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蓮台閣（1）
第15章 蓮台閣（1）
“你沒事吧。”北宮嶼的聲音關切。
桑子若愣愣抬頭，又淡然搖擺了下脖子。
“抱歉，我來晚了。”
“為什麽？”桑子若隻覺不明白。一遍遍的重複著。
不明白為什麽獸魂要入侵他的身體來殺自己。她不過是一個最低級的同生體，根本不值得用另一正常人的性命來換取。
“為什麽要附身在他身上？究竟為什麽？”一邊說著，眼淚又不自主的流淌了下來。
幾個人將旁邊早就沒有氣息的劉平圍住，好像是在最後的確認。
北宮嶼見她一動不動，身上的傷口已經在愈合，再不帶離這裏，恐被人發現怪異。
於是幹脆的將她橫抱了起來，“我現在要送你會醫院包紮傷口，別亂動。”
“先救他，他還有救。”
“被獸魂附身了不是有自愈的能力。”桑子若不想看見身邊的人因為自己而無端死去。
“沒用了。”
“怎麽會？我知道可以的。你救他。”
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還扯的疼痛，她從北宮嶼的身上跳了下來，站在離劉平不遠處說道：“你看，都沒有流血，所以他一定還有救啊。”
兩行眼淚掛在她的麵頰，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實在不忍心說出真相。
隻歎了一口氣，“好了，跟我回醫院。”
又將她抱了起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他是被獸魂附身，我說過了，每一個同生體在獸魂離開時，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頓了頓，“這個人...已經死了。”
“你撒謊！”
桑子若視線一直望著躺在地上的人，他沒有一點動靜，兩隻手握在刀柄上，僵硬的好像一個塑料泥人。
“我不會騙你的。”
這句話，讓桑子若回神。
“到底為什麽？”眼神裏有些憤怒和不甘，“他們到底為什麽？”
北宮嶼沒再看著她，更躲避了她的追問，自己身上背負的秘密恐怕比今天的一切還讓她崩潰。
這一刻，自己竟然有些害怕真相揭開的那一天，桑子若會作何反應。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熱，桑子若慢慢鎮定了下來。抹幹淨臉上濕漉漉的軟弱。
“人的性命，在這些獸魂眼裏，是不是那麽不值錢？”
北宮嶼不知道如何回答。確實從來都隻是一個工具，隻是被她提問，竟然不忍直說。
“北宮醫生。”
她似乎也不是真的在乎答案。
“恩？”
“我真的需要有能力保護我自己。”褪去了眼淚，桑子若的眼裏剩下的隻有堅定。
那種無法拒絕的堅定。
“所以？”
桑子若頓了頓，咬著自己下嘴唇，似是萬般為難的開口道：“所以...教我魂法吧。”
“不是我不想幫你，可你身體裏的獸魂...”
“至少...讓我了解那個...世界吧。”
即使是失去意識，是死。但總算是個明白鬼。
“你先養傷吧。”說著，他溫熱的手掌伏在額頭。
頓時困意來襲。桑子若的眼皮沉沉的閉起來。
一個幾乎望不到頭的床上，桑子若放肆的睡了一個懶覺。絲綢質地的被子舒服的讓人忍不住用臉蹭來蹭去。
窗台邊的風若有似無的吹著，和煦的陽光照的她不得已睜開眼睛。
好久沒有如此安穩了。
突然，她跳了起來。昨天睡著前最後的畫麵是她在跟北宮嶼說話。此刻，應該是穿著病服躺在醫院才對啊。
可是現在，桑子若躺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裏是...哪裏？”
抬頭看著天花板，一盞極簡的吊燈映入眼簾，是她喜歡的風格。
門外聲響，“你醒了嗎？”
嚇的桑子若從床上跳了起來，聽著聲音熟悉，“北宮醫生？”
像是被問倒一樣，北宮嶼頓了頓才說道：“起來吃飯吧。”然後門外回歸寧靜。
她竟然是住在了北宮嶼的家裏？
北宮嶼的家，原來是這個樣子。
莫名臉發燙起來。
很快，心裏一片混沌，她為自己感到羞恥。
竟然對這個冷麵缺乏耐心的醫生同類萌生出了多餘的想法，簡直不應該。
可是隨後又安慰自己，是依賴，隻是善意的同類間的感激，僅此而已。
抱著這種想法，桑子若起身。腹部的疼痛感隱隱發作，她輕微咬了咬牙，故作無畏的出了房間門。
卻看見北宮嶼抱著手站在門廊回旋處。
低頭思量著什麽，隻一雙深邃的眼睛看著不遠處。
桑子若再一次抑製不住心跳漏拍，深呼吸著走了過去，“北宮醫生，給你添麻煩了，還讓你等我。”
“我怕你找不到飯廳。”北宮嶼望著她，很快轉身下樓。
桑子若不明所以，直到她看見北宮嶼所謂的家。
簡直跟漫畫裏的宮殿無二。
從她的房間走到飯廳，大概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期間還經過了室內花園和網球場。
“北宮醫生，你們家也太大了吧。”桑子若收斂住驚訝表情，卻阻止不了一番感歎。
北宮嶼定身回頭，“這不是我的房子。”
“我說嘛，要是讓醫院的人知道你的房子那麽大，誰還敢讓你看病啊。”桑子若訕訕說道。
似乎也並不好奇這房子真正的主人。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嗎？”倒是北宮嶼對於她的腦回路有點不理解。
