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那你怎麽不跑?

第192章 那你怎麽不跑?

骷髏頭顯現的那一刻,蔑視蒼生的麵孔秒變驚恐的乞丐。他不情願,卻不敢逃跑,因為我正用一支沒有子彈的槍對著他的眉心。

你別以為他嚇傻了,雖然膽寒,可他還有閑心在下麵做小動作呢,想讓沒膽量露頭的林如林逃走。

僵持了一會兒,他哀怨地爬了上來。倔強的小家夥也跟在他身後。

鬼鴉在我肩頭聒噪著,但我能感覺到,它的眼神憂鬱,應該是分不清到底誰是林如林了,又或者說,它正疑惑哪個才是真正的孔飛。

剛上來的兩人驚魂不定地打量了我一陣,林如林怕惡少犯渾,立刻拘謹地問:“您……是?”

“你大爺。”我知道他會誤解,但此時,你隻能讓他尷尬著疑惑。

照實說,就算老天給我時間,磨破嘴皮他們也不會相信,但我得信,因為林如林在我麵前,正和我激烈的對視中,所以,我不是林如林。

如果我還想倔強地否認固定的身份,那麽,我就得找到另一個合理的身份。可是,我找不到,找不到一個符合人類基礎身份。剛好孔飛是個傳說,我隻能接受這個身份,因為傳說中的人物可以擁有逆天的能力。

我的能力不能逆天,還受大自然的約束,但我還沒有仔細挖掘過潛質,便可像模像樣的淩駕於萬物之上。

我需要嗎?

不需要。

包括手裏的槍。

沒了威脅,惡少大眼流露出饞意,“烤著吃行嗎?”

他已經憋到了極點,沒用我給予認可,便試探著走到我身後,開始倒騰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野味。

我拿起眼球觀察了一下,其實它沒什麽特別了,至少對現在的我來說,一無是處。

還給鬼鴉,惹得它一陣不滿。

低頭看到輪椅下的酒箱子,忽然想起最該做的兩件事:一是抱抱安懿,二是和惡少一醉方休。

當下的身份,第一個願望是難以實現了。

但不論是何身份,都可以喝酒,認認真真的。

幽靜的黑靈潭美如山水畫,變了個身份又如何,能做喜歡做的事,該做的事。足以。

不知道為什麽,彎腰抄起一瓶酒,還是先扔給了林如林。大概我還是比較喜歡他的身份吧,雖然懦弱、倔強地苟延殘喘著,那畢竟是個正常人類的活法。

誰又活得有模有樣呢?!

在他驚悸中接住酒瓶的時候,我又扔給惡少一瓶。

兩個家夥用眼神交流的時候,我已經將瓶蓋輕鬆解決,瓶口杵到了舌根處。

自從換了這具莫名其妙的身體,印象中水米未進。時間倉促還在其次,主要是沒有正常人類的精神需要,身體根本不會提供饑餓感等需要補充什麽的信息,也就從來沒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靠喝西北風活著。

酒入喉嚨,理應火辣辣燃燒一路,但是,它給我的感覺微弱,隻知道它到了哪裏,卻沒有任何刺激性的感覺。接連喝了幾瓶,如出一轍。

食之無味,也就沒了人類最基本的興趣。如同重病時吸的那支煙,怎麽都感覺不到應有的味道。

好吧,第二個願望平淡而牽強的實現了,它沒有給我帶來任何情緒上的變化,但我也不是一無是處,我的存在可以影響其他事物,比如說眼前的。

林如林一瓶酒下肚便倒在了巨石上。鬼鴉過去“安慰”了一下,順便把眼球還給他,做完這些,它看到了肉,便湊過來跟惡少搶奪半生不熟的野味。

惡少還在堅持陪酒,可他骷髏眼中的得意早已不見蹤影。沒過多久,因為不滿仆人的身份,借酒發瘋,他端起槍,把鬼鴉趕到我肩膀上,才笑嘻嘻地琢磨步槍構造。瀕臨瘋狂邊緣的時候,他才如捉魚一樣從地上摸了顆還算完整的子彈,裝填也是在斷斷續續中完成的。

準備工作完畢後,他趴在巨石上,如將死之魚翹了兩下,晃晃悠悠地瞄了老半天,還真讓他碰上死耗子了。

在已死透的張靜怡左臂上留了個彈孔後,他保持著笑眯眯的表情,把自己攢成一團,視若無人地打起來呼嚕。

他醉了,也就沒法繼續了,隻是,這算是認認真真喝了次酒嗎?怎麽還是覺得馬馬虎虎呢。

嗨,已經來之不易,為何還要苛刻。

還有個心願未了。

可安懿在哪裏呢?

變成孔飛後,第一次時間逆轉有她,第二次有,第三次還有……

如果說這是巧合,那更巧的是,第一次她離開後,我很快消散,重組,逆轉。開始以為是不能沾水或是寒氣,後來連鮮血碰過,明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都不用細細回想,就能猜出每次消散的共同點了。

每次消散形式相同,感覺也是一致的虛弱,速度卻是時快時慢,但有跡可循,都是她離開我的速度。

我這麽想,是因為每次消散征兆出現,都是她正在離開我。距離我無法掌握。視線之外,感覺無法追蹤之後,才會如化學反應一樣急速開始。

如果我推測的沒問題,那麽,她現在應該在附近才對。

為什麽感覺不到她呢?

我立即擴大感知範圍,搞得神情疲憊才不情願地收功。

她還真沒在。

距離太遠嗎?不對,如果距離遠,我該不會出現,連消散的機會都沒有。

難道我錯了?時空的跳躍與她並沒有關係。可是……

看到微波蕩漾的潭麵,心中豁然開朗。

“出來吧。”我坐在輪椅上仰麵朝天,等了一陣,沒有動靜,便又加了一句,“我坐過你的潛艇。”

又等了一陣,依然沒動靜。

她若在,必然不是因為我,而是地上躺著打呼嚕的家夥。用不用不擇手段呢?

思路掙紮中,那艘像缸一樣的潛水艇緩緩浮出了水麵。

艇蓋打開,絕色顯現。

冷月映得她秀發靚麗,隻是你開心不得,因為那雙水靈的大眼可以弑殺萬物。

我笑著對上了這熟悉的陌生感,“有酒有肉有故事。”

她膽子真的很大,隻是撇眉斟酌了一下,便鑽回潛艇,靠岸,蹦上亂石上。從她直奔最佳“登陸”線路來看,她應該早就在這個地方了,至少惡少他們上來之前,她已經在了。

如果按我的出現來推斷,她應該還看到那堆爛肉的胖子了,甚至,她來此地的目的大概和胖子一樣。

傲視容顏,冷情殺人,她應該做得到。就像她即將要對我做的一樣。

看似她如仆人一樣在給宿醉的兩人鋪蓋,其實,抻被褥的時候基本都是巧妙的掩飾。

她還是那身精黑的緊身夜行服,尤物的體貌便已讓人心魂不守,加之身上連根針都藏不下,你肯定會放鬆警惕。

鬼鴉精明,一看情形不對,怪叫著騰空而起。

如果我沒有感知能力,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也不是不可以死,隻是現在還不想死,更不能死。

於是我指著她芊芊細手後夾著的東西,笑說:“那口紅一樣的罐子我見識過,如果你非要弄死我,別髒了你的手,我可以自己來。”

她剛走到我身邊,眉心閃出一股濃重的驚訝,“那你怎麽不跑?”

說著話,她纖細的手指紛飛,在我答話前,“化骨散”已經噴到了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