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陰婚記(5)
第二十二章 陰婚記(5)
房大師開壇所需的東西很簡單,一張常見的八仙桌,上邊鋪蓋上了一床金黃色的長方形布條,在桌子的最中央則是一鼎盛滿了香灰的香爐。這些東西都是房大師讓小柯父親去村子裏準備的。
除了上邊幾樣不易隨身攜帶的大物件外,其餘的東西房大師自己早已置備妥當。
那就是房大師從家裏跟我外出之時,貼身攜帶的旅遊背包。隻見房大師將背包從背上取下來,放置桌上,拉開背包的拉鏈。變戲法一般的從背包裏取出黃符、香燭、毛筆、裝有朱砂墨的玻璃瓶子以及兩個看起來頗為陌生的鐵製小勺子。
按理來說,勺子這東西對於在農村長大的我來說應該是很熟悉甚至還有著親切感才對,但是為什麽我會說房大師拿出來的勺子很陌生呢?
一切都因為房大師拿出來的那兩個勺子形狀上看起來與一般的勺子無異,但是外觀上卻不同迥異,先不說那黑色的外表,就那刻上邊得晦澀符文就充滿了濃烈的神秘感,讓人不由得將眼光盡數望向它。
我偷偷地打量了下周圍的村民,見他們的眼光皆是如我這般,從房大師將背包取下來的那一刻,眼睛眨都不眨得一直盯著,生怕會因為眼皮的眨動而錯過某些時刻。
“快看!那個大師取出的勺子好奇怪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那上邊居然還刻有符文。”
“估計是某種法器的吧?”
“切!要我說就是裝模作樣的比較像罷了,不就一個普通的勺子噴上一層黑漆,然後在上邊刻幾個我們大家都不認識的符文罷了,有什麽好稀奇的。”
雖說大家剛才都是小聲得交談,但是不要忘了房大師的耳力那可不是吹的。記得當時在河邊,我在人聲頗為嘈雜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詆毀房大師的話,結果其立馬就是盯向了我。更不用說現在這種幾乎靜的能夠聽到不遠處昆蟲鳴叫聲的情況下,房大師聽不見那才叫稀奇呢!
這不,房大師果斷拿起手中的兩個勺子舉向空中,正聲解釋道:“諸位鄉親父老們!我手上的這東西名為‘鬼語針’,是專門用來給鬼魂向我們大家表達自己內心想法的東西。”
“吼”,寂靜的人群一下子放開聲交談起來。絕大部分的交談對象都是與房大師剛才說的那個‘鬼語針’有關,其中又有很多人認為房大師這是在吹噓,能夠表達鬼魂想說之話的勺子,難道這東西還可以向電視熒屏那樣,出點字幕出來不成?
很快地,房大師就給了他們想要的答案。但是,在這之前,房大師卻是將各種開壇所需的東西準備妥當後。讓小柯父親將早已準備好的貢品盡數端放在八仙桌上,接著,房大師點名讓我過去幫他一點小忙。
那就是將一對活蹦亂跳的公雞和母雞割斷喉嚨,用一個陶製大碗接下其滴落下來的雞血。
而就這麽一件小事卻又再次招來了村民們的噴,什麽‘果然兩人是同夥’之類的難聽話語,搞得好像我和房大師是江湖騙子,事先串謀好,然後一起來騙他們似的。
盡管我和房大師確實一起來的,也是我勸小柯父母能夠試試房大師的方法,但是兩者的用心完全是不同的,一個是出於好意,一個卻是大家心中所想那般。可惜百口難辯,在大家都認為如此的情況下,我隻能閉嘴不答話,我相信接下來發生的事會還我清白。
兩隻雞流落到碗中的血可真不少,一隻能夠盛半斤米飯的碗竟差點裝不下,不過還好,在即將溢滿的那一刻,兩隻雞仿佛商量好一般,竟一滴血都沒有再滴落。
將兩隻流盡體內最後一滴血的雞還給小柯父親,再怎麽說還可以拿回去煮來吃啊,這就是傳說中的資源妥善利用了,絕不浪費任何一點。
