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總有一款適合你

第37章 總有一款適合你

聽史明傑說C007就是遊本昌,我腦袋當時就炸了,真沒想到這事竟然和他有關。

可他剛轉到B區,怎麽又轉C區了呢?

他隻是神叨叨的,而且挺沒溜,難道就因為見到了紅旗袍的小女孩,瘋了?!

鳥人跟小女孩什麽關係呢?為什麽偏偏去拿遊本昌的房間拿東西?難道是為了眼球?可為什麽要殺了張靜怡呢?說是為了往我頭上扣黑鍋也不對,他還給我蓋被子來著。

哪裏都想不明白,任何一點都說不通,我腦袋很快就攪成了一鍋漿糊。

分心又問了史明傑幾個問題,得知遊本昌雖然有些奇怪,但卻從沒離開過307室,那就證明這事跟他無關。

還有一點讓人無法理解,被褥是連續失蹤的,鳥人自己不需要那麽多,那就肯定是為我們準備。

這就可怕了。

史明傑能說出被褥不翼而飛的準確時間,也就是鳥人動手的時間,那時候我們還沒打算去黑靈潭,他卻在一天前幫我們準備好了被褥,還有他的輪椅。

雖然不知道他其它東西是那搞到的,但他還是暴露了,他丫應該是個先知,而且還是個隔空取物的先知。我都糊塗了,之前以為眼球是鬼鴉叼給他的,現在看來,他用得著幫忙嗎?

史明傑以為我聽得出神,繼續繪聲繪色。

可遊本昌這個老沒溜在我腦海中暢遊。得去見他一麵,親眼看看他怎麽樣。

療養院這麽多患者,偏偏他那出問題,還是連續性的,肯定不是隨機,具體因為什麽,當事人肯定心知肚明。

想著想著,我靈機一動,就打斷了說評書的史明傑,說:“唉,我跟遊本昌還有些交情,現在他落了難,想見見他。晚上帶我去一趟唄?”

他的表情瞬間變為手拿九連環的李逵,“林哥,你這不是成心害我嘛,昨天他女兒來探望,張靜靜都沒讓她見,他現在處於非常時期,我們C區就是為這個設立的,安保級別你又不是沒見識過。”

他並未明確拒絕,而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嗨,那不是為了防外人嘛,你想想辦法。”

“不行,不行,若是被人知道……”他看了眼門口,細聲說:“尤其是張副院長,你看她跟張靜怡是姐妹,可那老娘們兒,我真……說真的,我做夢都害怕遇見她,她脾氣古怪,一個不小心,我工作就沒了!”

“沒就沒了,不是還有違約金嗎!”我笑著說,又忙打包票:“出了事我頂著,現在哥們兒不缺錢,給你拿個十萬八萬的都行。”

“可別鬧了!我不敢!再說了,細水長流,興許再個幹一年半載,工資還會上調呢。”

牽扯到利益,就別想說服太雞賊的人,他才不會為你著想,還不如歎口氣,擺出欲言又止的樣子,任其浮想聯翩。

他立即就上套了,有些發毛地問:“怎麽了?”

“唉,其實也沒什麽,既然你都忘了,就別問了。”我猜雞賊的人記憶力不會太差。

“林哥,咱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你就別藏著掖著了。”他馬上謹慎了起來,明顯想起了313那晚。

我緩慢抬頭,為難地看了他一會兒,把他好奇心拉到最高點,才不情願地說:“遊本昌這人……你肯定也看過我寫的監護記錄吧?”

“大概看過,怎麽了?他跟那件事有關?”

