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一例死亡
第179章 第一例死亡
十月中旬，一股寒流襲來，滿地蕭索。
惠仁醫院，王原主任辦公室。
自從上次會議結束後，王原一直在等著醫院的處分下來，隻是過了一個多星期，竟然沒有絲毫動靜，不過王原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以院長的脾氣，絕對不會饒了他。
這時惠仁的銷售找到他，塞了一個薄薄的信封，請他幫忙宣傳一下哈爾藥廠的感冒通。
“我們這藥效果絕對好，你可以去查一下，現在對這種病唯一有效的也就哈爾藥廠的藥，雖然貴，可他能治病！”
“這次過後您肯定是要下來的，為何不趁著現在還在位置上，趁機拉撈一筆，隻要您張張嘴，私底下宣傳幾下，不違法！”
銷售走後，王原拆開信封，裏麵是一張不記名支票，上麵的金額足以讓他在京都後半輩子吃喝不愁。
惠仁想搞什麽明堂，王原不清楚，隻是他們似乎不知道興華已經研究出了特效藥……
不過這些與他無關，就像銷售說的那樣，宣傳一款藥物，不犯法，他隻是闡述事實而已！市麵上目前確實隻有感冒通有效！
三天後，不知從那裏傳出的消息，京都疫病流行，哈爾藥廠的感冒通是唯一管用的特效藥！
“老李，這事靠譜麽？”
“聽我的沒錯，這可是醫院醫生親口說的，不信你去醫院看看，都是開這藥！”
“這也太貴了！一盒感冒藥而已……”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得，你幫我捎兩盒，回頭把錢給你！”
雖然國家還未公布確切的消息，但是京都百姓已經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街上滿是帶著口罩，不停咳嗽流涕的病人，公司裏，十個人九個半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流言四起。
加上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在暗地煽風點火，無數民眾衝向藥店，開始搶購藥物，隻是一個星期，各大藥店感冒藥板藍根等庫存直接見底，尤其是哈爾藥廠的感冒通，一盒感冒藥隻有五顆，售價卻高達168元，曾經幾乎無人問津，近日銷量卻是直線飆升。
不少民眾因為買不到藥，情緒失控，幾天內，京都就接連發生了十幾起踩踏鬥毆事件！
京城惠仁藥業分部，趙明一幹人等坐在會議室內正在開會。
“這幾天我去了華西醫院，那裏陳醫生是我老顧客，之前已經說好了要簽，隻是今天卻又變卦！說是簽了別家，好像是老東家興華的！”
“我這邊也是這樣的情況，第三醫院老陳，請他出去吃了幾次飯，砸了不少錢，全白費了！也是簽了興華！”
跟著他從興華藥廠跳槽過來的幾個弟兄匯報著情況，讓趙明臉色越來越難看！
“夠了！”
眼看著手下弟兄士氣越來越低迷，他輕輕拍了下桌子道：“大家不要自己嚇自己，之前我們都是從興化的過來的，興華什麽實力，我們都很清楚！當初我們在那裏，都沒有拿下這些醫院，如今我們走了，那就更不可能！再說了，興華現在隻有一個傻乎乎的小王，之前他的業績最差，難不成這些單子全是他一個人跑下來的？”
眾人發出一陣哄笑聲，讓小王那個傻小子談成這些單，難度不亞於愚公移山！
眼看手下兄弟士氣有所好轉，趙明輕拍桌子道：“好了，各位也不要疑神疑鬼，不要聽信謠言，好好努力！爭取在京城買車買房！”
“散會，都去忙吧！”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趙明這才卸下方才看似輕鬆的偽裝。
自從跳槽到惠仁藥業之後，他們至今也沒有談成一個單子！
惠仁當初承諾的高工資，還是水中月，鏡中花，如今已經拖欠了兩個月的工資，而當初在興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每月九號發工資，是興華的傳統，從不拖欠。
