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金絲籠中金絲雀
第五十七章 金絲籠中金絲雀
“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
不論有多討厭林昊然和林素潔,她都不可以讓林氏有事的,林伯伯和爸爸的在天之靈看著呢,更何況,這項目原本就是她輸的。
簡以筠掛斷電話,平靜的走進浴室。
“老公,我們回江州吧。”
慕至君正泡在浴缸裏閉目養神,罕見的收斂起了周身的氣場,淡漠得仿佛要與水融為一體。
“過來。”
唇角驀地蓄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他朝她招招手,她便老老實實走了過去,跨入浴缸,沒有絲毫扭捏。
“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她點點頭。
“永遠記住。”
慕至君忽然睜開眼,那深邃的眸子裏隱隱的冷色叫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記住了,我會愛你,永遠不離開你。”
簡以筠像是宣誓般,又重申了一遍。
“嗯,幫我洗澡。”
他滿意的拉長著尾音,明明一絲不掛的躺在浴缸裏,卻莫名有種帝王般的傲然氣勢。
“哦。”
假如你避免不了,就得去忍受。不能忍受生命中注定要忍受的事情,就是軟弱和愚蠢的表現。
這是曾經簡以筠看書時,得到的,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她溫順得像一隻綿羊,跪在他身旁,池水剛剛沒過她的小腹,豐盈的泡沫因為她輕柔的動作而時不時蕩漾開來,露出水底下那一小撮可愛的毛發。
漂亮的喉結無聲的滑動了兩下。
慕至君站起身,長腿邁出預感,精壯的身軀掛著朦朧的水珠,身下的昂揚如同他本人般不可一世。
簡以筠忙拿了浴巾過去,替他將下半身圍上,目送著他走出浴室。
等她洗好澡出浴室,慕至君已經換好衣服,居高臨下的站著,又如同個紳士一般優雅得不像話。
“快點,我在樓下車上等你。”
他掃了眼臥室,皺皺眉走了。
簡以筠快速將自己收拾妥當,帶來的行李尚未來得及布置出來,一拎上便可以離開。
私人飛機機艙內,異常安靜。
慕至君一人靜坐在窗邊,雙手交疊在腹部,眯著眸子休憩。
窗側的陽光透過雲層細細柔柔地照在他身上,通身仿佛鍍了一層薄薄的星光,就連那纖長的睫毛也閃爍著淡金色的陽光細末。
何沐澤和簡以筠都看得出慕至君心情不好,兩人誰也不敢說話,一個坐著發呆,一個坐著處理文件。
“把你的手機拿過來。”
他忽然開口,嚇了兩人一跳。
“哦。”
簡以筠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遞到他麵前,看著他將桌麵設置成他的照片,看著他將他自己的號碼存儲成“老公”,又更改了密碼。
她在心裏暗暗記下這串數字,猜測著大概是慕至君的生日。
“在想什麽?”
“沒什麽。”她忙收回眸。
她當然不會告訴慕至君,她猜測著他天蠍座的,是性格暴戾滿腹算計的典型陰謀家。
“以後腦子裏隻能想我。”
“知道了。”他的占有欲就跟他的暴脾氣一樣可怕。
“嗯。”
而後,慕至君又滿意的闔上了雙眸,再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倆小時後,飛機平安著陸江州國際機場。
停機坪上,已有兩輛黑色的豪車在等候,趙雯裹著風衣站在賓利旁,目瞪口呆的看著簡以筠跟在慕至君身後從登機梯上下來。
簡以筠瞧見趙雯,倒是沒有多少的驚訝,不動聲色的朝她眨了眨眼,後者立馬了然,就知道簡以筠好不容易離開了,怎麽可能心甘情願跟慕至君回來?
隻是這慕至君對簡以筠的心思這麽深,光靠她和簡以筠真的能讓她成功入主慕公館嗎?
“簡小姐,這邊請。”
簡以筠立在風力,眼瞧著慕至君頭也不回的走向趙雯,才和何沐澤上了另一輛車。
明明才過去一天,可這顆心卻好像曆經了一個世紀的滄桑,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荒涼。
“何助理,政府公益項目的事情您了解嗎?”
當著慕至君的麵她不好才操之過急的問,以免又惹怒了他,隻能先在何沐澤這裏探探口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心裏清楚何沐澤和嚴管家一樣,都是待她好的人。
何沐澤從副駕駛座上轉過身,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道:“簡小姐還記得您第一次去杜樂麗花園時我跟您說過的話嗎?”
