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買秋菜
第五十七章 買秋菜
“我知道了，兒子一定要好好教育文寶！”爸低下頭說。
我和奶奶關門離開，耳後傳來陣陣的文麗和吳英哭聲。
我的心早都麻木了，隨便他們吧，我爸真的要為了這女人做一輩子的窩囊廢了。
奶奶回到家當天晚上就大病了一場，不斷哭著，說是活夠了。我有點緊張，找了下麵的小診所的醫生過來，他給奶奶就看了看，給開了藥吃著。
我在一邊熬粥勸說著她。
她不讓我曠課，也不讓我告訴父親那邊，說本來他那邊就夠亂的了。
我隻要一放了學就跑回來，好在她很快就康複了，隻是白發增加了不少，人也沒有以前那麽精神。想想也是，自己的兒子家都沒了，能高興的起來嗎？
這天我放學回家，奶奶在廚房做飯，直接告訴我。家裏的房子已經賣出去了，他們搬的地方也不遠，就在後一趟房，麵積比以前大了一點，一個月是十塊錢的租金。
“本來吳英是很想住過來的。可是因為文麗和文寶都不樂意，嫌地方太小了，加上剛剛寫了那張紙，所以你爸也不想來，就去租房了。”
我聽了隻是點點頭：“很好，那他們就自己好好過吧。”
“這日子要是能過好就奇怪了！”奶奶歎了口氣：“文寶還是那德行，車床的活說啥也不幹了，每天在家呆著。你爸也管不了，對了，文麗年末的時候要參加什麽文藝選拔賽，他們可是花了大價錢給她找人練習呢。這下子剩下的一千，估計沒幾天也就不夠花了。”
我隻是笑了笑，不說話，把奶奶的勺子拿過來嚐了嚐：“奶，這個菜要是放一點糖進去，味道就更好了。”
奶奶看我不願意說這個話題也就算了。
學校這邊月考和期中考試我都是第一，周靜沒發揮好，隻排了三十名左右，她還是一副很自信的樣子，並沒有氣餒。
林景和我的來往少了很多，甚至在學校他都經常躲著我，不跟我說話了。
對此我也隻是聳聳肩，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可要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也就算了。
金秀說：“我覺得他背叛了你。”
我笑了笑：“這有啥背叛的，朋友就是能處就處，不能處就分開。我看他的成績下滑了不少，估計要挨罵了。”
金秀看到我沒生氣，這才放心了。
趙波這次考試竄到了前十名，和我的距離越來越小。他似乎是憋著一口勁，一定要超過我。
我的心態很平靜，早晚會被人超越的，我隻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最好就行，不用非得第一。
金秀的成績一直在一百名左右，她對學習基本上有些放棄了。
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突然告訴我：“秀兒，我想考護校的中專。”
我頓時愣住了：“你不想考高中了？”我真的不想和她分開。
“嗯。”金秀點點頭：“你也知道我怎麽考上的重點初中，就是你在幫我拔苗助長呢，我根本不夠格，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等到高中一無是處啥也考不上，還不如直接考中專。”
“上了高中，你可以學文科啊，數學的話，我幫你就是了！中專學曆太低了，以後工作了，也會有很大的壓力的。”我有些焦急。
金秀拉住我的手說：“霞子，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真的對數學一竅不通，我喜歡做護士，將來我會在職進修的，你不要擔心。那我的中專就靠你了！”
我也隻好笑著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就算是強迫她陪著我考高中，也不會有結果的。
在我不經意間，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悄悄的成長起來了。
家裏這邊開始買秋菜，這是秋末的時候一般百姓常做的事情，這樣冬天就可以不用花錢買菜，省下不少開銷。
我和奶奶買了六十顆的白菜，兩麻袋的土豆。三十斤蘿卜和一大捆大蔥。另外還買了不少辣椒和小黃瓜。
人家把菜卸在胡同口，因此需要自己往回搬，我讓奶奶在院子裏麵曬菜，自己往回搬。
