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險象環生

第2章 險象環生

張帆陽這娘罵了足足三分鍾才勉強吐盡了嘴裏的泥。可身上的傷痛卻還是讓他爬不起身來。

耳聽得遠方隱隱傳來打鬥的聲音,間或還伴有陣陣雷聲。

雷……雷聲?

張帆陽愣了一下,頓時牙咬的咯吱作響。

以前聽姨婆說過,這雷可不是普通鬼怪能承受的住的,剛屍變的僵屍用得著用雷轟嗎?

這倆盜屍賊難道還打算讓姨婆魂飛魄散不成?

張帆陽越聽越心驚,也不知哪來了一股子蠻力,顧不得背上傷口撕裂的疼痛,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吼一聲:“老子和你們拚了!”便大步朝聲音的方向跑去。

越接近“戰場”,雷聲越響。張帆陽腳步也越發急迫。

可剛才被拖著走的時候沒覺得距離這麽遠,這會怎麽幹跑也不見到地方呢?

他疑惑著又跑了十幾米,卻突然頓住了腳步——怎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呢?

張帆陽在原地環顧兩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算了還是先救姨婆要緊!”

他這樣想著,又往前跑了幾步。可身子再次猛地一頓,機靈靈打了個冷顫,也終於覺察出了不對的地方。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雷聲沒了,打鬥聲沒了,就連蟲鳴風吟都聽不到半點。好像一瞬間方圓百裏都被抽成了真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緊接著一股刺透骨髓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一個呼吸間,肺子幾乎凍成實心。

張帆陽被凍的牙齒打顫,咯嗒咯嗒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中回響……

回……回響?

張帆陽聞聲下意識的咬緊牙關,卻發現那“咯嗒”聲並沒有停下,而是由小到大,越來越近!

張帆陽瞪大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黑影正慢慢的從那邊顛過來,顛一下,那“咯嗒”聲便傳來一次。

本就詭異無比的時刻,好死不死那一夜沒見的月亮卻突然冒出了頭來。

慘白的月光灑在那黑影上,讓張帆陽頓覺喉嚨緊縮,雙腿大筋都抽搐了起來。

那是一副怎樣的畫麵啊!

一個身穿壽衣的幹瘦老太太,身上掛著好像漁網一樣的東西。

本來盤起的頭發散落下來遮住半張臉。

剩下沒遮住的那半張慘白中透著鐵青的臉上,一隻血紅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瞳仁。

她頭往前探著不斷的**鼻翼,嗅幾下,人就往前一蹦。可身子仿佛被千斤巨石壓住一樣,讓她隻能往前顛出不到半米。

張帆陽忍住顫抖再往下看,卻發現恐怖氛圍一下子就毀了大半——隻見老太太大張著嘴像是下巴脫了臼,而兩排森森的獠牙正隨著她顛起的節奏碰撞在一起,發出詭異的“咯嗒”聲……

可饒是這畫麵再搞笑,張帆陽此刻也沒心思欣賞下去了。

看到來人是姨婆,他就知道剛才那一老一少恐怕已凶多吉少。

下意識捏了捏手裏緊攥著的救命符,下一秒張帆陽就抬手看著自己的手心,整個心都抽搐起來。

尼瑪!這什麽質量啊!居然會被他的手汗浸濕斷掉了!

張帆陽狠狠的把報廢的符紙甩在地上,感覺不解氣,又上去碾了幾下。誰知後背一緊,一股溫熱的**再次流淌了下來。

我擦!動作大了,傷口又裂了!

“咯嗒,咯嗒,咯嗒……”

張帆陽的娘還沒罵完,一陣急促的咯嗒聲已經迅速朝自己逼近。

壞了,她喜歡血!

張帆陽想到這下意識的抬腿想跑,卻忽然腳下一軟摔了個狗啃屎。但不甘心等死的他,迅速更換方案,拚勁全力往前爬。

爬了十幾米,張帆陽覺得有些不對。

耳邊那“咯嗒”聲明明就在他頭頂的位置如影隨形,怎麽這麽半天都沒有利齒咬下來?