“有錢人惹不起啊。”
北宮嶼失笑。
隻是背對著她，很快恢複了往常的冷峻說道：“有錢的人不是我，是別人。”
“那你也是認識有錢人啊，不像我，想要找人借錢都沒有門路的。”桑子若語氣中的羨慕表露無遺。
前麵的人倒是沒有了回應。徑直的走向飯廳。
坐到一個長的圓桌前，一東一西，麵麵相覷。
桑子若迅速低頭不敢看他，而他也並不在意，隻是抬手示意旁邊的一位老人。
“先生，可以上菜了嗎？”老人舉著托盤走到北宮嶼的身邊，一身燕尾服像極了英國管家的樣子。不過桑子若還是清晰的看見他的脖子上有一個印記。
“趙叔，她剛受傷，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按照先生的吩咐，讓廚房準備的都是清淡的食物。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北宮嶼輕點頭，老人便離開。
隻是桑子若好奇的心思再次爆發，開口問道：“這個老人也是同生體？”
“恩，這裏的人都是。”
“這裏的人？”
桑子若從出房間到飯廳的路上沒有碰到一個人，想必還是因為房子太大的關係，讓這些人都能在自己的小天地裏生存著。
北宮嶼一直望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曾經救過很多的同生體，隻是這些事情並不能被其他同類理解，所以這裏便成為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
“為什麽救了同類還不被人理解？”
這一次，桑子若終於對上了他的目光，依然淡薄如水的眸子裏卻深不可測。
“同生體的世界沒有那麽簡單，或者說獸魂的世界很複雜，每一個種族都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可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卻想要打破這種種族之間的隔閡，所以才惹上了殺身之禍。”
可真相遠不止於此。
?聽他一說，桑子若更加不理解。
“可我們大家不是一樣的？你我既然都與人類不同，那便是同類。難道不應該團結在一起，還要分的清楚？”
北宮嶼不可思議的盯著她的眼睛，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隻是稍縱即逝不留痕跡。
嘴角勾勒出一個弧度說道：“你跟這個房子的主人說過一樣的話。”
“隻不過...她確有能力做到她想做到的事情，而你......”
桑子若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隻是莫名被人看不起的感覺不好受，於是憤憤說道：“我知道我做不到她這樣偉大，可是我也有想要追求的事情。”
“你想要追求的事情，還需要我的幫助。”
這一下，桑子若終於沒有話了，北宮嶼說的沒錯，自己想要追求的事情的確需要他的幫助，可是這並不是他的義務。
“我可以幫你。”見她不說話，北宮嶼再次發言。
隻是這次，他說出了桑子若一直期待的那個答案。
“你說什麽？”
北宮嶼重複一遍，“我說我可以幫你。”
隨手拿起一杯水喝了起來，“就當是繼承這個房子主人的遺願去幫助那些需要的人吧。”
“真的嗎？”桑子若激動的站了起來，想想又覺得太過於浮誇，隻得緩緩坐下。
“隻不過我需要你答應我幾件事情。”
桑子若乖乖點頭。
“第一，你需要住在這裏。”
“什麽？”
桑子若控製住自己的腿沒有再次站起來，可是語氣裏的震驚讓聲音都變大了些。
北宮嶼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反應，多做了一句解釋，“這裏的人可以保護你平時不受攻擊，所以在這裏，你是最安全的。”
這話，讓人無法反駁，畢竟別人考慮你在先，又有求於人，隻能硬著頭皮答應，桑子若為難的點頭，“下一個條件是什麽？”
“我要你先了解整個獸魂的世界。”
倒是這個條件不算難，就是北宮嶼不提出來，自己也打算深入了解一番，畢竟眼前的現實已然改變不了了，隻能不斷去適應這個新的身份。
“等你了解完了以後，我會慢慢開始教你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找魂缽？”桑子若心切。
對麵的人低下頭，將手邊的水喝個幹淨，並沒有直視她的問題，反而剛剛那個叫趙叔的人來打破了沉默。
“先生要去找魂缽？”
不過眼神卻看著桑子若。
被無聲的北宮嶼瞪了回去，“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先下去吧。”
趙叔離開。
兩個人安靜的開始吃飯，桑子若不敢再發問。
眼睛不時的偷瞟北宮嶼，生活在一起？
一起吃飯，一起學習，最後還會...一起去找魂缽。
胸口的悸動不堪控製，難以平複。
打破沉默的是北宮嶼，對她交代道：“這個房子的任何一個地方你都可以去，需要什麽就找趙叔，他會幫你的。”
想了想又說：“不過，千萬不要去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