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劈柴

第四章劈柴

學院南邊,有一片排列整齊的小木屋,那裏便是雜役學員區。

雜役學員區與位於正中心的大殿之間,有食堂、茶肆、酒肆、小市場、鍛造院、雜工院等等。

馭山一路緊張,跟隨著雪竹執事來到雜役學員區。

亦並非雪竹執事不好說話,相反,雪竹執事還主動給馭山介紹了相關事項,隻是馭山總有種地上凡人見到了天上神仙的感覺,拘束感揮之不去。

當雪竹執事安排好他之後離去,馭山瞬間感覺輕鬆多了。

馭山住進了雜役學員區的一間小木屋,居住條件算不得有多好,但馭山已經很知足了,總算有了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不是。

小木屋裏擺著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兩把凳子、及一個可以掛衣服放雜物的架子,架子上有一套生活用具和兩套新衣服。

馭山拿起衣服看了看,很耐髒的青灰色,左胸處有“雲夢學院”四個字。

在雲夢學院,青灰色衣服代表雜役學員,純白色衣服代表正式學員,至於執事、老師、及特殊身份的人,衣服沒有統一標準,有自行穿著的自由。

馭山換上新衣服,拿著木盆去外麵打了盆水進來,梳洗了一番,然後靠在床頭回想雪竹執事說過一些事項,以免遺漏了該注意的地方。

雜役學員每天卯時初集合,做工到午時末,共四個時辰,其它時間屬於個人的自由時間,若有特殊安排,臨時通知。

雜役學員沒有假期,但每個月可以申請到山腳下一次,但不可以離開雲夢山範圍。

雜役學員以九人為一個小組,每個小組設有一名組長,具體事務由組長安排。

……

不知不覺的,馭山睡著了。

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亮。

“糟了,怕是早已經到卯時了。”馭山急急出了門向雜工院跑去。

果然,馭山是最後一個到位的,足足遲到了一炷香時間。

第一次遲到,下不為例,組長略作提醒,並沒有責罰,但錯過的這一炷香時間可真要命,早飯沒了,得餓著肚子。

今日被安排劈柴,從頭到尾的力氣活。

望著堆積如山、腰身那麽粗一根的樹木,馭山肚子裏咕咕叫,感覺隻要自己一動手中的斧頭,肚子裏肯定叫的更厲害。

目測一根樹木的長度,約麽五十尺,劈成一尺長一片的木柴,需將樹木截成五十節,得將一個成年人腰身粗的樹木腰斷四十九次,每一截大約劈成十片,又得劈下不知道多少斧,組長說了,必須最少劈完十根樹木,否則到了點也不能收工,直到做完為止。

組長名叫孫磊,給人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不像是會故意整人的人,再說之前素未謀麵、無冤無仇的,也犯不著。

馭山收起思緒,一斧接著一斧劈下去,開工了。

不管心裏有沒有底,那也得先幹起來不是,實在完不成,下午接著幹,哪怕幹到天黑也沒啥大不了的。

一個時辰後。

馭山終於劈完了一根樹木,照這個速度下去,就算不計體力消耗,一上午也最多四根,加班加點的,也得忙到深夜子時。

如果大晚上的還劈得劈裏啪啦響,這就有些說不太過去了。

馭山搓揉著手掌,手心手指起了不少血泡,說不痛是假的,隻是顧不得這點小傷小痛,腦海中苦思冥想著有沒有法子加快進度。

至於肚子,叫一陣子也就不叫了,估計是餓過頭了。

稍作休息,馭山開始劈第二根樹木,腦海中雖然還在思考著,但並無結果。

“若是能每一斧劈下去都特別精準到位就好了。”

想不到省時省力的法子,馭山回歸到出斧的力道和精準度上,於是由著這個念頭,將注意力集中在出斧上。

就這樣,馭山一次接一次出斧,一次比一次到位,一次比一次更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但劈下去的效果越來越好,並且出斧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漸漸的,馭山完全沉浸在一次次出斧中,忘記了身邊的一切。

“嘖嘖嘖!怪事了,劈個柴有那麽有趣嗎?劈得如癡如醉,還帶著陶醉的笑容呢!”

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嘖嘖稱奇。

她雖然穿著寬寬鬆鬆的雜役學員服,卻仍展現出迷人的曲線,說明有些地方不是一般的浩大,實打實的將寬鬆的衣服高高撐起,而有些地方卻又收束的很小,並且離地距離極高,說明兩條腿不是一般的長,還有麵容之美,亦非同一般,可謂秀色可餐。

可惜,少年劈柴劈入了魔,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道靚麗風景出現。

年輕女子也沒急著跟少年打招呼,慢慢蹲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隻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顯得驚奇。

隻見少年:

劈完一截又一截,隻要是大小均勻的圓木,每一截平均被劈成十片,每一斧下去分出一片,片片均勻,正好出斧九次,除非是直徑較小的樹木尾部,便相應的減少出斧次數。

劈完一根又一根,每一根腰斷成五十截,腰斷一截共出斧一十五次,由外而內,外麵一圈劈十次,裏麵一圈劈五次,然後蹬一腳,一截圓木斷開,同樣,直徑較小的樹木尾部,便相應的減少了出斧次數。

