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
第12章 真相?
最討厭的環節終於出現。
找不到橋,找不到保險,貿然控製記憶製造幻象,進而導致接收人在完全警覺的狀況下,強行被進入,陳景落雖然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看著眼前這一切,不由得感歎造成現在這種局麵,到底哪一個環節可以評選最討厭呢?
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景落整個人正在下墜,上麵本來就像天井一樣的夜空越來越小,身邊事無邊無際的黑暗,不知道會落在哪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止,這種失控的感覺,令景落有一種被打敗的挫折感。
如果自己早一點接收到陸一鳴的信號,如果自己跟梁棟多說一些信息,如果…哪有那麽多如果,就像現在,一旦開始下墜,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出口也不知道了。
“都是我的錯。”景落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伸出手試圖在空氣中摸索,想看看這下墜有沒有可能停止,“怎麽辦呢?要是SEN在,就好了。”
他直言不諱的對梁棟說過,梁棟是瑕疵品,他從來都聞不到異類身上帶著的鐵鏽味,感知和控製的能力也差的要死,除了還有一點點對於危險的野獸天性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相較而言,景落確實非常適合做執行者,除了硬性條件比梁棟乃至大部分族人都好之外,他還可以在接受多種多樣的記憶後,進行分析從而自我消化排解,比起處理這些事務,他更像一個研究數據的科學家,然而適合卻不是天生。
為了了解人類,他去念過心理學,也想要接觸更多的人類,因為他始終覺得自己還是比不上以前的那位搭檔,執法者SEN。
就算自己再看不上梁棟,身為執法者的他還是始終有一套自己的善惡觀,這會促使梁棟去做內心本不願意做的事情,因為對大格局來說,這是很需要的。比如保護景落,比如追查不穩定因素。反觀自己,明明聞到了異類的氣味,卻為了其他目的放任事態惡化,造成這一切確實都是自己的錯。
“執行者最忌諱的就是用同理心去感受人類的感情。”SEN是這麽教他的,沒想到到今天自己還沒學會。
如果說景落給自己定義是科學家,目的是去學習和了解,那麽SEN就是無法被定義。比起執法者,他具有無可比擬的操控能力,比起執行者,他卻又變成看不穿的黑洞,隻有黑暗才無法被黑暗吞噬。
腳下突然開始有光,看樣子終於進入到記憶深處了,問題是這是陸一鳴還是宋訊呢?景落抖抖精神,如果闖過這一關,那麽他會給自己再列一條守則:再也不要提起SEN。
急速的下墜突然靜止,就好像撞到汽車的安全氣囊上一樣,強大的反推力讓景落被撞到想吐血,休息片刻,他開始在看起來靜止的空間裏試著揮動自己的四肢,感覺是可以移動的,景落嚐試用遊泳的姿勢再行動,這個方法完全可行,於是帶著些許安慰的他,毅然的朝著地底那被黑暗包裹的耀白光洞裏遊去。然而這洞穴的光芒卻越深入越刺眼,景落一邊遊一邊覺得雙眼已盲,但還是控製自己堅韌前行,不能在場景裏停留,絕對不能產生任何懈怠,你並不知道在別人的意識裏時間是怎樣流逝,拖得久了一定會被困住。
景落不時地用手去感知周圍,看除了空氣是不是還會有其他東西,折騰了一會他聽見水聲,循著聲音方向奮力前行,景落終於找到了這一片混沌的出口,就像從水底浮上水麵終會抵達陸地,景落攀著白色的地磚爬了上來。
“接下來我要去找到森林,找到保險才能搭建橋梁。”景落喃喃自語,沿著這白色向前看去,呈現在他瞳孔裏,映出的是一座白色的高層建築。
據說很多人的夢境或多或少都會出現過埃舍爾畫過的場景,“我們崇拜混亂,因為我們熱愛生產秩序。”這位出生在上個世紀的荷蘭版畫家畢生都在追求這樣的表達,而人類亦如此。群居動物為了生活在一起,必然要組建秩序,但人跟蜜蜂卻又不一樣。
眼前這棟建築如此像埃舍爾創造,外觀高聳,修整,由大量的整塊結構拚接而成,這是秩序,但是仔細看鏤空之間卻布滿悖論空間,多個視角的空間被整合在一起,地心引力隨時被改變,這就是秩序下的混亂。
