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總壇

第三十章總壇

我一夜都沒有合眼,整個夜晚我都是抱著包袱坐在後院離草料房和那塊微微凸起的空地遠遠的地方。

直到次日,天剛剛有些亮,我就在院子裏喊了聲原本睡在草料房的小個子。

但,我連喊了幾聲卻沒有人回答我。

“蹭蹭蹭。。。”

忽然,我聽到我的上方房簷上有聲響,緊跟著“啪嗒”一下,小個子落在了我的麵前。

“你嚇我一跳!”我看著小個子,拍了拍胸口說。

小個子搔了搔頭,對我說:“我放出去的靈蛾,隻回來了一隻。”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他還有幾隻靈蛾。

“咱們該走了吧,這地方我看著就慎得慌,昨晚我一夜沒睡。”我揉著眼說。

小個子鼻子出了口氣,轉過身說:“我覺得你應該回去。”

“為什麽?”我看著小個子的後背問道。

“運氣不可能總站在你這一邊。”小個子說。

我知道小個子話中的意思,我現在連自保都成問題,昨晚要不是小個子的話,恐怕我的下場就和那個胖子一樣了,而小個子卻不可能會一直保護我的。

同小個子相比,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雲壤之別了。

很快,黑衣人就到後院的馬廄來牽馬了,他見到我們後並沒有我之前預想的各種表情,他異常的平靜,對昨晚的事也是隻字未提,就好像昨晚上根本也沒發生那些事一般。

如果不是我們中間徒然就少了個人和後院那平地凸起的土包,我還真的希望那隻是一場夢魘。

店主家已經死了,而我發現,昨晚在這裏留宿的竟然隻有我們這幾個人。

粗我看到眉毛時,他就像沒事人一樣,即便是那個在他身邊恭維奉承的胖子突然就消失了,他也是一副常態,這不免讓我這幼小的心靈在這種年紀就感受到了世態的炎涼。

我們從住店出來後,黑衣人得給我錢,吩咐我說:“你去買些燒餅,多買些,中午在途中不停,晚上就能到總壇。”

我接過錢後,剛要走,但是想到昨天被馬車甩了很長的一段路,就有些躊躇不前了。

“怎麽了?”黑衣人瞪著我說。

“我。。。”

“快去!”

沒辦法,不去也上不了車,我隻好拿著錢去找賣燒餅熟食的地方。

我剛走了不長的路,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再一回頭,卻看到小個子正朝我走過來。

“你怎麽跟來了?”看到小個子,我心裏很高興,這種感覺非常的踏實。

“隻有我跟著你,你才不會被老霍甩掉。”小個子說。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又是一驚:“什麽,他還要甩我?”

不是明明已經快到總壇了麽?為什麽。。。。。。

小個子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因為,你太弱了。”

“我太弱了?”我有些無措的問道:“那,你為什麽救我?”

小個子隻是淡淡的說:“因為你的師傅聶青救過我的師傅。”

“什麽?我師傅救過你師傅?那你的師傅是誰?”我問道。

“他麽,人都叫他快刀劉。”小個子說完,又補充了句:“衛正道排名二十三。”

二十三?那不是把聶青的排名甩出去很遠麽,聶青是四十九,怎麽聶青還能救他的師傅!

不過,小個子卻告訴了我一個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聶青的實力並不像他在衛正道排名的那樣。

很早以前,聶青還沒有加入衛正道的時候,人們都叫他“鬼眼聶青”,他正式進入衛正道,也正是在他救了小個子的師傅快刀劉之後的事了。

“你說我師傅以前叫鬼眼聶青?”我還是有些疑惑的問小個子。

“是的,至少我師傅是這樣告訴我的,如果沒有聶青,他早就死了。”小個子說著問我:“你叫什麽名字,還沒問過你了。”

“哦,我叫毛小豆,豆子的豆。”說完,我還給他一個純潔的微笑。

不過,小個子卻並沒有看我,隻是對我說:“進了總壇後,就得靠你自己了。我還有自己的事。”

