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戰將至
第90章 大戰將至
天邊似火燒起來了般，橘紅色的縹緲團團嵌入空中，映襯出護城河的水有些反出異樣的光。
冬天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天氣呢。
像是上天在昭示著什麽，告訴這裏的老百姓要大事要發生了。
據附近的一個賣發糕的老奶奶說：“百年前就這樣。”
“奶奶，你說的是那天邊的雲彩嗎？”
“是啊。”年邁的老人看著雲彩，神情悲慟，“是啊。”
“小姑娘，你看見那護城河的水，就像當年一樣，血紅色的，流了好幾天，幾場大雨都衝刷不幹淨。”
厭火都的水不會結冰，護城河裏的水灣灣流動著，漣漪憂愁。似是這外麵的紛爭與己無關。
桑子若有些悲涼，這宮殿豎起高高的城門，看不見的爭鬥，以為無人能知，可是從不明白，受苦的都是這些平常人家。
“我的兒子在那場戰役裏死了。”老人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淚。
“奶奶...”想安慰，又不知如何開口。
“不過最近啊，我開心。”
老人突然轉身，看著城北的方向，“我孫子從外麵回來了。”
“奶奶的孫子去外地做什麽？”
“這小子，倔的很，非得隨了他那苦命的爹爹去當兵，可是還好，隻是派到城外駐守去了。”
人一聽，眉頭緊緊的抓在一起，更加壓抑，“是因為...調令突然從城外回來的嗎？”
奶奶笑容和藹，慈祥的點著頭，“是啊，馬上我們祖孫就要團聚咯。”
“小姑娘，你是好人，每天買我的發糕。”
“這塊就送給你了，當是聽我這老婆子的嘮叨了。”
“奶奶，明天就不要出門了，在家好好等著孫子回來吧。”
她不想讓屍橫遍野的場景，被老人看到，更不想...
但是她能做的太有限了，有時候，真的沒用的厲害。
桑子若接過發糕，比往常的重了很多，心裏更是沉的壓著她整個人透不過氣。
回到客棧，發現北宮嶼還在和長右說話，也沒有打擾，去了小羅子的房間。
“姐姐，你來了？”
“給你帶了一些好吃的。”
“你怎麽了？看著很不開心的樣子。”
明天就是十二月十二日了，並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麽，總是覺得眼前的平靜太過於異常了，異常的讓人心慌。
“小羅子，你說為什麽大家都喜好爭搶呢？”
吃著發糕的人頓了頓，好像這個問題於他，太過高深了。
“算了，你還小，不明白的。”
桑子若開著窗戶，看著樓下街道裏來來往往的人，或許明天，這條路上便不會再有人出來擺攤，更不會有人在這裏遊蕩了吧。
戰爭對於所有人來說是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對於厭火都的老百姓來說，他們在上一次的戰爭中，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如今，沒有人在乎他們的一家瑣事，那些站在頂端的人，隻在乎權利。
“如果這裏沒有戰爭，生活在這裏的人會很幸福吧。”
就像那個老奶奶一樣，雖然生活困苦，但是熬了過來，現在每天盼望著孫子回來看她。
可是...他的孫子在明天，又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但願老天開眼。
一陣敲門聲，讓她回神。
“我可以進來嗎？”
北宮嶼背著手站在門口，神色不比桑子若好到哪裏去，不過她卻不知這人所為何事而煩惱。應該不是她所憂之事。
“先生，我先出去吧。”小羅子懂事的收拾東西要走。
“沒事。”
難得北宮嶼沒有那麽冷漠，而是流露出了一些善意。
小羅子懵懂的站在原地，看著桑子若，直到接收到她眼神的首肯，才怯怯重新坐了回去。
“我和長右覺得，今天晚上應該進宮。”
“進宮？那裏不會很危險嗎？”
“總比外麵好，原本我也是要進宮的，可是把你交給克玄，我不放心。”
桑子若錚錚的看著他說話，一時間有些失神，若不是在亂世，他是否會沒那麽嚴肅呢？
不過，他少年老成的很。
“那我們都一起進宮吧。”
“一起？我隻帶你進去。”
“不行，小羅子不能在外麵，他必須跟我在一起。外麵太混亂了，我怕明天之後我們兩個人又走散了。”
“可是...”
“姐姐，沒事的，我自己待在客棧裏等你。”
桑子若看著這個目光單純的孩子，想必上一次的戰爭，他還沒有出生吧，當然不知道那種混亂和殘忍。
說起來，她也沒有經曆過，可是為什麽一副輕車熟路的感覺。
好像...戰爭於她，很熟悉。
“好吧。我們四個一起進宮。”北宮嶼妥協，“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什麽事情都不要做。”
“無論誰勝誰敗，都與我們沒有關係。”
看著她的眼睛，再次強調道：“都跟我們沒有關係，明白嗎？”
另外兩個人傻愣愣的點頭。
黃昏，橘紅的天空還未褪去，天邊的黑雲接踵而至。
四個人收拾了下，等到天完全黑了，就準備進宮。
一起走，太過於招搖，所以北宮嶼將入宮令給了克玄和小羅子，自己則領著桑子若打算越過宮門進入。
“北宮醫生，遠處的那些紅點是怎麽回事？”在城門的時候，她回頭。
“那些不是紅點，而是篝火。”
“城外的官兵都回來了，營帳紮在城北門口，那些都是篝火。”圍著篝火的還有不計其數的士兵。被黑夜吞噬了，看不清而已。
桑子若皺皺眉，“明天...我們真的能做到事不關己嗎？”
“我能。”你能不能就不知道了，北宮嶼心裏想。
“我...”想保證什麽，可說不出口。
她隻是不喜歡厭明伽，可是這幾個月的相處，她知道，那人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而已。
“別說那些自己做不到的話，明天的事情，見機行事吧。”
北宮嶼突然的善解人意，讓她有些驚奇。可能是因為大戰將至了，人總會和善不少。
四個人在夜香閣會和，這裏，果然沒有人，一夜之間荒蕪的嚇人。
沒有打理的池塘，還有牆壁上枯黃的夜來香藤。一切就像是個老舊的院子，從未有人生活過的跡象。
“都睡一會吧。”北宮嶼輕聲說到。
克玄和小羅子倒是一臉淡然的走開。
而有人，緩步走向池塘邊，看著枯萎的睡蓮，黃枝枯芽，沒有生機。
“北宮醫生，你說，來年這些花，還會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