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劉生把棺材拉回來了，雖然質量不咋樣，但好歹能裝死人，眾人立即七手八腳地把簡老頭的屍體給抬了進去。

照顧當地的風俗，本來人死了要在家停放兩天的，但是簡老太太還是堅持把老頭下葬了，窮人家沒有那麽多講究，她告訴簡隨喜，以後自己死了也這麽辦，不要給活人找罪受。

簡隨樂是在傍晚十分回來的，他在外麵跑了一天，去找了好幾個人，可都沒有人肯買他的地，不是嫌太小就是嫌太荒蕪，覺得就算是種也長不出什麽東西。還有人使勁壓價，總之這一整天把他累得夠嗆，可是一分錢也沒弄到。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正想著怎麽跟母親交待，才發現人早已經下葬了。

簡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一整天都跑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劉生把你該做的事都給做了，我要你這個兒子有什麽用？還不如個外人！”

簡隨樂感到十分的慚愧，但是他也是有苦難言呢，他真的是盡力了，誰叫地不值錢呢！

不過同時他也鬆了一口氣，對簡老太太說道：“娘，我這就去好好謝謝劉生兄弟！”

簡老太太說道：“你就這麽空著手怎麽去？還是改天有了像樣的東西再過去謝人家吧！”

簡隨樂說道：“咱家的情況他也知道，應該不會挑禮的！”

簡老太太冷哼道：“就算人家不挑，咱們也不能不知道感恩圖報！”

簡隨樂讓她說得啞口無言，隻好不說話。又過了一會兒，才聶嚅著問道：“我爹葬到哪兒去了？我想去看看！”

簡老太太把地方說了，簡隨樂點點頭，出了門。

他這一天到處奔波，連口水都沒喝上，此時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但是他實在沒臉吃飯，也知道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因此先到山上去拜祭了簡老頭，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去。

其實他也挺孝順的，隻是因為家裏太窮了，總想著發家致富，所以才去賭的，沒想到他的運氣這麽差，每次賭都會輸。但是越輸他就越想翻本，然後就繼續賭，賭了又輸，就這樣惡性循環，弄得如今家徒四壁，還氣死了老爹。他的心中十分難過和內疚，在簡老頭的墳頭上大哭了一場，把眼睛鼻子都哭紅了。

回到家之後，簡老太太看他哭得那樣，心也軟了，叫簡隨喜把鍋裏熱著的飯菜端出來給他吃。

簡隨樂嚼著窩頭和米湯，知道這些東西也是從街坊鄰居處借來的，吃了這頓還不知道下頓在什麽地方呢，心中又酸楚了起來，說道：“娘，我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簡老太太心一酸，也跟著紅了眼眶，不過她又竭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說道：“日子這麽難過，你爹走了就走了吧，少一個人，也少分一份口糧，而且他的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她的聲音還是顫抖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隻希望你能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不要再賭了，不然我早晚也要給你氣死，到時候見了你爹，我也沒有辦法替你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