起來。

男人點了根煙,深深吸了口,整個人都感覺輕快許多。

他倚著窗台,轉身看向安然,這才答:“是。”

安然又是一怔,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她竟然被一個陌生男人,不,一個好像見過的男人照顧了一晚上!雖然肯定不會出什麽事,但兩個毫無關係的人,又是一男一女,怎麽想都會讓人很不舒服吧!

至少她的心裏,此時有些鬱悶。

“真是麻煩你了。”安然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吃起了粥。她應該找男人要個聯係方式,然後就能委婉的下逐客令了。

“不麻煩。”男人聲音如水,一如既往的清淡。說完,他轉回身繼續對著窗戶抽煙,“我們老大特意交代,他離開這段時間,一定要照顧好安小姐。”他用餘光打探——安然夾菜的手頓住了。

“你們老大?”她果然不再保持沉默。

男人應了聲,然後用清淡的聲音繼續回答:“我們老大還說,安小姐平時毛毛躁躁的,經常受傷,所以要我格外細心。”他雖這麽說,聲音卻明顯隱隱藏著笑意,“我已經領教過了。其實不用外人出手,你自己對付自己也夠。”他想起安然從醫院被抬進救護車那天,不由輕聲感歎一句,“也還挺下得去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