“關係可大了。”我擺出頹廢的表情,“我隻記錄了這貨的行為怪異,其實,他總沒事跑到值班室來搗鼓患者資料,一來二去的,能沒交情嗎?很多內容我都沒寫。”

“沒寫!”他用力搓著絡腮胡茬,馬上問我:“還有不能寫的?”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故作神秘地說:“寫了別人也不信,沒見識過313的事,肯定會以為我瘋了。他常來值班室,其實,不完全是為了查看患者資料,而是來找我的。他跟我說了許多不著邊的話,無一不是313的續集。我一直把他當精神病看,心說也就是他入院的時間比較長,知道的比較多,所以起初也沒在意。可現在一看,他說得都應驗了。嗨,果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他說什麽了?”他見我聲音越來越小,忙將耳朵貼了上來。

時機來了,我裝作認真回憶著,趁他不注意,一邊搗鼓他的手包一邊做編劇:“他說,他見到過313室的鬼,是個懾青鬼。還說那女鬼會給他一種能力,能將物品瞬移到其它地方。這些還不算什麽,可我清楚記得,他說313室其實就是個輪回空間,那個女鬼命令他選擇出下一個目標,用於明年獻給黑靈潭水魔。而且著重說了,這祭品隻能是當天在場的人,也就是我們!”我主要用手指向他。

“可不敢這麽說!”他幾乎是從座位上跳開的,哭喪著臉說:“跑偏了啊!不可能,都沒影的事……”

“我開始也沒信,但是,你剛剛說的,見識過他瞬移物品,你再想想,當時咱們都在313,何達和那個患者怎麽出去的,不就是瞬移嘛,隻是他現在瞬移的是物品而已。搞不好是熟練手法呢!”見他還在搖頭,我繼續敲打:“你也別害怕。我不是說了麽,我跟他有些交情,他說不會害我的。隻是,他設法去了C區,我怕他是為了找你。咱倆這關係在這呢,我去問問他,他要是真想對你下手,我好讓他換個人。不是還有個劉誌斌嘛。”

“我可不聽你說了,怪嚇人的!”他抓起手包就走,不時回頭打量我。

我擺出一副失落的表情,囑咐道:“你小心點,他說那個女鬼笑的時候‘咻咻’的,你要是聽到,就趕緊跑!”

他神情一震,捂上耳朵就跑沒影了。

和預料的一樣,他是個聰明人,已經判斷出我是在故意嚇他。但是,他骨子裏並不陽光,他信邪,知道我說的事情是假的,可他無法抗拒假情節中的恐懼感,否則他不會嚇得落荒而逃。

他不想聽鬼故事了,可以,一走了之唄,但恐懼感他可是貼身帶走了。因為,就在剛剛他想聽的時候,我做了件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將我的手機放在了他手包裏了。來電鈴聲很恐怖,就是他臨走時我模仿的“咻咻”聲,有時候電話突然一響,都能嚇得我渾身一顫。他這“初來乍到”的,不嚇尿了才怪。

還得給他充分臆想的時間。

熬到後半夜,我拿起了座機。忽的又愣住了,竟然沒記住自己的手機號,這犢子扯的。

拽過電話本,找到林如林,撥號。估摸著“鬼笑”一聲就掛了。等一會,再來一聲。

足夠用了,別畫蛇添足。

等了5分鍾左右,他來了。

進門後,抽吸著對我說:“林哥,我回去認真考慮了一下,咱倆關係在這擺著,不幫你怎麽說不過去,我破次例,帶你去見見他吧。”

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因為自己,真雞賊。

我得擺譜,先打了個哈欠,讓他看看我多疲憊,“以後再說吧,今天太晚了。”

“別呀!今天咱哥倆正好都上班,也趕上張靜靜沒在,以後上哪給你找這麽好的機會呀。”

我故作為難地說:“跟你直說吧,我害怕,你要是沒忘的話,何達他們失蹤是幾點?”

