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電影院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電影院

我會因此而想起我的爺爺。

那時候年幼,從來沒想過爺爺的好,隻覺得那是一個成天沒個正緊的糟老頭。

現在回頭再想想,好像事實並不是這麽回事。

其實爺爺好像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比如走路、說話,比如如何去生活……

楚太公被我們送走了,仿佛我也又一次好好給爺爺做了個道別。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會去想,爺爺走得時候是不是開心的,畢竟他的兒子那時候並沒有在身邊。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著。

林朽幾乎要把我當成了女婿,而我和雙兒的關係也越發的好。

奇怪的是,張寧好像徹底從我的生活了消失了。

那是一種很難說出來的感覺,她並沒有真正的消失,也會時常來做客,但我就是會感覺到似乎在我的生活裏真的缺少了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這些事情,我不會去說,雙兒也不見得會聽得明白。

林朽的咖啡館也重新開了起來,但生意顯然沒有以前好了。

不過這似乎並不會影響到林家父女兩。

開起來這生意對他們來說也是可做可不做而已,沒事的時候找點閑事來打發下時間。

反正我感覺林朽是個不缺錢的人,雖然可能不見得比寧家老頭底子厚。

漸漸地,林朽開始帶我做一些道上的事情。

時間久了,看得多了,也明白了許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林朽已經變成了我的師傅。

雖然是被動的接受著這些我曾經從未想過的東西,但很慶幸在這個過程中,我遇到了一些能夠幫助我的人。

張寧最開始的保護,陳齊的時刻相伴和訓練,林朽的悉心教授,當然還有陳秋雲、寧少商。

到現在我還能好好的活著,這些人說起來一個都缺不了。

我對寒塵的掌握越發的嫻熟,陳齊的本事也因此得到了更加有效的發揮。

而且在這條道上,陳齊還得了一個很響亮的名號——鬼王。

但陳齊好像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名號,每當我一提起他都會給我一個字:土。

或許有些土,不過也不錯,至少陳齊這個名字,多了一份威懾力。

倒是我,還是默默無名的我,更像是陳齊身後的小跟班。

這樣也好,本來我這個人也不喜歡那些名利,所任人怕出名豬怕壯。聲名鵲起在我看來也並非是什麽好事。

“如果有一天,給你足夠的能力,你有沒有要複興王家的打算?”林朽老愛問我這個問題。

說實話我真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雖然我姓王,但說到底自在宗這個王家,我所有的了解和印象都是從別人口中得到的,要說真實接觸的,也隻有爺爺和陳秋雲。

所以複興?不複興?我還確實沒有去好好想過。

春節過後不久,當二月來臨,年輕人們最期盼的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那天。

我和雙兒和其他情侶一樣逛街,買花然後看電影。

但比起正常的情侶來說,我或許是個特例。

我看到了電影院門前不斷徘徊著的冤魂,他們好像在等人,苦等,即便看不到結果卻也還是在那裏苦等。

雙兒去買票了,我閑來無事便就抓了一隻魂來聊天。

我問他:“這麽等著,有意義嗎?”

他卻告訴我:“沒有意義。”

“那既然沒有意義,為什麽還是要等下去?”我雖然能夠看得到他們,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幫助到他們,但我卻無法真正的理解他們的心情,那種長久不能消去的遺憾和怨念。

“因為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鬼魂這麽說。

我能聽出他語氣之中的哀愁和無奈。

“等到了,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嗎?”我又問。

他搖頭,說道:“回不去,那等等,也許在消散之前能夠得償所願也說不定。”

“那如果我能幫你,你願意跟著我走嗎?”我問。

“去哪裏?”他反問。

“去你該去的地方,喝下孟婆湯,來世再為人。”我說。

他再次搖搖頭,說道:“我害怕忘記,想到忘記,我會覺得空空的,我會瘋掉。”

這是執念,我知道,但是卻無法解決。

人有執念,他們也有,隻不過該怎麽去處理執念,這是一個古今都很難說清的事情。

雙兒回來了,她問我:“又在跟誰聊天?”

她看不見那些東西,但知道我肯定又在跟人聊天。

這種事情她已經習以為常,我經常都會這麽做。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那些東西的懼怕已經慢慢便淡了。

“一個等待著情人的可憐人。”我笑了笑,挽著她走進了電影院。

黑漆漆的影廳裏,到處都是低聲的嬉鬧,還有爆米花的味道。

銀幕上的微微光亮打在雙兒的臉上,讓她的臉變得朦朧。

我觀望著周圍觀影的人,發現其實真正來這裏是為了看電影的沒有幾個。

他們或許要的隻是一種氣氛,像雙兒那種的朦朧意味。

這裏麵,除了人,還有鬼。

那些鬼不會落座到人坐的地方,隻會靠在邊上、坐在銀幕前,一直盯著銀幕。

或許他們才是真心把心思放在電影裏的。

當所有的鬼魂都在做同樣的事情的時候,別樣的舉動就很容易被關注到。

我看到在銀幕的下方,有一隻鬼魂正朝著他前方的座位走來。

他的手裏好像拿著什麽東西,像是一件很鋒利的武器。

“不好!”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大喊一聲便衝了上去。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我聽到前座的位置,有一個女孩尖叫了起來。

接著好多人跟著站了起來。

我透過密密麻麻的人堆看到了一個躺在地上的身影,一個女孩在他的旁邊呼喊,撕心裂肺卻怎麽都叫不起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姑娘好像就要哭了,她的聲音哽咽著。

而那隻鬼魂,竟然就站在旁邊揚長大笑,得意得很。

沒有人看得見那隻鬼魂,但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已經足以造成騷亂。

電影院亂了,驚叫聲四起,所有人都在往外跑,隻有我沒有動。

但雙兒似乎被埋進了人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