加上最近聽聞惠仁藥業涉嫌偷稅漏稅被國家調查，趙明心中不安之下，偷偷的聯係了以往興華的藥商，當然，如今他們全部跳了過來銷售惠仁的續陽丸！
得到的消息讓他暗暗心驚！
全國所有的惠仁續陽丸至今銷售不過百盒！與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相比，銷量甚至不能用慘淡來形容！簡直就是垃圾！
並且惠仁和興華不同之處是，興華是先把藥給你，賣出去再給錢，而惠仁則是給錢拿貨，有不少銷售商過於相信惠仁的實力，備了很多貨，現在資金周轉不過來，有幾個小藥商已經幹不下去了！
“我去找了惠仁的銷售，可人家說，一旦出廠，無質量問題，概不退換！我手裏進了二十多萬的貨，這次怕是要全砸手裏了！”
“現在想想還是興華好啊，賣完貨再結貨款，人家銷售態度也好，跟爺爺似的供著你！當初不知怎麽就被豬油蒙了心！做了惠仁的藥！”
掛了電話，趙明嘴中發苦，此刻他心中隱隱有些後悔，自己這次跳槽，是不是選擇錯了？
豫州惠仁藥廠，李江南、王蒙、鄭新等人坐在會議室裏，吞雲吐霧。
幾名幹警守在會議室外，此時他們幾人已經被暫時限製人身自由，以防出逃，不過通訊工具還能正常使用，公司的暫時還能正常運轉。
此時王蒙眯眼抽著煙，有些擔心的問道：“老李，這事靠譜麽？”
一個星期前，李江南不知從哪得到消息，京城有疫病爆發，並且有擴散全國的趨勢，目前市麵上唯一有效的藥物，就是哈爾藥廠的感冒通。
幾人敏銳的發覺，這似乎是一個翻盤的機會，於是三家藥廠所有關係齊齊發力，暗中將消息散步出去！
此時李江南指著電視上市民搶購的藥物的畫麵，咧嘴笑道：“你看新聞就知道，這藥雖然打了馬賽克，可有心人還是能看出，就是你哈爾藥廠的藥！”
“現在國家肯定在暗中研製特效藥，我們讓消息散播出去，引起民亂，國家扛不住壓力，也許就會放棄研究新藥，直接采用我們的藥物治療，到時候，眼前這些問題就迎刃而解！”
“可是，我聽說，這藥好像隻能緩解症狀，並不能真正治愈！”
“你管他那麽多！隻要人不死就行了！關鍵是我們還能掙錢！說不定這次過後，咱公司規模還能再翻一番！”
王蒙還是有些猶豫，萬一到時候國家算賬，誰能扛得住？
這時，王蒙電話響起。
“王總！感冒通庫存告急，多地藥商發來訂單，其中有不少地方政府的特急訂單！但是我們的工人……”
感冒通的之前的銷量，王蒙是清楚的！如今竟然賣到庫存告罄！尤其是其中還有政府的訂單！
這時李江南打開炒股軟件，翻到哈爾藥業那一支，短短兩天時間，哈爾的股價竟然翻了兩倍！
拚了！不成功則成仁！
沉默三秒之後，王蒙眼中帶著一絲狂熱對秘書下達命令：“馬上招人！讓之前放假的工人全部回來上班！工資加倍！”
李江南哈哈一笑道：“這才對嘛！我還能害你不成！如今咱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此時相較幾天前，幾人關係緩和不少，尤其現在覓得一線生機，三人情緒都很振奮，鄭新點燃一支煙問道：“你兒子怎麽樣了？”
李江南臉上笑意斂去，這些日子請了不少熟人打探消息，現在兒子還在京城醫院內不能下床，據說可能這輩子都當不了男人！
“陳素萍這個賤人，蛇蠍心腸，下手如此之重，這次事了，隻要我惠仁藥業不倒，我跟她沒完！”
鄭新和王蒙對視一眼，搖搖頭，沒有說什麽。
這次如果不是你兒子招惹人家，也許咱早就占領市場，賺的盆滿缽溢，又怎麽會有後麵這些破事！
這次事了，一定要盡快和惠仁脫離關係，不然哪天真的惹上什麽大人物，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京都有關部門辦公室，幾個領導愁眉苦臉的抽著煙，看著轄區治安不斷變壞，卻又沒什麽好辦法製止！老百姓要買藥你總不能攔著吧？
他們隻能派出所有民警，在京城醫院、藥店蹲點，發現鬧事的，立馬帶回局子裏，幾天下來，局子裏的牢房都快住滿！
“總抓人，這樣下去不行啊！治標不治本！”
“現在京都的恐慌氛圍已經逐漸向周邊縣市擴散，要是控製不住，怕是……”
“治本就是把病治好！可是咱沒這個本事，就隻能忠於職守，穩住局勢！”