“哦。我知道,謝謝。你叫什麽名字呢?”我問道。

“普藏。”小個子說。

我們買了一大包的燒餅,這次黑衣人卻也沒有為難我,我順利的蹬上了馬車。

胖子已經不在了,沒有他的吵鬧,我覺得粗眉毛也有些形單影隻了,而粗眉毛這一路上也幾乎不再說話了。

鬼眼聶青?為什麽聶青會叫鬼眼呢?但我再問小個子時,他卻也不知道了。

不過,即便是知道這些,我仍然還是很開心的,我覺得我的感覺沒錯,我早就知道,聶青一定不會是像他的排名一樣那麽弱的。

終於,在傍晚的時候,我們在車裏就看到了遠處一座座連綿的大山。

“我們快到了!”這句話是那個瘦弱的小子說的,但他說這句話時,眼神卻很複雜。

馬車行進到山腳下的一處木房門口就停下了,我們都下了車。

我看到木房門框上簷掛著一塊橫牌,上有“驛棧”兩字。

黑衣人沒有管我們,而是徑直走到門口猛敲大門。

很快,門開了,從裏麵走出個身穿皂袍的人,一看到黑衣人就說道:“老霍,回來了啊,你是最後一個!”

“咳,別提了。”黑衣人說著就指向他身後的我們:“就這些小兔崽子們,我繞了一大圈才撿齊的。”

“嗬嗬,別說了,把馬車放這,你們上山吧,回來咱好好喝一頓的。”那人說。

就這樣,我們換做徒步行進,跟著黑衣人趕奔山路。

山路並不算崎嶇,從下麵往上看,一條蜿蜒的石板路直通到半山腰,而且山路每相隔一段距離,路旁都各有一杆燈。

當上山後,我才發現陡峭的山壁上很多都刻著一些符文,而且每走出大概一裏地,就會看到有身穿皂袍的人持牌站立,那些牌子按順序上依次是;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

直到我們爬到了“行”牌的位置時,才看到前方有幾處亮著燈火的木板房。

我發現在往上還有一大段山路了,這裏頂多也就算是半山腰了,不過,我真的是有些累了。

我們被黑衣人帶著走到了木板房前,同樣的一名身穿皂袍的人出來接的我們。

黑衣人把我們交給了那個穿皂袍的,臨走時對我們說:“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裏,明天一早,跟我進元法殿!”

黑衣人走了,我們被那個穿皂袍的人引著進了靠西的一間木板房,而當我們路過其它幾間房的時候,聽到了這些房裏幾乎都有人聲,而且聽上去還和我們的歲數都差不多。

這時候就讓我想到,我們在途中遇到的那個波四海趕的馬車,和那個在車上讓我看一眼就不能忘的美麗少女。

她會不會也在這幾間房子中呢,我不免產生了遐想。

這一晚,我、普藏、粗眉毛、瘦弱小子四個人都睡在了一間屋,這也是我們從見麵後第一次幾個人都擠在一起睡的,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

我們都把自己的包袱扔到了自己看上的床,沒有了胖子在身邊,粗眉毛也顯得不那麽囂張了,自己就走到最靠裏牆的一張床邊,把包袱放在了床上。

“明天,我們就要被總壇分配了,大家也算是相識一場,互相報一下名字吧。”坐在床上的瘦弱小子看了一圈我們幾個,說道。

“說什麽說,過了明天也許就誰也不認識誰了。”粗眉毛一頭倒在床上,說。

瘦弱小子看了粗眉毛一眼,隨後就瞅了眼我,說:“我叫張百,一百倆百的百。”

“普藏。”

“我叫毛小豆。”說完,我還衝他笑了一下。

“遊小婁。”這時候,從牆角傳過來不大不小的一聲。

這裏應該是很安全了,我看到一向都很警覺的小個子普藏,今天也不像以往那樣的警惕了。

我笑了笑,畢竟他也是個孩子,本該是瘋玩瘋鬧的年紀,卻過早的接觸到了這麽多不該是我們這個年紀接觸到的事情,真的是有些難為他了,而我,何嚐又不是呢。

這一夜,我睡得很沉很沉,其實從白天我的眼皮就打架了,但是我不敢睡,我怕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地上,而那輛馬車不知道去哪了,雖然有小個子在我的身旁,但是,我的潛意識還是感到無助和懼怕的,而且,這種怕是來自各方各麵的,不僅僅是黑衣人,還有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現的長毛鬼、大嘴鬼的。。。

天亮了,我聽到外麵有熙熙攘攘的叫聲。

我一翻身坐了起來,這時,我發現,屋裏除了我,那幾個人全都已經起來了。

“外麵怎麽回事?”我不知道該問誰,但是我的眼還是看著小個子普藏的。

“死人了。”小個子隻是淡淡的說。

“什麽?!”

沒想到,在我認為已經是非常安全的總壇,卻在我到來的第一天夜裏就死了人,這真是讓我始料不及。

“誰死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披上了衣服跑到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