整個過程,毫無間斷,簡直如同一部劈柴機器。

從蹲下來,年輕女子便再沒站起來過,不知不覺的,看著少年劈掉了七根樹木。

按照少年分成一捆一捆堆放的木柴算了算,應該是從十一根樹木上劈出來的。

但少年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眼見午時將至,年輕女子拍拍小腿站立起來,感覺腿都蹲麻了,心中好生奇怪,“什麽時候自己有這份耐心了?居然能蹲在原地不動長達一兩個時辰。”

年輕女子終於忍不住直接走到少年跟前,出聲道:“喂,你到底打算劈到什麽時候?有人來了你看不見嗎?”

聞聲,馭山猛然回過神來,抬頭望向身前的女子,一臉錯愕。

見少年愣了半天沒吭聲,年輕女子皺眉催促道:“你傻了嗎?呆子,說話呀!”

馭山一頭霧水,根本沒搞清到底出了啥狀況,欲言又止的問道:“你是…”

“我叫胡夭。”年輕女子語氣幹脆,說話速度極快,的確是個缺乏耐心之人,“你呢?”

“狐妖?”馭山腦海中浮現這樣兩個字,動作表情遲遲滯滯,緩緩放下手中的斧頭,拱手施禮,“馭山見過學姐。”

“哎……”

年輕女子胡夭仰天一歎,接著一串字一串字從嘴裏蹦出來,語速快的驚人,“看你出斧劈柴的速度倒是快得很,一兩個時辰就劈了七八根樹木,以這種速度來說,足以成為雜役學員中第一快手,本想著你是個痛快人,咋就這麽呆呆滯滯的呢?等你說幾個字出來,都可以急死個人咧!基於你這種表現,我叫呆子沒問題吧!”

馭山聽得腦殼又暈又脹又懵,幾乎隻聽清白了一頭一尾,“一兩個時辰就劈了七八根樹木”、“我叫呆子沒問題吧”。

她是在說我嗎?

馭山不敢相信,轉頭望向劈好的木柴,心中默算一下,“咦!已經劈了十一根樹木了,手頭上這是第十二根,怎麽會這樣?全是我自己劈的嗎?不可能吧!難道是這個狐妖幫我劈了?”

“喋!又在發愣,又不說話了!”

胡夭一臉想死的表情,抱怨道:“呆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馭山連忙道歉:“狐妖學姐,對不起,我的腦袋有點懵,有些轉不過來,你能慢慢說嗎?”

“切!真難伺候。”胡夭悻悻道,故意一個字一個字拉長聲音,“呆…子…我…說…你…就…是…個…呆…子…咧…”

馭山明白了,自己惹她不高興了。

可為什麽惹她不高興了呢?還是不明白。

但這次馭山沒讓她等,她的話音一落,立馬就讓她聽到回話的聲音,“若是狐妖學姐真覺得我很呆愣,那以後就叫我呆子吧,我不介意的。”

“嗬嗬!”胡夭氣笑道:“呆子,你介意又能如何?難道你不曉得雜役學員中真正的大姐大——胡夭嗎?”

馭山撓撓後腦勺回道:“狐妖學姐,我昨天才來學院,什麽也不懂,你給我些時間,我會曉得你的威望的。”

“切!威望個屁呀!會不會用詞,誇獎還是諷刺呢?真是你被氣死,呆子呆子!”

馭山:“我…”

胡夭不耐煩的擺手:“好啦好啦!以後少說話,多做事。”

馭山點頭接受,心裏頭求之不得。

胡夭接著說道:“雖然嘴笨的很,但看你手腳還算利索,以後你直接由我指揮,我說啥你幹啥。”

馭山又遲疑了,弱弱的說道:“孫磊組長那裏…”

胡夭一擺手打斷,“管孫磊錘子啊!他算哪根蔥?”

馭山默不作聲。

“走吧!吃中飯去。”胡夭轉身邁步,背後的曲線一展無遺。

馭山愣了一下,腳步沒動。

胡夭猛地回頭,凶巴巴叫道:“快點呀!磨蹭個啥?”

“哦。”馭山這才應了一聲,硬著頭皮跟了過去,其實心裏頭不安的很,擔心孫磊組長會因此責罰,但眼前的這位似乎更不好惹。

一路上,馭山始終保持與胡夭相距個三五步。

每當胡夭回頭瞪他,他便望向天空看雲彩。

一開始胡夭還會念叨幾句什麽的,反正語速快得很,聽得有些懵,馭山也不作聲。

後來估計是胡夭懶得說了,從而耳根子終於有了清淨。

於是,馭山開始細細回憶今天劈柴的過程。

這一回想,他又發現自己多了些異常:超乎尋常的體力,超乎尋常的手勁,超乎尋常的準度,似乎那斧頭握在自己手裏,如魚得水,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