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拜師(2)

第二十六章 拜師(2)

由於此時天色已近黑夜,要想離開鎮子趕往市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家都知道,偏遠的鎮子盡管是有班車通往市裏的,但人家都是有營運時間的,那就是早上六點,到晚上六點。過了這個時間段,你想去市裏或者回到鎮裏,那很簡單,包輛黑車就行。但是很顯然,那昂貴的價格我消受不起,為什麽這麽說呢?坐班車到市裏隻需五塊錢,坐黑車到市裏則需要六十塊。這可是足足十二倍的價格,我自認我不是那種揮金如土的土豪。

所以,就著鎮子上我找了個價格很便宜的小旅館,單間隻需要十塊錢一晚,盡管裏邊隻有一張搖搖欲墜的木床,其他什麽都沒有,但這卻讓我很是滿意。十塊錢能夠有個不被風吹不被雨淋的地方睡一晚,那還是很值得的。

當然了,會有人說我笨,去網吧通宵才六塊一晚。不僅有風扇吹,還能用電腦聽聽音樂,看看限製級影片什麽的。其實我當時壓根就不會玩那種東西,也不怕大家笑話,從念完高中後我就直接去廠裏打工,接觸電腦的時間機會可以用分鍾來計算。何況那個時候,我家鄉的學校教學設施根本就沒有那麽好,別說什麽電機房,就連個會議室還是開會之時用教室臨時征用的。

隨意在鎮上的夜市攤上買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我哪裏都沒有去,躺在床上就那麽一直盯著破舊的天花板發呆。

回想起今天黃昏時分房大師對我說的話,我心裏就來氣。原來自己真的是個傻子一般,被人如此玩弄於鼓掌之間。但是……

想到這裏,我‘啪’的一聲立刻坐在床上,摸著下巴不斷地反問自己。

我想到了什麽?為什麽會有如此反應?

其實我心裏想的是為什麽房大師會要跟我道出‘實情’?假如他不說出來我又怎麽知道自己一直被‘騙’呢?就是因為自己知道‘實情’後,很生氣,直接一走了之,連房大師幫我破邪送鬼的紅包我都還沒給!

回想起房大師坐在木椅上休息的表情,似乎其好像有什麽憂慮之事。在這個時候,房大師竟說出這種話,莫非是特意要趕我走?還是房大師看出了我想要拜師的心思,不願收我為徒,故意找了個借口把我打發走了!

越想我就越覺得可能,這幾天我的表現確實有點過於殷勤了。正所謂無事獻殷勤,必有事相求。我身上的問題早就解決了,那麽剩下來的事情自然是別有他求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打的是什麽心思留在院子中,跟我相熟的黃大叔每日來上香祈福之時都會打趣房大師終於收徒弟了,為此房大師都是笑而不答,我也沒有細想。

現在想想,黃大叔那種常人都能看得出來我的心思,那麽房大師如此精明的人又怎麽看不出來呢?

這下我總算知道房大師如此那般做的原因了,可是知道又能怎麽樣?要知道房大師就是因為不想收我為徒才出此下策的。

唉!真是可惜了,看來秘術就是秘術,不會傳於外人的。

深歎了口氣,我再次躺了下來,雙手枕著後腦勺,閉起眼睛不住得惋惜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睛之時,臉上惋惜的神色已經不翼而飛,剩下的是莫名的激動和緊張。

就在剛才,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不是還拖欠著房大師的紅包還沒給嘛?這個時候我去登門,以這個理由會見房大師。到時候我再表明心意,倘若房大師真的心意已決,那麽我就死心安心回廠裏打工;但是假如房大師被我誠意打動了,破例收我為徒呢?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畢竟沒有親耳聽到房大師的態度,我是不會死心的。與其平白在這裏瞎琢磨,還不如這就去實踐下自己的主意。

