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回易宅吧

第五十七章 回易宅吧

蕭落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病房的窗簾被拉開一半,金燦燦的陽光順著半扇窗戶灌滿了房間。

她眨了眨眼睛,易澤然正背對著陽光低頭淺眠,烏黑的發被日光照得有些發黃,立體的臉頰也被光影渲染得如夢似幻。

腦袋還在隱隱作痛,她卻像靜止了一般,雖然她最不擅長畫人物,但該有的藝術細胞還是一點不少。

眼前的畫麵,色彩、光線、人物……任何一點都是完美無缺。

蕭落歪著頭偷偷地想,這樣的人怎麽會沒有女朋友呢?

易澤然在她的注視下睜開了眼睛,許是剛睡醒,他眼中含著水光,臉上也是懵懵懂懂。

也是這樣的表情讓那幅畫活了起來。

“胃還疼嗎?”易澤然站起來,高大的身影立即遮住了大半的陽光。

蕭落眯起眼睛看他,男人臉上的疲倦幾乎無處可藏。

見她沒有回答,易澤然又問了一遍:“胃還疼嗎?或者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蕭落搖頭,“昨天謝謝你了。”

腦袋裏隱隱約約記得是易澤然把她送進了醫院,好像……還是直接抱過去的。

臉蛋有些微微發紅,蕭落幹脆把一半腦袋埋進被窩。

易澤然彎腰為她掀開了被子,嘴角掛著抹淺淺的笑,“小心把腦子悶壞。”

說完轉頭看了看窗外泛濫的日光,“能走了嗎?我帶你吃飯。”

蕭落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的確有點餓了。

等飯的時候蕭落才有空拿出手機,裏麵是沈毓發的消息:蕭落,醒了嗎?

時間是兩個小時以前。

蕭落回她:剛醒,準備吃飯,你呢?

沈毓幾乎是立刻就回了:已經吃完了,正窩在宿舍休息。

片刻又追了一條:你是和易先生在一起嗎?

蕭落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端坐的男人,手指飛快地打字:嗯。

想了想又補充:我昨天沒幹什麽丟人的事吧?

然後沈毓就發了條讓她想死一死的消息:有,而且絕對夠驚天地泣鬼神。

蕭落仰頭哀嚎一聲,轉而想起易澤然還坐在對麵立馬又乖乖坐好。

易澤然似乎猜到她在做什麽,雙手放在光滑的桌麵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手機震動一下,沈毓發來了消息:你昨天抱著易澤然的胳膊不鬆手,還啃了易澤然一口……

啃了他一口?

蕭落抬頭見鬼一樣看著易澤然,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然後沈毓又熱心腸地補了一句:沒事,你隻是把人當做你媽了,淡定……

蕭落已經完全石化了,她好像的確有這個毛病,小時候生了病不願意去醫院,林母一邊親吻她的額頭一邊哄她。

或許那是母親罕見的溫柔,她記得格外清晰。

所以她不會真把人當成……

蕭落抬起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把頭埋得很低,大概沒臉見人了,真的……好丟臉啊。

易澤然伸出胳膊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小姑娘猛地抬頭,一張臉紅得跟熟了一樣,“吃飯了。”

男人指指桌上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好看的眼睛帶著幾分笑意。

蕭落點頭,抓起筷子低頭喝粥。

腦袋又被人敲了一下,易澤然直接站起來換到她身邊的座位,然後把勺子放進她的碗裏,“用筷子喝粥?”

蕭落沒抬頭,抓起勺子就舀了一大勺,還沒未進嘴裏就聽見男人壓著笑意的聲音:“燙。”

她手一鬆,不喝了,就是仍然不肯抬起頭。

易澤然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我都沒有不好意思,你尷尬個什麽?”

指的顯然是昨天的事情。

蕭落還是低著頭,半晌才悶悶地開口:“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了。”

易澤然喉嚨裏發出笑聲,輕輕地,有些像風吹過草葉發出的聲響,“沒關係,反正怎麽算吃虧的都是你。”

蕭落偷偷看他,男人唇角明媚的笑意晃了她的眼。

記憶裏從未見過他這樣笑,好像是活在故事裏的人突然走進現實,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變得鮮活起來。

服務員端來最後一盤菜,易澤然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菜,蕭落重新抱著勺子喝粥。

“工作還適應嗎?”

蕭落攪了攪快喝完的小米粥,大腦有些遲鈍。

原來她已經工作三個月了……上次和易澤然吃飯的情景也都快變成一團模糊的記憶。

遲疑了片刻,她已經恢複正常,“還好,比兼職的時候好多了。”

“年末公司事情比較多,記得按時吃飯。”易澤然給她夾菜,“還有……不能再喝酒,那些垃圾食品最好也不要接觸。”

喝酒喝進醫院,真是一段不太愉快的經曆。

蕭落吐了吐舌頭,“以後不會了。”

易澤然臉色柔和了一些,“回易宅去吧,母親很惦記你。”

突然的提議讓蕭落一時忘記了反應,許久,她搖了搖頭。

“要過年了,母親應該回來了。”

易澤然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但瞬間就恢複如常,“那就等你母親回來再說,在這之前,你搬到易宅去。”

不容置喙的語氣,易澤然又變成了那個霸道的資產階級。

蕭落低頭喝了一口粥,軟軟糯糯的感覺讓她很放鬆,“不。”

拒絕的幹脆利落,“我已經辦了留宿手續,而且答應沈毓會陪她一直住在宿舍。”

“蕭落。”易澤然已經吃完飯,閑適地坐在軟軟的沙發裏,表情嚴肅的有些嚇人,“你一個人在學校,我不放心。”

蕭落放慢了動作,長久地看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一點不一樣的情緒。

可是沒有,易澤然的目光坦然的不像話。

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才能在說完如此曖昧的話語之後如此淡定。

又或許那些有的沒的曖昧,全都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感情裏,她永遠都是如此畏首畏尾,隻要有任何一點後退的餘地,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逃離。

不確定,太害怕……

她像一隻膽小的蝸牛,外麵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鑽進殼裏。

沉默中,她的表情漸漸冷下來,“沒關係,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完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睡一覺。”

易澤然的目光像是鎖在她臉上,口中緩緩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