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討苦吃
第二十九章 自討苦吃
不等她的下一步反應，我就反手就給她一巴掌，文麗一個踉蹌撞到了身後的牆壁，手裏的碗也直接飛到地上碎了。
爸和奶奶都在裏屋，聽到聲音急忙出來了：“這是咋了？”
吳英出來，見到女兒一臉都是眼淚的站著，直勾勾的看著我也不說話，急忙扶住了她。
“燙到了嗎？哪裏受傷啊，你這孩子說話啊，別嚇唬媽！”
“到底咋回事！”爸過來用拳頭用力的懟了我一下，我撞到了身後的奶奶身上。
奶奶扶著我，對爸喊道：“你幹啥，又要打孩子？”
我咬著牙：“我盛了麵條湯，文麗想要幫著端碗沒拿住，掉在地上了。文麗，你要是敢誣陷我，我就把這一鍋湯都砸到你臉上。”
“你這孩子說啥呢。”吳英緊張的拉住她，上次的魚湯事件，她是怕了。
文麗臉色蒼白，不敢說話。
爸皺眉道：“文麗那麽小，能端碗嗎？你可真是！”
“我不讓她端她非要端，你看看把我燙得！我都沒生氣呢，你就知道怪我！”我則是把褲子給掀起來了，雖然穿著棉褲，可還是可以看到幾處燙傷的痕跡，都紅了一片。
奶奶急道：“霞子，疼不疼啊？趕緊找點燙傷膏藥吧。”
“不用，用冷水敷一下就行。”
奶奶的急道：“鄭剛強，你女兒給你做飯，你倒反過來打她？”
爸的聲音軟了下來：“我就是太著急了，所以才發火的，文霞對不起。”
我不理他，對文麗說：“這麽熱的湯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最好離遠點，你這麽身嬌肉貴的，再燙壞了，我不得被爹打死。”
“姐姐對不起。”她又變成了一個小白兔的樣子。
“我在外麵吃，順便弄一下腿。你們進去吃吧。”我說著就去倒涼水了，也不理他們。
奶奶不放心，不聽我爸的勸，也跟著出來了。
我用冷毛巾包裹在腿上，和奶奶一起在廚房吃的，看著爐子裏麵的火還有點，便拿了兩個土豆扔進去，一邊嘮嗑一邊吃飯，過一會土豆也就熟了。我們拿出來直接就吃了。
文寶聞到香味，急的喊道：“媽，他們偷吃咱家土豆！”
啪！爸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一個是我娘，一個是我女兒，怎麽就是偷吃了！這飯還是你姐做的呢，在這裏吃白食你還好意思說？”
“媽，你看我爸……”
媽也說：“文寶，你不吃就滾出去！哪那麽多廢話！”
那屋的人安靜下來，隻聽到了文寶呼嚕嚕吃麵條的聲音。
吃完了飯，爸收拾碗筷出來笑道：“文霞做飯就是好吃。”
我不吱聲，奶奶說：“霞子五六歲就開始做飯，個子小的都夠不到灶台。踩著個小板凳，被燙了多少次，誰管過？跟著我吃了不少苦。哪裏像文麗那麽招人疼。稍微嚇著了一點，你就要打人。”
爸知道奶奶是因為剛才的和事情生氣呢，也沒敢說什麽，自己把碗筷刷了。
文麗走過來說：“奶奶，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沒事的。你不要多想。”奶奶安靜的說。
晚上我和奶奶繼續打地鋪睡，那屋子太冷，白天還行，可是晚上太冷，爐子半夜就沒火了，要是這麽睡上一晚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第二天早上，奶奶早早的把我推醒了，在被子裏麵小聲說：“他們倆叫我過來，還有件事，說是文寶和文麗那邊都需要錢，他們還欠了不少債，我就把賣糧食的錢給了他們五百塊錢。”
“奶奶！”我急的說道：“那除去春天借的錢，還有化肥種子和雇車的錢。你手上還剩幾個錢啊，是不是全都給他們了！萬一你有個病有個災的咋辦？”
奶奶掖了一下我的被子角：“我沒事霞子，我和你不一樣，你不管他們人家沒啥說的，可他們是我的兒子和孫子，我能不管嗎？你爸的單位不景氣，我能幫就得幫。別擔心，除了那些之外，也跟你一樣做了一些衣服針線活，這幾個月也賺了百十來塊了，手裏還有幾百塊，我和剛強說了，這些是專門留著給你上學用的，不能動。”
“奶奶……”我這才明白為啥吳英的態度改了，因為如果不跟我道歉，奶奶不會給錢的。為了錢她也要隱忍下來。
奶奶道：“他們供不起你，你靠著做衣服又能賺多少，等到將來功課緊了，你也沒時間自己做衣服了，奶奶能幹就給你攢點。省得到時候他又拉著你下來。”
