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萬念俱灰

第57章 萬念俱灰

季葵聽到了母親的喃喃自語。

母親說：“阿葵，我該怎麽辦？”

季葵不敢睜開眼，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動一下。

她怕驚擾了床邊的人。

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溫柔，但脆弱。

在她的印象中，母親一直都是嚴厲的剛強的。

無論是處理事務還是教她，都是雷厲風行的。

可此時，母親的聲音帶著絲絲顫抖。

母親又說：“阿葵，我快堅持不下去了，你要快些長大。”

季葵感受到母親的手溫柔的揉著自己的頭。

那隻手很溫暖，跟平時打她的手的感覺不一樣。

季葵無比留戀這樣的感覺。

季葵身體有些緊繃，生怕被發現自己在裝睡。

母親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有些是喃喃自語，有些是對季葵的抱歉和期許。

有些季葵聽不懂，但有些讓季葵幡然醒悟。

最後，母親有些濕潤的吻落在季葵的額頭上。

帶著小心翼翼和無限愛意。

“阿葵，媽媽是愛你的。媽媽真的好愛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一刹那間，季葵好像明白了許多事情，明白了母親這些年來的艱辛。

也明白了這些年來母親對自己的嚴厲。

那一年，季葵十四歲。

所有的埋怨和抵觸，都在這一夜煙消雲散。

季葵想，隻要她夠努力了，母親就不會離開自己。

那時候的季葵，就像一座孤島。

而母親，是這座孤島上空的太陽。

是孤島唯一的光亮和溫暖。

當太陽落下卻不再升起的時候，孤島隻能在黑暗中慢慢沉沒。

但是忽然有一個人告訴她：“你要為自己而活。”

那就是在孤島快要徹底沉沒的時候，黑暗的天空突然透出來的一點點光亮。

得知母親離世之後，季葵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星期。

她的太陽沒了，她的信仰沒了。

季葵很迷茫，她不知道該怎麽生活下去。

這麽多年的努力，不就是為了母親的笑臉和陪伴嗎？

為什麽她都這麽努力了，母親還是要離開她？

她該怎麽辦？她以前的堅持都成了泡沫幻影。

季葵神情恍惚地晃蕩到了江邊。

她站在橋上，看著下方黑黢黢的水麵。

想象自己著被它吞噬的情形。

她知道李叔帶著保鏢在遠處跟著，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那麽遠的距離，她要是從這上麵跳下去，他們又這麽能攔得住呢？

“這裏的夜景是不是特別好看？”

正當季葵想要抬腳翻越圍欄的時候，一個清脆好聽的少年音從她身後傳來。

少年的聲音帶著暖意，讓季葵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怔怔地回頭，看到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站在離她一米多的地方，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少年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他說：“你好像有些不開心，能不能和我說說？”

見季葵不說話，少年又道：“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覺得你好像需要一點點安慰。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就不問了。那我能待在這裏嗎？我挺喜歡在這裏看夜景的。”

少年眉眼溫柔，輕聲詢問著她的意見。

季葵第一次在別人眼裏看到這麽真誠的亮光。

她點了點頭，示意少年可以待在這裏。

少年開心的笑了笑，往她身邊的欄杆一靠，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遠處的李叔也看到了少年，保鏢請示他的意見，李叔卻擺擺手。

少年興致勃勃地跟季葵介紹著這處地方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