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玄天何以言
第32章 玄天何以言
一個灰白的人影緩緩現身，他的頭發幾乎掉光了，腦袋低垂著，身上的衣衫十分破爛，盤著雙腿坐在圓台上那團灰燼之中。
老者抬起頭，一雙眼睛充滿銳利的光芒，柏齡覺得自己像是被老鷹鎖定了的獵物，身上不由發抖起來。
“根骨倒是不錯，修至元後不成問題。”那老者眉頭緊了又複鬆開，“可你……是怎麽進去的？”
“進去？”柏齡聽得有些糊塗，她還沒從自己已經築基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老者鼻息一重：“哼，有膽子奪了別人的舍，怎麽沒膽子承認了？”
柏齡當即覺得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她被人看穿了！
可老者的態度不知為何忽然軟了下來，“罷了，你們都是可憐人，前塵往事就隨風去吧。”
他話鋒一轉：“你如今拜入哪一門下？”
“晚輩是天地宗奉壹真君座下弟子。”
“奉壹？沒聽說過，想必外麵的日子已經過去很久了。”
柏齡抓住了重點，試探地問：“您說的外麵是哪裏？晚輩是否可以請教如今身在何方？”
老者似笑非笑地瞟了柏齡一眼，搖頭晃腦地指著身後什麽也沒有的山壁：“這裏是玄天陣。”
竟然是玄天陣！
柏齡作為天地宗弟子，自然知道玄天陣是什麽。
玄天陣是天地宗開山祖師留下的修煉法陣，天地宗弟子突破築基以後皆可入內進行修煉，但裏麵功法太精妙，實戰太寫實，築基弟子根本無法堅持到通過第一重，於是漸漸隻讓金丹期前後修為的弟子進入。
在玄天陣中修煉一年可抵山中修行十年的效果，實戰能力更是比遊曆世間三十年更有進益。相傳若是能夠闖過玄天陣第九重，便能直通高階修真世界。
隻是玄天陣在千年前一次意外中消失無蹤，後來道魔大戰爆發，失去了大批知曉玄天陣如何啟動的修士，天地宗隻留下了玄天陣的傳說，再也沒有人見識過玄天陣的威力了。
柏齡感到一百萬分不可思議，她這是走了什麽XX運，居然撞進了玄天陣中來，一定是老天爺覺得她過得太慘了，所以給她一點補償……
“前輩……”
老者滿臉自豪地打斷她：“老夫名諱上無下我。”
無我？
柏齡百分之百能肯定這位無我前輩定是天地宗第一代始祖級長老，與玉青山脈主峰同名的怎麽可能是外宗的泛泛之輩？
“無我前輩，晚輩入門時間短，修為低微，許多事情都不太清楚，還希望您能指點一二。”柏齡說得十分誠懇，“不知晚輩究竟如何進入這玄天陣之中呢？”
無我理直氣壯地回答：“當然是你啟動了玄天陣啊。”
柏齡：……
她怎麽就啟動了玄天陣了？
這種傳說中的玩意她怎麽會啟動？
她剛才被龍卷風卷走的時候進了時空隧道不成？
柏齡腦洞開得飛起，手腕上忽然燙了一下，她吃痛伸手去捂，怪異的是她居然沒有摸到她的玄天鐲。
等一下，玄天鐲，玄天陣……
這兩者之間如果真的沒有關聯等她出去了就把她的葫蘆吃掉！
“莫非是因為我戴著玄天鐲？”柏齡自言自語，卻被無我聽個正著：“你一個剛築基的小丫頭，如何得到玄天鐲？”
無我記得玄天鐲被大師兄欽定為天地宗聖物，又被收在聚寶洞裏嚴加看管，斷無可能讓一個小丫頭隨意得了去。
“額……啊……就是……”柏齡有些不知所措，她要怎麽解釋這些呢？“說來話長……”
“沒關係，老夫有的是時間，說吧，從頭說！老夫從前可喜歡話本子了。”無我老神在在的撐著下巴，一副“不著急我聽著呢”的架勢。
柏齡：……
您老這樣是不是有些為老不尊了？
看話本子這種事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驕傲？
不對，她的關注點又歪了！
柏齡理了理思路，慢悠悠講述起來：“那日我接到一個任務……我正趴著呢，眨了眨眼就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有個兔子精交代我……我餓極了，順手救了同塵師姐……我就上了天地宗……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玄天鐲會掛在我手上，守一真君也拿不下來……”
“自然是取不下來的。”無我打斷了柏齡的故事，順嘴給她解惑：“玄天鐲自有靈性，它認定了你，除非你死，否則它隻會掛在你的手腕上，唯有你能使用。”
柏齡依舊存疑：“可我來之前這玄天鐲就在了，可見並不是認定我一個人的。”
無我哼了一聲，悠悠道：“那就說明玄天鐲知道你的存在就是要實現什麽事情的，它要監督你，無論你的芯子是哪個牛鬼蛇神，你的殼必須要去做這件事，否則……哼哼。”
無我哼哼了兩聲，讓柏齡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好了，她從冷照雪口中得知了“她”的事情，她也做好要替她完成改變天地宗未來悲劇結局的準備，她推測過如果她不替“她”完成心願會遭到報應，卻沒想到原來“她”是被玄天鐲監督著回來的嗎？
那麽“她”修煉《重生訣》與玄天鐲之間有沒有關聯呢？
這個問題柏齡注定不會知道答案了，“她”不會告訴冷照雪，“她”又消失無蹤，她隻能按照玄天鐲為她定好的路線走下去。
反正，她已經在努力走著了，不是嗎？
柏齡想通許多，不再考慮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開口詢問：“無我前輩，我啟動了玄天陣，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進入陣中進行修煉了？”
無我把柏齡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有些猶豫地問：“你確定你要進入玄天陣第一重嗎？”
柏齡咬咬牙，最終還是點頭確認。
“唉。”無我歎了口氣，“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給你講講清楚，你就進去吧。”
“玄天陣乃是為了訓練天地宗弟子的戰鬥力而設，裏麵的一應設置均是貨真價實的玩意，要人命的機關是真的會傷人命，能學習的功法也是真的能讓你的本體學會……”
“本體？”柏齡沒忍住，打斷了無我的話。
無我點點頭，居高臨下地睨著柏齡：“怎麽，難不成你以為現在站在這裏的你是你的本體不成？”
“無知小兒，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元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