鄰居李瓊珍手扶著腰出來，看到我一趟一趟的往運秋菜。便撇撇嘴：“窮酸！”
我看了她一眼：“我們是窮，可是不酸，也不知道買幾顆秋菜又惹到你們什麽了。難道你是高雅的人就不用吃菜了？”
李瓊珍眼神有點得意：“最近林景沒來找你吧？我找了他的老師和他說了，給了他嚴重警告了。以後想要和你說話，就要想想父母會不會原諒他！你還想要攀高枝兒。嗬嗬，趕緊做夢去吧。門當戶對最要緊！”
原來是這女人在背後搗鬼呢，我說怎麽他這樣了。
我冷笑：“其實林景不理我，我也沒覺得怎麽樣，你也不要把人都想的那麽齷齪。我該怎麽活就怎麽活。根本不介意這樣的小事。”
“你就嘴硬吧！”她的手不自覺的放在小腹上麵，躲開我的白菜：“你有啥念頭，我都知道，總之，你是不會成功的。”
我心裏一動。這女人是懷孕了？林天竟然要做爹了。可是關我屁事，當下抱著白菜繞著她走過去了。
我搬最後一趟白菜的時候，林天回來了。他的手裏拎著一些雞蛋還有一筒餅幹，臉上帶著笑容，這人的心情挺不錯啊。
他見到我用手捧了三棵大白菜走著。便要過來幫忙，被我給躲過去了。
“不必了，你媳婦不會高興的，我不想挨罵。”我笑著說。
林天笑道：“想不到，你這個小丫頭還挺記仇。”
“倒不是記仇。是你媳婦就是這樣的人。”
奶奶出來道：“霞子，你說啥呢？這孩子這麽不懂事兒呢？跟李瓊珍道歉。”
“我才不要呢！讓我道歉做夢！”我說完就快步的進屋去了。
奶奶在我屁股上拍了幾下，趕忙替我跟林天道歉。
過一會，我們在院子裏麵弄菜，就聽到林天和他媳婦的說笑聲。
奶奶低聲道：“聽說。他媳婦已經懷孕幾個月了。”
“嗯。”我把壞掉的爛白菜幫子扔了：“那既然懷孕了，就不能在這裏過冬吧，這是要上樓了，眼不見為淨，真的太好了。”
“聽林天說。得明年七八月呢，再說裝修也得費時間，那味道那麽大，也不好上樓，哪就那麽容易就搬上去了？他說冬天要出去進修什麽的，希望咱們能幫著燒燒爐子。”奶奶說。
我咬著牙：“上次她是咋說的？現在還好意思求你幫忙，這麽刻薄的女人，憑啥我們管著！”
“你不要那麽小氣。”
“奶，你咋這麽善良呢，要我就不管。”
奶奶笑道：“都是鄰居。不過是燒爐子，也不是啥大事兒，再說她也是有身孕的人，你讓她一個人掏爐子也不像話。”
周天放假的時候，我上了美術課回來。和奶奶一起把大白菜曬上了，然後把一些不太好的洗一洗，加上水和鹽放在了一個小水缸裏麵醃酸菜。另外一個小壇子裏麵醃了蘿卜和綠的辣椒。院子裏麵堆滿了各種鹹菜缸子，大大小小的放在牆根，倒是挺好看的。
我把大門敞開。陽光灑進來，白菜的菜根很快就要曬好了，這樣的白菜不容易壞，然後就可以堆放起來，一個冬天的蔬菜就在這裏了。
奶奶在那屋做飯。我坐在小板凳上，穿了線把買的紅辣椒一個個的串起來，掛在門前，曬幹了就可以剪碎了做成辣椒油了，到時候拌點鹹菜條，挺好吃的。
我的脖子都酸了，不經意的一抬頭，我看到林天站在門口看著我，眼神有些發呆。
“你來我家是想要什麽東西嗎？”我問道。
林天這才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我隻是突然想到我媽，她以前也是這樣。一過了十月份，她就要買很多菜，可以吃到第二年的五月份。”
“她現在可以買啊，城裏也有人這麽做的，省事兒又省錢。”除非你家李瓊珍不喜歡吃。
“她已經死了。”林天的表情變得很悲痛，拳頭也攥了起來。
我頓時一愣。然後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兒，對了，你家有擀麵杖嗎？借我一下吧，我媳婦想吃手擀麵。”
我急忙答應了。進去找出來遞給他，林天接過來就走了。
我心裏想著，他的命其實也挺不好的，聽李瓊珍的意思，林家算是不錯的家庭了，她母親帶著兒子嫁入林家，想必也是遭受了不少親戚的冷眼的。現在他母親死了，和林家再沒什麽關係，也難怪他不願意回去呢。
奶奶這時候招呼我：“吃飯了！霞子。”
“來了。”我把門關上，回去吃飯去了。
林天很快就走了，奶奶經常過去幫忙燒爐子，一開始李瓊珍還挺抹不開的，後來看到奶奶始終很平和的樣子，也沒說什麽尖刻的話，對奶奶的態度好了一點。
有一天，林天給奶奶買了一些排骨和帶魚，可是被奶奶拒絕了：“咱都是鄰居，幫忙應該的，並不是圖你們啥好處，你就留著吃吧，有身孕要好好的補充一下營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