“記得。”
她點點頭,略顯尷尬。
連何沐澤都知道提醒她,讓她做事前多為身邊人考慮,反倒是她自己沒資本偏要任性。
她想起昨天離開江州時坐在飛機上的感慨,或許她的任性,在慕至君看來從來都是不自量力的笑話。
“希望簡小姐以後能真正記得這句話,慕董本性不壞,但您要注重方式方法,別挑他底限。”
“嗯,我知道了。”雖然不是很清楚慕至君的底線到底是什麽,但把所有事都當成他的底線就對了。
從今天起她會小心謹慎的活在他身邊,直到他開恩赦免的那一天。
“至於公益項目,其實這個項目雖然本身不賺錢,但是賺名聲,所以慕董才會接,憑M集團的實力墊付這點錢當然是沒問題的,但是林氏的話就比較懸,林氏從林昊然接手後就一直沒好好管理過,現在一直在走下坡,賬戶上資金有限,如果有心人在卡一下,那麽很有可能就……”何沐澤說到這裏,頓了頓,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至於為什麽這個項目會到林氏手裏,這點我想簡小姐心裏應該比我清楚。慕董的生日沒幾天了,簡小姐好好準備吧,把握機會,隻要慕董開心,再難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簡以筠腦海中快速閃過慕至君幫她改的那一串密碼,抿唇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何助理提醒。”
何沐澤送簡以筠去的地方,是一棟她從前並未去過的別墅,歐式獨棟高牆深院伴著大片茂密的花園,佇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足以證明其屋主的財力不凡。
在簡以筠看來,慕至君購置這麽多房子完全就是為了養女人比較方便,這就是一隻隻金絲籠將一個個女人的青春鎖在了裏麵。
她是想克製的,可是在踏進這院子的那一瞬間,她的唇角還是蓄起了一抹譏諷的笑。
從現在起,她也要正式成為關在這金絲籠中的一員,成為慕至君眾多情婦中的一位,讀了這麽多年書,從來不知道原來到最後自己會成為這麽個自己所不齒的女人。
哪怕並非自願,她還是本能的鄙視著自己。
大概是為了保密,別墅隻配備了一個保姆,中年強壯,從閉得紋絲密縫的雙唇可以看出,這是個話極少的女人。
“慕董會不定期過來,希望簡小姐能隨時都在這裏,安排好您的工作別和慕董來的時間起衝突,我想您應該不願意過家庭主婦的生活。”
何沐澤又好言提醒了一句,便離開了。
保姆主動接過她的包,將她往裏麵迎。
當初是她自己主動要去珠州的,結果去了一天就回來了,傅晉深那邊,她還沒想好要怎麽交代。
拿著手機躊躇了許久,正想給傅晉深打電話,文莉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媽,怎麽了?”
“怎麽了?不是讓你給我二十萬嗎?錢呢!你是不是要看著我死才會滿意!”文莉一通訓斥罵得她耳朵發疼。
明明早上才聽溫佑恒說起過這件事,兩百萬溫佑恒已經幫著解決了,他是不可能騙她的,母親擺明了是隱瞞了這件事又跑她這裏要錢。
“媽,是二十萬嗎?隻有二十萬?會不會更多?”
“你什麽意思?”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慌亂起來,“你這是在懷疑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媽!”
“我不想跟您扯這件事,因為您讓我又多了二百萬的欠款!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您還賭債,以後我會每個月按時幫給你匯十萬,其他的恕我無能為力。”正如溫佑恒說的,母親就是個無底洞,而且還在不斷變深變大,她身上負擔著父親的巨額欠款,根本沒有能力去一次又一次的幫她還。
“你個死丫頭!你就是這麽對我的?我可是你的親媽!你果然跟你那死去的老爸一樣沒良心,從來都不管我的死活!”
“媽!爸已經死了!您能尊重他一下嗎?”
簡以筠忽然冷冷的嗬斥了一聲。
誰知道電話那頭卻愈發來勁兒了,“你現在有能耐了!敢跟我頂嘴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林昊然跟慕至君搞上了!你妹妹都跟我說了,那個男人她在電視新聞上見過,M集團的董事長,江州最有錢的男人,你都跟他睡了你就不知道跟他要點錢?還是說你覺得我們母子三人拖累了你,你想留著錢自己享福?簡以筠我可告訴你,你要麽快點把錢給我送過來,要麽就想辦法讓他娶你妹妹!就這麽兩條路,你自己看著辦!”
沒等她再說話,文莉已經將電話掛斷,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催命一般的嘟嘟聲,簡以筠隻覺得太陽穴抽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