讓景落不太愉快的是,這裏象征白晝的地方,矗立了這麽一個浮華的龐然大物,而再順著白色往後方看去,逐漸過渡至黑色的深夜裏,卻是混沌,黑夜裏到底還剩沒剩下建築都不好說,就算有,連起來兩棟建築的最高點,也一定是呈現陡峭的下降線條,如果還有森林,會在哪裏呢?不管如何景落都要先穿過這難捱的白晝之城。
陸一鳴是誰?梁棟咬著手指在電腦前瘋狂搜索跟宋訊有關的這個名字,不時地還加上李雲雲一起。
於是發生在7年前的一宗命案新聞就這麽跳了出來。
“本報訊,今日,XX大學生物係在校大學生李雲雲失蹤案有新進展。
李雲雲,女,性格溫馴,無不良記錄,數月前突然與同係男友宋訊失去聯係,宋訊隨後報案。
警方調查後得知,失聯前李雲雲曾與宋訊在酒吧吵架,後獨自一人不知去向,一開始以為女友鬧脾氣,宋旭並未及時聯係,因遲遲沒有消息,宋訊才驚慌報案。
同時宋訊還提供一則信息,因家境較好,自己名下有輛貴重超跑,最近臨近畢業需要應酬,車鑰匙交由好朋友,也是同一學校的文學係學長陸一鳴保管。通過監控錄像,警方查實李雲雲失蹤前乘坐的正是這輛超跑,而陸一鳴和車均下落不明。
隨後警方多處走訪,得知陸一鳴家境貧窮,並有證人證實暗戀李雲雲多年,不排除盜竊和綁架。
今日距離李雲雲失蹤已經數月,而同樣失蹤的陸一鳴卻突然到警局自首,並對罪行供認不諱。
陸一鳴稱,李雲雲失蹤當天曾找過陸一鳴獲取宋訊信息,隨後便跟蹤女方至酒吧,待她出來後,遂實施綁架,在囚禁過程中李雲雲試圖逃脫,二人搏鬥中李雲雲被陸一鳴失手殺死,為了逃避其犯罪事實,已經將李雲雲掩埋。
目前陸一鳴已經指認作案地點和埋屍地點,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按著時間線,下一條新聞很快也被找出來了。
“本報訊,犯罪嫌疑人陸一鳴身亡。
殺害XX大學女大學生李雲雲的凶手陸一鳴在埋屍現場襲警並試圖逃跑,警方隨展開緊急追捕,逃亡過程中陸一鳴墜崖身亡。”
原來雲雲七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麽宋訊是相思成疾所以畢業後就開始研究人工智能什麽的吧,如果景落早就知道他是異類還不讓自己插手,難道是因為這家夥太慘了所以才心軟的嗎?梁棟大腦高速運轉著,但就算再思念也不能去殺別人吧!再說了,這男的殺那些夜店姑娘幹什麽,跟製作雲雲有關係嗎?
梁棟垂頭喪氣的揪著頭發,煩死了,分析這些事情對他實在是太吃力了。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這個人難道不應該一開始是景落的客戶,才能在這裏棲身嗎?
梁棟靈光一閃,對,客戶,宋訊是做了什麽記憶買賣才找到景落的吧。一開始因為感到別扭,所以他並沒有睡景落的沙發,很多之前的消息那家夥也沒有共享過,再說兩個人變得親密也隻是因為最近把公務員的“微薄工資”買機車謔謔光了,沒辦法才覥著臉搬進來蹭吃蹭喝,說起來還有這件皮衣,梁棟心像被電鑽鑽了一樣,這可是意大利產的,還沒穿幾次就成這個破爛樣子。
說起來客戶,梁棟餘光掃到了沒有關的臥室門,這家夥也有電腦的呀。梁棟湧上了一股征服感,鞋都沒脫就踩進了景落的臥室,估計是跑出去的太快了筆記本都沒有合上,梁棟隨便晃悠了幾下鼠標,竟然連屏幕都沒鎖!
得意洋洋的瀏覽還打開的文件,是Mona發來的付款合同,看樣子最近的工作跟這個叫Kim的韓國人有關係…不要跑神,梁棟趕快搜索這個筆記本上關於李雲雲,陸一鳴,梁訊這三個名字的訊息,一個重要的信息很快出現。
“委托人:陸一鳴。
工作內容:提取所有關於梁訊的記憶,存儲或銷毀?待定。”
“陸一鳴,不是死了嗎?”梁棟喃喃說道。
“陸一鳴,你到底在哪裏?”這一邊景落正在白色的高層建築裏努力沿著樓梯往上爬,這些樓梯的空間和引力隨意排布,走起來實在是折騰人,但景落的直覺表示這裏肯定沒有陸一鳴,建築的空間還在變幻,越往上走越看不見身後路,但一直往上走感覺也不是出去的路啊。
“至少讓我見到一個生物也好啊。”景落累的喘著氣,“就算玩紀念碑穀也要給我解密規則吧。”
停下來看看上麵又看看下麵,這個場景又轉回來了,就好像剛爬了三十層樓梯卻因為空間變幻,自己轉眼從樓頂轉到了樓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