他臉頰抽了一下,“林哥,我也害怕。都賴你,非得跟我學那鬼叫聲,回去我都靜不下心來了,滿腦子都是咻咻的。你就跟我去一趟吧!”他見我繼續搖頭,竟然直接動手了。

把我拉到B區的時候,他在記錄本上寫的是工作交接,獨眼梁師傅就揮了揮手。

最後一扇門根本就不是問題,他有門卡。

聽到門禁鬆動聲的那一刻,我心中竊喜,似乎已經看到了遊本昌那張沒溜的老臉。但看到被藤蔓包裹起來的舊樓時,心裏突然變了滋味。先是遊本昌的臉變成了木然,之後若隱若現的出現了夏阿強蒼白的微笑。走著走著,後脊梁涼嗖嗖的,總想回頭查看。

進樓後,熟悉的消毒液味鑽入腦海,心中越發不安,就跟史明傑說先不急著去,讓他把我帶值班室看看。

不是有監控嘛,隔著屏幕看看再說。

他拉開防盜門,又挑出黃銅鑰匙,熟練地插入了木門的鎖眼裏。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我向裏掃視了一眼。

跟龍宮一樣,海藍色的壁紙,海藍色的瓷磚。20平米的樣子,擺了三張辦公桌,左右各一扇門。

一切都很簡潔,又很整齊,加上凝心的色彩,使人不由地就放鬆了下來。

他見我有些好奇,一邊打開右邊的房門,一邊對我說:“那間是張靜靜的辦公室,裏麵有臥室和衛生間,她長期住在這的。今天晚飯後接了個電話了,然後就板著驢臉走了。不然我還真不敢帶你來。”

“咱院不是沒有職工宿舍嗎?她怎麽這麽新鮮啊?”

“你都說是職工宿舍了,職工肯定是沒有,領導和專家可以有。你又不是不知道,C區總共才三個患者,空房間很多。你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去。”說著,他把門卡和鑰匙串丟在小桌上,拿著兩紙杯子就出去了。

他的手包在小桌上,這機會難得,先把手機拿回來吧。

心裏踏實了,才能仔細地觀察這裏的布局。

房間也就10平米,擠滿了監控設備,顯示屏很多,霸占了三麵牆,門左邊的布麵沙發有些越界,進出要是不注意,很有可能摔死。門右邊的小旮旯也被臉盆大小的木桌征用。我看上麵有個滿是煙頭的鐵盒子,就先點了支煙,才開始觀察牆上的九宮格。

顯示屏大小相同,但分隔出的畫麵差異很大,就像混亂的拚圖。得逐一甄別。

的確隻有幾個房間被監控,其中一個房間占了正麵一麵牆,而且看著還比較奇怪。顯得極為空曠,昏暗。對比了一陣,明白了,病床上沒有人。

史明傑回來了,並沒挪門卡和鑰匙,而是將盛滿水紙杯擠放在小木桌上。抬頭示意我喝水的時候,一下就明白我在疑惑什麽了,“眼熟吧,是313,夏阿強死後,苟院長就找了個施工隊,窗子和門都砌死了。頭施工,又說怕失火,多安了幾組監控。都空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有什麽可燒的。反正我平時都不敢抬頭看。”

“浪費資源,有用嗎?”

“誰知道呢。都封死了,就當沒這回事就好了。”他也點了一顆煙,深吸一口,“我覺得苟院長是真怕了,據小道消息說,上次他賠了死者家屬三十幾萬呢!”

“我去!這還叫錢?你工資一萬二,加保險什麽的,一年下來也得……”我正說著,恍惚間看到監控畫麵閃了一下,嚇得我渾身一震,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

定睛再看,每個畫麵都很清晰,除了時間在變,沒什麽異常,就像掛了很多幅畫。

“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啊!”史明傑見我突然盯上了顯示屏,五官都扭曲了。

我向他擺擺手。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分明就是有什麽晃了一下,絕不是錯覺。

錯覺禁不起推敲。

我抬手一指,“能不能回放?”

“肯定能啊,你看到什麽了?”

“嘖,我也不知道,就是眼前一花。”

“嗨!你嚇死我得了。說實在的,這值班室裏空氣不流通,機器散熱都成問題,人進來5分鍾就會頭昏眼花,看久了肯定畫麵重疊。我剛來的那兩天就是。”他跟我解釋著,起身湊到控製台前,又扭頭問我:“哪台?”