想到這他忍痛翻身半臥在地上,卻不想看到了個奇景。

隻見老太太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可由於身子僵硬,雙手又被困住而無法準確彎腰製住他,隻好緊跟著他尋找合適機會。

這會見張帆陽停下動作,當即仰天一嘯,猛地朝他壓來。

張帆陽見勢不妙原地一滾躲了開來,卻也讓老太太屍首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陣塵土。

接下來的一幕就有些搞笑了,已經無力再起身逃命的張帆陽開始滿地打滾躲避追擊。而他那屍變的姨婆也隻能一次次的跌下去,豎起來,再跌下去。

可人畢竟是人,正常人都滾不了十幾分鍾,更何況是個傷員。

最後一次翻身躲過追擊的張帆陽躺在地上大口喘氣。一個黑影瞬間壓了下來。

一排白森森的獠牙眼見著奔著自己脖子下來,卻再也沒有力氣躲。張帆陽絕望的閉上眼睛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嘴下留人!”

隨著一聲大吼,一陣破風之聲傳來。

野獸被困一樣的嗚咽聲讓張帆陽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道小縫。看到本來已經近在咫尺的黑影瞬間被拉離開去。

緊接著一個人影衝過來扶起他的上半身,關切的道:“洋子別怕,你姨婆已經被治住了,你怎麽樣?沒被咬到吧?”

聽到姨婆被治住,硬撐到現在的張帆陽頓時鬆懈了下來。

這一下傷痛加疲倦迅速侵占了他的意識,讓他在昏迷之前隻來得及想到一個問題——這不是母親的聲音嗎?

一個半月後的一天,張帆陽迷茫的看著滿眼的參天巨樹發愣。

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不過是單純的想知道姨婆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轉眼自己身上就上演了一出非親大戲,然後被一句“去吧孩子,去了你就什麽都知道了”一竿子從大東北支到昆侖山最西端。

再看看前麵走著的那個瘦高年輕人。

這一路上,自己至少問了他一萬個問題。可要不是對方偶爾回他一個“嗯”“啊”,他甚至都覺得對方是個啞巴。

二人默默又前行了個把時辰,張帆陽實在有些走不動了。

“我說張偉帥哥,咱們進山已經有五六個小時了,還要走多遠才能到?”

“快了。”

前方飄來兩個字後,二人便又陷入靜默之中。

張帆陽這會連白眼都懶得翻了,認命的快步跟上。

可才走了十幾步,前麵的人居然一個閃身鑽進旁邊石壁上的一道縫隙裏,黑暗瞬間吞沒了他的身影。

張帆陽站在這隻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外吞了口唾沫。正猶豫的時候,縫隙裏突然伸出一隻手臂將他一把拽進了縫隙之中。

“臥槽!……臥……槽!”

這兩個感歎詞均發自張帆陽之口。

第一個是因為被那隻手嚇了一跳,而第二聲完全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了。

原來這是一個Z字型的縫隙,進入縫隙不到五步就是一個轉彎,再走幾步又是一個轉彎。

但由於縫隙入口太過窄小,不進入其中根本不知道裏麵居然別有洞天。

摸黑走過第二個轉彎過後,眼前瞬間一亮,一道狹長的峽穀就呈現在了眼前。

張帆陽抬頭看看那仿佛高聳入雲的石壁,又看看前方宛若綠毯一樣通往天邊的苔蘚小路,早就被這鬼斧神工的場景震的忘了任何的高雅詞匯,滿腦袋就隻剩下之前那兩個字在不斷回旋。

而接下來,直到自己站在一幢宗祠之內,跪在三麵牆的牌位麵前為止,那兩個感歎詞才被一句“趙氏子孫趙凡洋,還不磕頭認祖歸宗”給趕走,換成“大寫懵逼”四個大字。

張帆陽非常想問一句:這什麽情況?怎麽他就認祖歸宗了?

但形勢根本不容他多想。麵對滿屋子的牌位,這會他是真的膝蓋發軟,頭皮發麻,反射性的跪下磕了三個頭之後,恍惚之間人已落座主屋大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