我哭了起來，摸著奶奶蒼老的臉頰，她真的太不容易了。人家的老人老了都是享福的，可是她反過來倒行孝，為了兒子和孫子辛苦操勞。
我心裏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努力，讓奶奶不這麽勞苦。
第二天起床後，我對父親就沒有正眼看過，心中怨恨這個無能的男人。
早飯吳英還想讓我做，一臉溫和的說道：“霞子，你昨天做的那個麵條挺好吃的，能不能教給我，我給你爸也做一碗。冬天幹活胃裏也舒服。”
“我能做什麽出來，不就是一般的方法嗎？你用熟油熗鍋，加上菜炒了加水，直接下麵條就行了。”我裝作聽不懂她的意思，幫著奶奶整理被子，家庭主婦當成這樣，一碗麵條都做不好，竟然還有臉拿那麽多錢。
吳英也沒辦法，隻能自己做，結果做出來的麵條就和漿糊一樣。
可是大家也沒說什麽，就這麽吃了。
我和奶奶商量著一會去書店買書，一共三天假過了一天，剩餘的兩天，我想好好複習。
“霞子，一會你上哪去？”爸問我。
“去書店，我想買幾本輔導書。”
爸說：“買書不重要，我想給你買一件棉襖，文寶和文麗都有了，就差你了。”
吳英抬頭看了爸一眼，也沒說什麽，這是我奶奶給的錢，她也沒資格問。
我也沒說話，算是答應了。
文寶哼了一聲：“原來是上我家討便宜來了。老是要我爸的錢！”
“你說啥呢！這是你姐的家，就你能買新衣服吃好的，給你買一件衣服就這麽多事兒！”爸憤怒的敲桌子。本來爸對文寶是很好的，可是自從他考不上初中，還一直亂花錢，爸對他也沒什麽耐性了。
文寶把碗筷一摔就走了。
吳英急忙說：“霞子，你別生氣，你弟弟看你上了初中，他考不上心情不好。他年紀比你小，你讓著他一點吧。”她把文寶的牲口八道，變成了心情不好的原因。
我不說話，奶奶卻在邊上說：“小孩子是不懂什麽，可要不是大人總是在旁邊教唆著，他也不能這麽欺負霞子。我想問問，都是誰給他灌輸的，霞子不是這家人，不願意認霞子的？”
吳英臉色一變，我爸急忙說：“媽，不能啊，我和吳英都是真心對霞子的。以後他要還是這樣，我就揍他！他就是太不懂事了。”
文麗一直規規矩矩的坐在那邊，低著頭不說話。
吃完了飯，我就穿上了棉衣和爸出門了。本來奶奶也要去，可外麵下了雪，路滑，我擔心奶奶的腿受不了，所以就把她留下來了。
文麗送我們出去了大門口，怯生生的說：“姐姐，你早點回來，買一件好看的衣服。”
我笑道：“嗯，行，你回去吧，不要凍感冒了。”
明明彼此很得要命，可是還要裝的姐妹情深，想想就很有趣。
爸一直走在我身邊，過馬路的時候，他想要牽我的手，被我躲開了，我很不習慣和他和親近，他也沒說什麽，兩個人一直沉默的到了書店。
我買了期末複習，另外又買了初二的物理講解和初三的化學精編，全都是講解和難題。
爸看了直皺眉：“你現在就買這個做什麽？”
“有時間就提前學習了，到時候哪有時間像現在這麽悠閑去書店。”
“霞子，你真的能考上重點高中？可別浪費了。”
我看了一眼他：“你要是不願意給我買，我就自己買，我帶著錢呢。”
爸不說話了，他是一百個不願意我上學，可又不想讓奶奶生氣，真是難為他了。
我買的書都是那種上下冊的，一共花了三塊五，可是不小的一筆。
從書店出來的時候爸一直勸我：“你過年都十四五了，可不能再任性了，家裏的狀況你也知道。”
我斜著眼睛看著他：“你又想讓我下來？”
“霞子，我問過老師，都說女孩子到了初二以後就不行了。其實你上了初中畢業也不錯，工廠可以隨便進。你又喜歡裁剪，我看可以給你找個師傅好好學。將來有了手藝也餓不死，何必一定要和那麽多人一起去擠那個獨木橋？你奶奶賺點錢不容易，咱可不是啥有錢人，隨便禍害錢。”
我站在原地，伸手道：“你把買棉襖的錢給我，我自己買去吧。”
“為啥？”
“我不想聽你說話。你家過成那樣，根本就是吳英不會過日子，也不知道攢錢。”
“你說啥？”
“現在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一樣，可是你看看一戶劉花家，也是倆孩子一個上班的，也沒像咱家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