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新交易
十一 新交易
祝怨當晚回到家後若有興致的哼著曲兒,她穿著真絲的酒紅色長裙睡袍直到腳裸。
別人穿一定是嫵媚又性感,穿她身上卻特別像一隻妖嬈的厲鬼。
反正無論她怎麽打扮,都帶著那種死人氣兒,涼涼的但又讓人移不開眼。
她一手夾著煙,一手端著酒杯側躺在沙發裏。
屋內一盞燈都未開,偌大的客廳隻點了一根白蠟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
輕奴站在一旁聽她將那《牡丹亭》啞著嗓唱的飽含深情,每一句唱詞,每一個動作都令人動容。
祝怨開心的時候會唱,難過的時候會唱,寂寞思念之時,依舊會唱。
她停下來後,眼睛略有濕意的問道:“奴,你說九爺還會不會像以前那般,愛聽我唱這些曲兒了?”
輕奴歎氣,她怎麽回答?
上世的年代大家都聽這些曲兒,九爺那時是大戶,自是少不了這些娛樂的。
現如今的九爺,可能都聽不明白她咿咿呀呀唱的是什麽。
有時候輕奴會懷疑,祝怨到底愛得是九爺這個人呢?
還是執念太深,隻是想得到他,不計較自己到底愛與不愛了?
每一世的他都不可能是百分百的一樣,但無論什麽樣祝怨都去尋,去找,去愛,去付出。
最後換個遍體鱗傷的回來。
她自己可能也分辨不出她到底忘不了的是最開始的九爺,還是忘不了當初的自己。
輕奴道:“阿姐,九爺喜不喜歡奴不知,但您唱的奴喜歡,怎麽也聽不夠。”
祝怨淡笑眸中閃過一抹子苦。
“奴,我找到刺槐了。”
輕奴震驚的看向祝怨:“阿姐說的可是真的?”
祝怨微微點頭,潔白的手臂拄在墨發間歎了口氣:“刺槐不記得我了,他就在祝九京身邊,叫冗魘。”
祝怨本還想說些,但感受到異樣,快速的收起思緒,慵懶的拖著尾音道:“來都來了,不如坐下聊一聊,整天躲著也沒什麽意思。
你能躲我一天,還能躲我一世不成?”
輕奴不屑的哼笑,對著空氣道:“我阿姐給你機會你就要珍惜,別等著不給你機會的時候,哭著喊著過來求饒。”
客廳的燭光微微的弱了幾分,牆麵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影。
她漸漸的現身在祝怨麵前,頭發極長幾乎到了臀部的位置,紅裙落地和此時窩在沙發裏的祝怨穿的倒有幾分相似。
這縷魂像的臉部幹癟,看不出來任何的彈性,仿佛生前便已經是朵快要枯萎的花兒,憔悴不堪。
祝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從我搬進來那日便是你經常偷瞄著我?”
女人沒有回答,卻問道:“你是誰?為何來這裏住?”
祝怨抬眼看著她突然笑了,“我是誰?嗯…重要嗎?”
女人的臉色開始難看,眸子陰狠的繼續問道:“你和沈博海什麽關係?”
祝怨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
“你不認識你搬來這裏住?
這不是沈博海的房子嗎?
小姑娘,我勸你立刻走,別圖那點錢死在這了再後悔。”
祝怨捂著嘴笑的更歡了,這次輕奴也有些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女人看著她們倆似乎不害怕自己,而且聽了自己的話竟然還能笑出來?
祝怨吩咐道:“奴,燃香。”
輕奴轉身去取,祝怨的意思女人也明白了,她像主人一般招待客人,對她燃香就好比對人泡茶。
而且女人很快便知道了祝怨的大方,這上好的檀香她可從未食過。
祝怨眼看著她魂像的臉色好了不少。
祝怨點了支煙,問道:“很厲啊,有怨還是有冤?”
女人垂頭,“都有。”
祝怨了解般的一點頭,抬眉對她說道:“我先自報家門吧!免得你一會兒忍不住對我動手,我反擊時你再後悔。
我是【怨相生】的阿怨,我不管你有何怨有何冤,你出現在這裏都不應該。
若你找上我是想解冤解怨,可以,我開門做生意從不趕客。
但。
你拿什麽付我報酬,這點你可要想好。”
祝怨在紅衣的厲鬼麵前,說話慢悠悠的語氣,偶爾吐煙的神情,比鬼都嚇人。
那種詭異來源於骨子裏,硬裝可絕對裝不出來。
女人聽後瞪大了眼,語氣明顯激動起來,“您是老板娘?”
祝怨點了點頭。
輕奴冷笑道:“我阿姐要沒點本事,不還得叫你嚇死啊?”
紅衣女子立刻便委屈的要哭,阿怨有些不悅的蹙眉,伸手叫停,“得,要哭出去哭,哭夠了再進來,我今兒心裏正煩著,聽不得哭聲給我添堵。”
女子抽泣的哭腔說道:“老板娘,你說,我如何給您報酬?
隻要我能拿出來的,我一定不吝嗇。”
祝怨的聲音有些沙啞道:“我祝怨做生意兩個規矩,人拿財來鬼辦事。
你看看你能為我辦什麽事兒?”
紅衣女子想了想,道:“老板娘,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我若可以出去,您說什麽就是什麽,甘願為您聽令聽您差遣。”
祝怨挑了下眉,深紅的嘴唇張成半圓,疑惑道:“哦?”
“您不信嗎?”
祝怨輕笑,眸子裏瞬間狠戾了起來:“姑娘,一晚上的時間。
出去打聽打聽我阿怨是什麽人,若是違反了之前的規定,我會辦出什麽事兒來,你又會是什麽下場。
你考慮好了,我們再來談,如何呀?”
女人看著她探究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這老板娘果然名不虛傳的可怕。
她心知自己若是答應她,便永遠不能反悔。
但總比困在這好吧?還不如搏一搏,也許跟著她也不錯。
“老板娘,我想明白了,說到做到,我願意。”
輕奴不露痕跡的歎了口氣,心中無奈道:還是太年輕太衝動啊!
祝怨笑笑:“好,奴,開票。”
輕奴這次開的票與須盡歡的一樣,黑底白字,上麵兩個字看著駭人:主仆。
女人自知沒有回頭路了,現在也隻能這般。
祝怨對她說道:“說吧!何冤何怨。”
女人激動的說道:“老板娘希望您能將我的是屍骨從這水泥中挖出去,將我送回父母身旁,晴晴定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