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概是心地善良吧

第6章 大概是心地善良吧

拓跋淵從外走來,他步履穩健,修長高挑的身影自帶風華,仍是那般溫和繾綣的樣子,然眸光中卻透著扣人心弦的疏冷,場間的溫度自他來後似都降了幾分。

沉悶的氣壓在人心頭,不由便感到緊張。

拓跋青雲不曾想,自己隨口一句怒罵都能把正主給召喚出來,臉上驚疑不定,前一刻囂張的嘴臉卻是盡數收了回去,隻剩下畏懼。

拓跋淵攜著一身風華而來,氣息內斂,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崢嶸與尊華貴胄,這個男人生來就該是受人仰望的。

而現在他卻低下自己尊貴的頭顱,目光緊落在拓跋九歌的小臉上。

那張本就營養不良的黃瘦小臉上有一道紅印,格外紮眼,至少在拓跋淵看來是紮眼的,他心裏略感不適。

自這個男人出現起,拓跋九歌就把眼裏的鋒芒盡數藏了起來,孤零零的站著像是一個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拓跋淵不喜她這模樣,仿佛是受了委屈。

他不久前才許諾過,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拓跋淵的指尖輕撫過她小臉受傷之處,眼裏有憐惜,“疼嗎?”

“疼。”拓跋九歌老實道。

金大腿來了,傻子才說不疼。

拓跋淵目光轉向一邊的拓跋青雲,問道:“哪隻手?”

“什麽?”拓跋青雲眼神一時迷茫,不知他何意。

“那就兩隻手一起算上吧。”拓跋淵低喃了句。

拓跋青雲心裏隱感不詳,危機感還沒徹底爆發,疼痛卻率先襲來。

“啊!!!”

無人看到拓跋淵是怎麽出手的,便見拓跋青雲兩隻手臂上爆出大片大片血花,像是被數百道風刃給齊絞了一般。

他兩隻手頃刻變得鮮血淋漓,看不出一塊好肉,而風刃隻傷手臂,他身上其餘之處皆是完好,甚至連四濺的血都沒沾染上分毫。

拓跋九歌在後看著,心裏快意的同時,亦感駭然這男人好強的實力,他的實力究竟到哪個地步了?

“青雲少爺!”

“天啊,這可怎麽辦才好!”

邊上的下人們嚇得麵無人色,但礙於拓跋淵在場,竟無一人敢上前察看拓跋青雲的傷勢。

“念你年紀尚輕,隻斷去你手筋兩條。”拓跋淵說著,丟了一個藥瓶在地上,“此為金玉散,可重塑你筋脈。”

說完拓跋淵一拂袖,俊臉上已有厭色,“將你家少爺帶下去,免得汙人耳目。”

那幾個下人忙不迭的把拓跋青雲背起,帶了下去,他趴在下人的背上,痛的直發抖,走時還不忘怨毒的盯著拓跋九歌。

場間剩下的隻有昏迷的拓跋婷和她的那幾個狗腿們。

拓跋淵不說能走,沒人敢動。

“歌兒。”

拓跋九歌聽到他叫自己,低頭走過去。

“與你動手的除了這三小姐,還有誰?”

“還有幾個下人。”拓跋九歌說著眼睛瞥向一旁,她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星圖能力,隻是抽了一點那幾人的生機罷了,這會兒他們也都醒了過來。

現在被點名,那幾人都是一臉煞白,身如抖篩。

“以下犯上,該殺。”拓跋淵冷冷掀唇,大手覆在拓跋九歌的腦袋上,卻又是那麽溫柔,“以後對於膽敢冒犯自己的人,歌兒不必留情。”

“即便那人背景身份都勝過我?”拓跋九歌望著他。

拓跋淵低下頭,他背著光,然隻有麵對她時,眉眼處的線條才會真正溫和起來,“你殺人,我擔著。”

拓跋九歌眼睛微微一亮,心裏默念著他這句話,“我知道了。”

這時候沒人敢臆想,她這‘知道了’到底藏著多少意思。

拓跋九歌麵無表情的走到那幾個下人的麵前,她年紀小個頭矮,看人須得仰望,這種高矮懸殊,讓她極為不喜,星力一轉,那幾個先前對她出手的仆人全都跪倒在地。

下一刻,她迅雷般出手,拔起其中一人腰間的佩刀,刀光閃紅光現,那幾人尚未從刀光迷眼中醒轉,就已說不出話來,喉嚨已被割裂,幾人頃刻倒地沒了氣息。

邊上還有三兩個僥幸沒對拓跋九歌出手的下人,見狀已駭的麵如土色,噗通跪在了地上。

拓跋九歌拖著比自己身量還長的長刀,走到昏迷的拓跋婷麵前,沉思了會兒勾唇笑了起來。

長刀在她手裏被玩出了花樣,完事兒過後,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抬頭天真無邪的衝拓跋淵問道:“有鏡子嗎?

一枚銅鏡‘貼心’的放在了拓跋婷的手上,拓跋九歌十分期待,這位三小姐看到自己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時的表情。

“走吧!”拓跋九歌來到了拓跋淵的身邊,主動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拓跋淵眸中忽然漾出一抹瀲灩的光,伸手握住了她。

大手牽小手,柔和了整個畫麵。

……

在他們走後不久,拓跋婷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看到旁邊幾個被割喉的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眼裏閃過懼怕之色。

手上有些硌,臉上也痛的厲害,她下意識看著自己握著的銅鏡,緊接著她就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臉,被人用利器一筆一劃割了一個‘美’字。

“不——”

再漂亮的臉蛋,被割破,那真美也變成假美了。

拓跋九歌毀了拓跋婷的容貌,心裏沒半點愧疚,那女人指使下人害她,還虐打婆婆,她不過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隻是拓跋婷終歸是拓跋旁係的三小姐,雖說她那位美人小叔叔親口承諾萬事有他撐腰,但拓跋九歌卻不能完全不知輕重。

畢竟拓跋淵雖然厲害,身份也高,但具體權力大到什麽地步,她現在還不清楚。

這位小叔叔目前看來可以相信,但還不能全信。

剛剛拓跋淵讓她殺人立威,至少以後那些下人,是不敢輕易找她的麻煩了,不過有一點她想不明白。

“小叔叔既斷了拓跋青雲的筋脈,為何又要給他贈藥呢?”她看著身邊這個風光霽月般的男人,覺得他的心思比他臉上的笑容更加難以琢磨。

拓跋淵略微偏頭,像是在認真思索她這個問題,然後給出了一個很精辟的回答。

“大概,是我心地善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