“你傻啊!”我瞪了他一眼,“剛剛我正說話呢,餘光掃視到整麵牆都花了一下,要是某一台,我能發現嗎?”

他會意地點頭:“也是,反正哪個方向都一樣,隨便找個全景吧。”

他嫻熟地用鼠標點擊了幾下,隨後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突然“咦?!”了一聲。

我忙湊過去,“怎麽了?”

他有些緊張地看看我,指著控製器上的屏幕,“我也沒看清。不過25分13秒左右的確晃了一下,像是有什麽在畫麵上切了一刀。”

跟我的感覺相似。我忙催促他:“慢放,慢放看看。”

他應了一聲,又點了幾下鼠標,將時間又向後倒了一下,用四分之一的速度回放。

我凝神死盯,連氣都不敢喘,害怕會漏過什麽。

13秒的時候,畫麵先是虛了一些,然後突然有一道黑影略過,因為速度還是過快,看著像根黑木頭穿過一樣。

他又“咦”了一聲,直接把速度降到最低,用手搓捏著絡腮胡茬繼續等。

我皺眉退了一步,這黑影太快了,難道是鬼鴉?它怎麽來了,怎麽進的313呢?

這些還不重要,關鍵是柳依然,鬼鴉來這了,那她不死既傷啊!

手機之前又在史明傑手包裏,就算她打電話了,他也不敢接呀。

想到這裏,我心中直冒涼氣,慌忙掏出掏手機。可我還沒找到通訊錄,隻覺得眼前又是一花。

313室的監控畫麵明顯變了模樣,隻是掃了一眼,就險些尿出來。

“我滴媽呀!貓……是貓!黑貓!!”史明傑也突然有了收獲,驚恐地轉過頭,示意我去看回放的定格畫麵,“那房間都封閉死了,它是怎麽進去的?!”

我管它怎麽進去的,要不是腿軟,我特麽早跑了。

313安了那麽多攝像頭,方位不一致,畫麵就會有差異,但現在都是同一個畫麵,清晰度都一模一樣,這景象隻有電視專賣才能看到。

原本彩色的屏幕變成了黑白的,又因為雪花飛舞,隻能模糊的看出個人臉。臉的主人正逐漸貼近攝像頭,拳頭大小的模糊麵孔很快填滿了整個顯示屏,就好像他要從裏麵鑽出來一樣。

攝像頭同一時間壞掉不可能,閃爍的雪花中出現同一個人更不可能,這絕對是鬧鬼了!

就在我轉身想跑的時候,畫麵逐漸清晰了起來,隻是有些晃動,看上去畫麵中的人好像四隻眼。

再一看,還真是四隻眼。固定的兩隻眼是我在A區見過的小女孩的,她幾乎就是背景,像是張泛黃的老照片一樣死氣沉沉的。另外兩隻眼時有時無,因為那隻該死的黑貓有時候會懶散地偷瞄一下,隻是那眼神還是那麽妖異,就算隔著顯示屏都能感到一股寒意。

我全身已經僵硬了,冷汗一個勁地往外冒,硬說大腦一片空白也不對,因為我清楚,她是來找我的,一定是!隻是她到底要做什麽呢?

史明傑當即發現了異常,緩慢轉身看了一眼顯示屏,一口氣沒倒上了,“哏!”地一聲,全身一抽,然後如同麵條一樣就癱了下去。

他剛一倒地,一直是背景的小女孩突然怪異的一笑,“……你陪我玩……”

這聲音本不該有,但偏偏就出現了,就好像她在你麵前說的一樣。

看她撅著小嘴,我幾乎心一軟就要答應了,可整麵牆上都是她詭異的笑臉,我也不好說跟誰玩啊,數量太龐大了,還不玩死我啊!

別說總有一款適合你,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