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秋水忘川

第八十四章 秋水忘川

之後我和陶淵瞎扯了會兒就以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為理由先一步離開了咖啡館。

現在整件事情的發展趨勢已經有了一個方向,張寧最初的判斷也已經得到了不少事實的印證。

既然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那要做的就隻是想辦法阻止。至於怎麽阻止,我並不認為這些警察能夠幫得上忙,我隱約有種感覺,這事想要結束,隻能靠我和張寧。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張寧已經回來了,李牧也在,兩個人似乎在談著什麽。

我沒有急著進去,但奇怪的是張寧竟然沒有聽到我就站在門口。

“自在宗現在除了你和那個還不能成事的小子,還有誰能出這個頭?即便有,你可別忘了,A城是夜鬼門的地盤。”李牧說道。

張寧沒說話,我從門縫裏看到她在左右徘徊著,似乎很惆悵。

李牧的手輕輕拍在張寧的肩膀上,說道:“如果你師傅還健在,或許還行,但是現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

“那又怎麽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裏的人全部……”張寧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李牧歎了口氣,說道:“你還不能習慣嗎?陰陽裏是沒有正邪的,這些人的生和死,也許都隻是命數而已。”

聽到李牧這麽說話的時候心裏麵全是怒意,這個人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太涼薄了嗎?

“夜鬼門,要不是那個越百裏,A城會變成今天這樣嗎?”張寧嘶啞的喊著,她背著我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眼淚正在往下流著。

A城是什麽樣?之前又該是什麽樣?這和夜鬼門又多大的關係,有什麽樣的關係我一點都不清楚。聽到他們談論這些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除了無數的問號以外,什麽都裝不進去。

“進來吧。”李牧突然說道。

他發現我了。

我推門而入,開門見山問道:“你們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張寧轉過身來看著我的時候顯得有些驚訝,應該是沒想到我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吧。

“你是故意的?”張寧有些不滿的瞪著李牧。

李牧無奈的歎了口氣,溫柔道:“寧兒,你先出去吧。”

張寧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李牧冷冷的吼了一句:“出去!”

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勇氣,直接衝到了李牧的麵前,擋住張寧,說道:“你憑什麽使喚人,這裏是我的宿舍,要說使喚,那該出去的人應該是你。”

李牧冷漠的看著我,搖頭道:“臭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張寧把你當回事那是你的運氣,但你給我記住了,在我眼裏你就是個百無用處的渣子!”

我心有不甘,立馬凝神施展出瞳術。

兩道青光從我眼裏射出,像帶了上了鋒芒直射向李牧的雙眼。

秋水忘川,是一招極具殺傷力的瞳術,可迷人心智創人靈魂,是少有的對人類也有效果的瞳術。

然而青光雖入了李牧的眼,但李牧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笑了笑,一掌揮出隔空將我扇飛了出去,好在張寧在我身後將我擋住,不然我要撞到牆上定然傷得不輕。

“李牧!你過分了!”張寧吼道。

李牧冷哼一聲收回手去轉身離開了宿舍,走時說道:“不成器的小子,就算有天眼又能如何?趕緊離開這裏,至少自在宗還能留得一絲血脈。”

李牧走後,張寧立馬便癱坐下來,一口鮮血毫無預兆的從她嘴裏吐了出來。

我焦急著趕緊將她扶起來,問道:“怎麽會這樣?”

張寧笑了笑,推開我自己站了起來,說道:“沒事,隻是前些日子的傷還沒完全好而已。”

這個借口一點都不足以說服我,即便我再傻,也能猜出個一二,多半是因為李牧那一掌導致的。

“你別給他找借口,我看得出來!”我說著伸手扶上張寧,把她扶到床邊坐下。

張寧歎了口氣,說道:“你也別怪他,他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我冷笑一聲,說道:“為了我好需要下這麽重的手?”

張寧沉默了會兒,說道:“離開這裏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有點不敢相信,這不像是張寧會說出來的話。而重要的是我現在不想離開,一點都不想。

若是從前也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可現在不一樣了,當我看到那個女人的死,讀出了那些痛苦之後,我就不再想要離開。

“走不掉了。”我說道。

張寧沒說話,埋下了頭,說道:“對不起,我就不應該帶你來這裏。”

“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我問道。

張寧沒回答,抽出一張紙來把嘴邊的血跡擦掉,然後讓我在她旁邊坐下。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了。師傅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他要我做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做,我隻怕我做不好。”

我不知道張寧為什麽會說這些話,但從她的話裏麵,我聽出了無盡的憂傷。

“師傅臨終前囑咐我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要保護好你。”她低著頭,身體在顫抖。

我把手塔在她肩膀上,安慰道:“我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張寧使勁的搖著頭,說道:“如果你不走,如果你執意要呆在這裏,我沒辦法保護你。我可以幫你除掉一些嘍囉,可是等到真正的敵人來了,我怕我無能為力。”

我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許我應該像她說的那樣離開,離得遠遠的,當做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

從情誼上講,我應該照顧張寧的感受,但從良心上講,我卻無法視而不見。

“你知道嗎?那個女孩昨天就死在我麵前。我看得出來,她很痛苦,她想求救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她想要痛快的死去都很難做到。那該是一種什麽樣的磨難?到底是什麽樣的罪孽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可是明明,可是明明那個女孩一點罪過都沒有。”

我把拳頭捏得很緊,想到那些畫麵我會心悸,但比起心悸如果視而不見會讓我的良心永遠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