疫病的消息他們早就知道，隻是特效藥現在隻是小批量的正在投入臨床實驗，雖然其流程已經簡化了很多，但事關全體國民性命，其中藥理毒性作用，過敏反應等結果，還是要經過一些誌願病人服用後，觀察結果，最終決定是否正式投入市場。
就目前看，結果還是很樂觀，可是一天沒有正式確定，國家就一天不能公布消息，隻能通過電視新聞等呼籲民眾減少外出，患病市民及時到醫院接受常規治療，隻是現在看來，效果並不理想，最近疾病呈爆發式增長，保守估計，京城三分之一的市民已經感染，這個數據要是放到全國，更是驚人！
偵查科的某位隊長拿著手裏的幾份資料匯開始匯報：“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有人在幕後散布消息，若是能夠將背後之人挖出，雖然對現在局勢沒有什麽改善，但是應該可以防止事件繼續惡化！”
“隻是現在人手緊張，短時間內，可能查不到有用的線索。”
所有用的上的人手已經全部派上街，許多基層民警沒有人換班，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下班！
“這事交給我來解決！”
一名抽煙的領導皺眉思索片刻，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老林啊，有件事麻煩你！”
林思淵，京城有關部門裏最為隱秘的組織大頭頭，沒有部門，沒有代號，手下全是退伍的特種兵，雖然辦事手段太過剛烈，引起很多上層社會人員不滿，但是這領導知道，隻要交給他，就沒有辦不成的事，畢竟這人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雨化田一樣的存在。
深夜，京都仁愛醫院。
自從疫情被確認之後，醫院的醫生護士已經幾個月沒有休息過，每天累了就在醫院宿舍眯一會，隨後又趕緊投入戰場。
每天都有無數的病人前來就診，醫院的床位早就滿了，走廊裏滿是掛著吊瓶的病人，一臉疲倦的護士端著藥盤走過，無數人咳嗽、打噴嚏濺起的飛沫四處噴濺。
每天暴露在如此高危的環境之下，加上休息不好，有些抵抗力稍弱的醫生已經感染了疫病，隻是他們仍然堅守在一線，因為病人還未康複，因為他們入學的宣言，在心底激勵著他們，醫者！不退！
沒有特效藥，隻靠常規治療手段，唯一對疫病有些效果的哈爾藥廠感冒通在經過幾番炒作之後，大部分被一些沒有患病的市民搶購，庫存告罄，唯一的一些散貨，也被黃牛囤了起來。
奇貨可居，原本隻要一百多的感冒通，如今已經漲了一千多，依然是供不應求。
病人情況一天天惡化！
終於，一位確診的老太太在住院一個多月後，終於撐不住了！
“醫生！護士！我媽沒心跳了！快來啊！”
一個中年漢子哭嚎著，驚醒了無數人，不少走廊上的病人罵罵咧咧的，幾名負責這裏醫生護士顧不得揉惺忪睡眼，匆忙奔來急救！
“病人血壓降低！”
“心跳停止！”
“無明顯意識反應！”
半個月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的醫生此刻神情十分專注，聽完護士回報之後，他冷靜的下達命令。
“0.2毫克腎上腺素皮下注射！”
“200J除顫準備！”
“一次！”
“兩次！”
“再來！”
“三次！”
“再來！”
“不能放棄！”
“再來！老太太還有希望！”
心電圖始終是一條平平的直線，病房裏，一直屏住呼吸的中年兒子，終於忍不住，哭嚎起來。
負責搶救的醫生紅著眼，還要再次嚐試搶救，一旁相熟的醫生、護士拉著他勸道：“小李，算了！”
“李醫生，你盡力了！”
“李醫生，讓病人安心的去吧！”
年輕的李醫生一把甩來那些拉著他的人，怒吼道：“她還有的救！”
喊著喊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隻是一次感冒，她還有的救！隻是一次感冒而已啊！”
醫生沙啞的嗓音混合著兒子壓抑的哭腔，從病房傳出，在走廊上回蕩。
病人都是一臉麻木！
是啊！入院時候，隻是感冒而已，誰能想到，感冒也會死人呢！
第一例死亡病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