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奇裝異服

第134章 奇裝異服

“沒啥大事,就是用登山鎬敲了一下,然後坍塌了五十方左右,死一個,重傷四個。”他如剛出殼的小雞,舒展了一會兒身體後,繼續向前走,示意我跟著,“到這裏是分界線,下麵全是天然石英岩構造。”

“這裏是死火山?”我努力把話題引開,總不能因為他一句話,還判我個過失殺人的罪。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他並沒有追究的意思,平淡地跟著我的話題,“岩漿附近的確能形成石英岩,但也絕非必然,一般是由石英砂岩或其他矽質岩石經過區域變質作用後,重結晶而形成的。”

我沒理解,邊觀察邊問:“那石英砂岩是怎麽來的?”

“由於地殼緩慢的間歇性抬升,經受流水長期侵蝕切割的結果。還有,你問這些沒有用,跟你的訴求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再者說,我也不是地質專家,不可能一直給你清晰的答案。”

我嗯了一聲,表示同意,因為我的目的是推脫,“既然你知道石英岩硬度很高,怎麽可能一碰就塌?”

“硬度高,但很脆,而且你看看這裏就知道了。”他指著身邊陰暗處,沒好氣地說。

我一直在仔細觀察,但沒發現明顯變化,似乎隻是石英岩的顏色更淡了,很接近我認為的石英石,可以做雕刻材料用,肯定賣個好價錢。

他見我沒理解,扶著眼鏡框鄙視,“沒讓你看石質,看這洞口邊緣。”

經他提醒,我恍然大悟。穿過那片坍塌區域後,眼前可以說就是一大堆瓜子皮,隻是顏色是淡白色的,非要準確形容的話,這地方更像是一堆銀耳。銀耳裏麵相連的不規則洞穴太過密集,以至於連成了片,而石英岩非常薄,邊緣隻有烙餅的厚度,甚至腳下都有大小不一的空洞。就好像這地方就要化掉了,以至於我下意識放慢了些腳步,害怕這四九天的浮冰無法承受我們兩個的體重。

前麵的老匹夫可沒什麽顧及,反而因為空間稍大些,老胳膊老腿舒展開來,速度還加快了少許。雖沒有跑酷那樣張揚地姿勢,卻也能開出他常來此地的熟悉感,看上去如大猩猩一樣隨意,左衝右撞,也沒見剮蹭。

這個時候,我已經無法辨別方向,隻能按照重力判斷,他還是在找尋向下的通道。

越來越深,也可以說越陷越深,我怕嗎?可能有點,但我必須跟著他,跟著這個老騙子。

行進間,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一大群老鼠在吃麥子,令人心魂不寧。

我問他是什麽聲音,他答得非常簡單,我們已經到了冥族的聚集地。隻是因為淡白色的石英石阻隔視線,我聚睛許久,沒看到任何人影。

別說其他人,我連自己存不存在都搞不清了,眼前全是不規則的空間,就像在熱帶雨林中蹣跚,所見幾乎相同,區別隻是前進方向不定,輪廓急速後移,讓人覺得更加混亂,搞得人頭昏腦脹,甚至就算有重量感,都覺得自己有可能是頭朝下的。

而且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這些石英石表麵像是經過人工打磨一樣,油光鋥亮的。如果隻看局部,一定會認為是人工雕琢的藝術品,但頭頂和褶皺處同樣如此,有些小孔洞的構造奇特,如鈴鐺一樣,根本沒法人為打磨,可內部同樣都是光亮的。

光亮是在回應頭頂的燈光,這裏幾乎沒什麽死角,有些稍大的空間甚至安裝了3個簡易燈,沒有連線,光是個燈泡,用小膠皮揣子吸在頂部的。

我喘息著問苟大山:“這些吸頂燈使用的什麽能源。”

“電池。”在我心中鄙夷的時候,他白了我一眼,“原本我們有地下供電,是水電,你和惡少第一次下來的時候,我們的大壩坍塌了,現在隻能靠電池免為支撐。”

我沒想到這和上次那突然衝出了的大水有關,可是,那水可不是我放的,別想讓我背鍋。不過,也沒必要較真,他也沒讓我賠,不說也罷。

我打趣說:“市裏的電池都快被你們買光了吧。”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摘下眼鏡,拉衣襟擦了擦滿臉汗水,“嗯,你說得沒錯,消耗量的確很大,我們分出兩組人更換電池,才能勉強支撐照明供應。電池價格恐怕要上漲了。”

“自作自受。”我給他一臉鄙夷。

“不怨我們,誰能想到把你帶荒廢區域也能出事。”他一臉懊惱。

“那地方荒廢多久了?”

“日本人死幹淨後,就去過幾個調查人員。”

“也是你們要的人?”我追問。

他點頭,“不然的話,誰能在我們眼皮底下……”

“好像被困死了。”

他喘著粗氣瞪著我,“我再說一遍,冥族人從不害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跟夏阿強一樣,隻是資質差,沒資格融入冥族。”

“那也不能……”

“是入冥儀式,他們自願的,而且他們知道成功率,知道將要麵對什麽。所以說,你沒有信仰,像你這樣從機構出來的孤兒,心理缺陷是致命的。”

我並不在乎被騙子鄙視,“那批軍火我就不問了,能告訴我從水裏冒出來那個銅製通道是怎麽回事嗎?”

他笑了笑,“違反物質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你覺得不合理,是因為你隻看到了局部。怎麽說呢,那地方算是我們的祠堂,按你的理解,就是藏屍地。至於那個銅軌,是用來安放靈位的,因為四周都有懸棺,隻是後來被水衝毀了。”

我思考著說:“就是說,那銅軌下麵有支撐,就像消防部隊的雲梯車。”

“聰明。”

“我當時……”

“看清一切再下結論,有時候,一知半解比無知還要可怕。”

他說這些的時候,我隻是附和著笑了下,“就算你當時改變主意,想放我們出去,為什麽不原路返回?”

“你別忘了,火星娃還帶了幾個小混混呢。”說到這裏,他突然扭頭問我,“誰殺的河間?”

“誰?”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人。

他用手捂住一隻眼,“B區看門的梁師傅。”

我這火一下就竄到了腦瓜頂,“尼瑪的,你把我記憶都刪了,我知道是誰殺的?!”

“得得得!賴我。”他轉頭就走。

我還是非常不舒服,因為這次下來,溫度和濕度與上次差別極大。沒有濃厚的霧氣,空氣幹燥,卻並不顯得陰冷。隻是不知是否因為這一路劇烈運動,還是“下潛”太深了,我呼吸有些急促,胸悶異常。

就在這時候,我已經跟著他跳進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轉圈看了一下,沒有分支,此處像個巨大的河蚌,緊閉著,正上方一個井蓋大小的圓口能進出,邊緣一顆忽明忽暗的“珍珠”。

這河蚌裏麵擺設幾乎為零,唯一的裝飾品是邊緣處的幾件衣服,剩下的就是兩個奇裝異服的家夥。

他們正統一癡呆相看著我,癡呆很快被憤怒、陰鬱的表情遮擋,他們明顯不歡迎我。

誰是受害者?我是!我不應該被如此惡略的眼神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