想到就做,這是年輕人的一個通病。那麽作為年青人的我自然也具備著這種說病不是病的習慣,直接起身拿起背包跟旅館老板知會了一聲晚點回來,便是直奔房大師的院子。

鄉鎮的夜晚比起城市裏的喧嘩顯得有些寧靜通往,從旅館出來一路走過鎮上的住戶家門口,大多數都是一家人看著電視或者幾個人圍在哪裏打牌、喝酒什麽的。

走出鎮子來到通往房大師院子的唯一水泥路上,兩旁散發著太陽暴曬過後氣息的農田裏,不時的傳出青蛙、蛐蛐等喜愛夏天的動物的歡樂叫聲,喜歡在黑夜出沒的各種不知名昆蟲在低空中不斷地盤旋著。讓一路摸黑走來的我不知吸了多少隻這種不怕死的小東西,每次感覺吸到了這種小東西我都會停下用手指挖挖鼻孔,直到鼻子舒暢了這才繼續趕路。

夜路,每一個人都有走過。但是在這沒有月亮隻有繁星點綴的夜晚,獨自一個人走在方圓兩裏隻有一人居住的偏僻道路上,我想有很多人沒有試過,尤其不是農村出生的人。

當然了,不說農村出生的人膽子就會比其他人的大。至少走夜路對農村人來說不陌生,饒是經常走夜路的我在走上這足有兩公裏的水泥小道時也會打哆嗦。

倘若隻是昆蟲叫聲的話,倒沒什麽,至少我還能夠分辨得出那些是個什麽昆蟲發出的聲音。但是田裏那些長滿了金黃稻穗的稻杆中不時地發出一聲悉悉索索得響聲,隨後一聲聲慘叫就會傳進耳朵當中,配合著田間上空忽明忽亮的碧綠色光芒,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站在原地上雙手用力在雙臂上搓了搓上邊的雞皮疙瘩,腳下的步子開始變得大了起來,心裏默念不要害怕,硬著頭皮直視前方,朝著房大師的院子方向踱去。

大概走了二十分鍾左右,眼見著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一束給人安全感的燈光,我心裏一陣開心。不僅僅是我要即將告別黑暗給人帶來的莫須有畏懼感,最重要的還是房大師的院子離我不遠了,那麽也就意味著我即將要麵對房大師,是成功拜師還是就此安心回廠裏打工,都要看我的表現了。

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緊張。這不,在房大師院子門前,我都猶豫好一會兒了。最終,我還是鼓起了勇氣,下定了決心。不就是拜個師麽?隻要說出來,就算被拒絕又怎麽樣?大不了被拒絕唄,又沒啥損失!

說到這裏,提點題外話。這還有點像喜歡的人表白的味道,表白吧,成功了固然歡喜,失敗了呢?如何收場呢?這也是很多人都一直將心裏的愛意掩藏起來的原因。但是你不說人家怎麽會知道你的心意呢,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麽聰明的。失敗了就重新來過,大不了換另一個目標嘛!

廢話少說,我搓了搓自己的臉龐,使自己看起來精神點。這才輕輕地在木門上敲了敲。可能這房大師沒有聽見還是睡著了吧,我都敲了老大一會兒了,也沒見個回應。

“房大師!房大師!”

迫於無奈,我隻得扯起嗓子,在門前吼了一聲。

可誰曾想,我剛吼完,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這木門竟‘嘎吱’一聲,開了!

“鬼吼個什麽?不知道打攪人休息是很不禮貌的事情麽?”

還沒見到人影,那邊房大師就是埋怨了一句。在見到是我後,臉上竟沒啥表情得吧嗒了下,道:“哦!是你啊!進來吧!”

這下我卻是蒙了。按常理來說,任何人看到某人去而複返後,肯定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然後詢問‘你怎麽回來了’?

可這房大師卻好像知道我要回來似得,見到是我非但沒有麵露震驚之色,反而是偷偷笑了笑,不要問我怎麽知道房大師笑了。

你是沒見那老小子在轉身走向院子裏的時候,肩膀聳動的厲害嘛?我可不相信他得了什麽肩椎病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