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全當交個朋友
第28章 全當交個朋友
柯宇走過去,他發現女人的正對麵居然就是鐵皮圍牆的門口,看樣子工程隊就是從這裏出來的。
這女人到底什麽來頭,在人家的路口當場燒紙,居然還沒有人敢出來管一下,這倒是有點意思。
“你好,我是光明日報的記者,我想請問您一下,您是附近的居民嗎?”柯宇拿著自己的工作證走上前去說到。
女人撇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頭正對著工程隊的門,她跪坐在地上,臉上帶著一些憂傷和麻木。
“是這樣的,我是想來了解一下這個下水道工程的進展的,下水道工程一直是咱們濱海市的傳統……”
“別打擾我,去那兒。”
柯宇老一套還沒說完,女人就打斷了他的話,並用手指了左邊的一排活動板房。
他順著女人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是一排白牆藍頂的活動板房,柯宇知道,那是給工程隊住的。
當下便不再多說,朝著板房走了過去。
他很想知道,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麽,網上的奇怪傳說,老何的緘默,工程隊的遮掩,不能說的秘密,還有在路口燒紙的女人。
這一切的一切,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柯宇剛走進板房,便聽到了兩個男人的聲音。
“我就說這次的事情不要聲張嗎?出現意外也不關我們的事情,誰能想到下水道裏有那種東西。”
“關係還是有的,我們安全措施還是沒做好,如果在工人的身上多投入一點的話,恐怕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投入,說得輕巧,再投一點我們公司還賺不賺錢了,你覺得是給賠償款來的劃算還是添加安全保護劃算?嗎的,說起來這事情我就來氣,明明其他幾個家屬都接受了賠償,隻有那個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也不是她的錯,那女人基本可以說是孤身一人了,老公孩子都死一塊,換誰也接受不了呀。”
“那你說怎麽辦,她天天就坐在我們麵前,擾亂進度,我們該怎麽辦?”
“就讓她坐著吧,反正我們賠償款都準備好了,她接受不接受是她的事情,我們大不了不理她就是了,至於工人們的情緒,多加一點錢安撫一下。”
裏麵隨即就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柯宇聽出來了,那個凶一點的男人就是剛剛訓斥老陳的男人,看樣子他就是工程隊的“領導”了。
柯宇走過去敲門。
“誰啊?”男人起身走走到門口打開門。
“您好,我是光明日報的記者,我叫柯宇,我來呢,是想了解一下你們工程隊,要知道,維護下水道一直以來都是濱海市的傳統……”
柯宇一番冠冕堂皇之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
男人本來聽得一頭霧水,看到他的工作證之後扭頭低聲罵了兩個字。
柯宇聽得很清楚,他說的是“晦氣!”
不過他假裝自己沒有聽見。
“這樣呀,柯記者,你先坐一下,我倒杯水給你。”男人走到飲水機旁,另外一個人向他點了點頭,兩人眼神交換後便走了出去。
“是這樣的,柯先生,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好隱瞞什麽了。”
男人單刀直入,眼前的水杯中蒸騰氣絲絲熱氣。
“是這樣的,我們工程隊呢,自從承接了維護這片下水道的工程後,一直以來那是緊趕慢趕,絲毫不敢延誤,你看,我本來是在辦公室裏坐著喝茶的,這不也被派到一線監督了嗎!”
柯宇看著男人身穿西裝皮鞋,頭上還用發膠定了型,知道他所言不虛,不過他這種感覺自己紆尊降貴的態度著實讓人有點討厭。
“這不是,工期緊那就沒辦法嗎,隻能讓大家加緊幹,這一來二去疲勞加倍,很容易就有人頂不住了嘛。”
男人端起茶杯,“這不,一不小心就出事了,唉,兩條人命就這麽沒有了,現在網上天天都在有人探討九九六,好像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他們哪知道,我們這可是零零七呀!”
柯宇嗯了一聲。
男人繼續說道:“雖然我們盡力的安撫,出了很多賠償費,唉,這一圈下來我們這趟基本上是白幹了,可是沒有辦法,家屬還是不能滿意呀!”
說著,眼中竟然流露出了幾分慚愧之情,連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柯宇喝了一口水,男人的表演堪稱影帝,要不是他聽到了剛才的真話,他差點都信了。
“所以我們現在也沒辦法,隻能任由著她在外麵鬧騰,我們一個個就把頭縮進去當烏龜了,要是你能幫忙勸勸她,讓她接受賠償款,那就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柯宇哂笑,這男人居然把注意打到自己這裏來了,真當自己是傻子嗎,說什麽就信什麽,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換個記者來,在稍微塞點好處,說不定就真這麽做了。
想什麽來什麽,柯宇還沒說話,男人已經從身後的櫃子裏摸出來一遝現金。
“我知道你們平常都是有規定的,轉賬怕是不太妥當,這點錢算是一點小禮物,初次見麵咱們就當是交個朋友了。”
柯宇輕輕一喵,目測大概有個一萬塊,這可不算是什麽小意思,就算他真是報社的員工,這也能頂兩個月工資了。
柯宇本來打算推過去,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若是直接拒絕,怕是連維護點的門都進不去了,雖然據說濱海市的下水道四通八達,但自己恐怕也找不到其它的路了。
於是接了過去。
“全當交個朋友了。”柯宇重複了男人的話,隨後不動聲色的拿過錢放進自己的背包中,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這一天的調查到這就結束了。
當天晚上,柯宇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從口袋裏掏出了這一萬塊錢。
“到底該怎麽辦呢?”柯宇陷入了糾結中。
本來下午的時候他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想到先收了錢,然後在慢慢的進行調查,但現在回到了宿舍,他心裏卻有點迷惘了。
自己這樣做,又為的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