小心翼翼地端著盛滿雞血的碗來到房大師身旁,在其授意下把碗放到了香爐旁,隨後我便是站在房大師身後一米不到的地方,清清楚楚地觀看者房大師整個開壇的過程。
一切東西準備妥當後,房大師嘴裏碎碎念叨著別人根本就聽不懂的咒語,將一大把香燭點燃,,分別插在香爐以及地上兩位逝者身前的地皮上。
大約在熏香燒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房大師雙手熟練地取過香爐前的兩張黃符,在雲煙縹緲的香爐上空揮了揮,緊接著快速將黃符盡數扔進盛滿雞血的碗中,待黃符全身都被雞血侵染到後,立即將其取出來。雙手很隨意得一抖,那兩張還帶著點點血滴的鮮紅符紙,竟不偏不倚得落在了離他兩米距離的兩副擔架白布上。
房大師這一手那叫一個精彩絕倫,雖說整個過程沒有像電視上那種略微誇張的場麵出現,但是光憑這一手就讓圍觀的兩村村民服氣了不少。要知道那可是兩米的距離啊!哪怕是濕透了的黃符,頂多重量也不會超過三克,常人怎麽又會扔的那麽遠的距離呢?而且那還是紙質的黃符,大家都知道濕了紙是有多麽的脆,隻要稍微有點作用力都會破掉。但是房大師不僅能夠將輕飄飄的黃符扔到兩米遠的距離,而且黃符還能夠完好無損的平躺在白布之上,這就不得不令大家欽佩了。
露了一手後,房大師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表情,似乎剛才的很尋常一般。隻見其將兩把‘鬼語針’在盛滿雞血的碗中,各自舀了一勺,隨後將其放在香爐前。
在離房大師不遠的我,很是清楚地看到了那‘鬼語針’體中的雞血,不多不少剛好盛滿整個容量體積,更不可思議的是房大師用‘鬼語針’從碗中舀取雞血到放置香爐前的那一係列動作,整個過程中竟然都沒有一丁點雞血落在鋪在八仙桌上的黃布之上。這不得不讓人佩服房大師的手段有多麽的高明,
記得以前中學那會學過一篇古文,說一位箭術高超的將軍到集市中賣弄自己的箭術,在箭靶上射了十支箭,其中有九隻正中靶心。但是後來一位賣油的老翁給其表演了穿過銅錢孔倒油裝滿葫蘆,而銅錢卻滴油未沾,最後那位將軍悻悻離開。
之所以能夠想起以前所學的古文,這一切都是拜房大師所賜。這其中的技巧,真心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練好的。正所謂熟能生巧,房大師有如此手段一定是經過了很長的練習以及實際操作,從此我也猜測得出房大師在這個行業當中最少也有著二十年以上的工齡。
好不容易能夠這麽近距離的觀看房大師施法,我自然不可能眨動眼皮子,沒錯,我就是害怕會因為眨眼皮而錯過什麽。
興許有人會說,房大師幫我破邪送鬼的時候那個距離還不夠近?但我想表達的是,當時我的心態完全是充滿了無盡的恐懼,根本不像現在這般以一種很輕鬆的心情來觀看。兩者之間的差距我想大家應該都能夠理解了吧?
胡思亂想間,房大師的下一個動作立即將我的心思給拉扯了回來。就看到房大師雙手在香爐旁的蠟燭之上捏了個蘭花指,指尖上立馬是出現了一朵燃燒著,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要熄滅的火苗。而蠟燭卻依然正常燃燒著,仿佛剛才發生的與它毫無關係似得。
“哇哦!”
村民們都是驚訝地發出一聲驚呼,露出與我相同的表情,張大著嘴繼續看著房大師神奇的表演。
在指尖上燃起火苗的那瞬間,房大師毫不停留,引導著指尖上的火苗來到‘鬼語針’正上方,緊接著手指一鬆,指尖上的火苗就如流星墜地一般,直直的掉落在‘鬼語針’之上,然後發出‘嗤嗤’得燃燒聲音,最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