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夢醒了

第122章 夢醒了

我相信惡少,但我現在無法相信他說的話。

我和火夢炎是實實在在接觸過,每一幕都印在心底,曆曆在目,沒有一幕虛影。說她不存在,還不如說我自己不存在,因為我還曾丟了幾個月的時間。

“她用的是假名吧?”我希望得到肯定的答複。

“也許是療養院的人搞的鬼。別瞎想了。”惡少安慰著說。

我搖頭,“她不可能是療養院的人,我和她……”

“別說火夢炎不存在,根本就沒人和你接觸,你懂嗎?”惡少打斷了我的話,情緒有些激動。

我呆呆的看著他,幾乎是哽咽著說:“我昨天還和她一起呢。”

“沒有她,你從黑靈潭上來後,我們一路跟著你,一直到那個別墅,別墅裏沒別人,隻有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沒拉窗簾,我們能看到你,也不可能讓你在裏麵窩著。”他不再吼了,但這更令我心痛,簡直是要了我的命。

我把視線移到火星娃和劉睿聰那裏,兩人馬上給我肯定的表情。

“也就是別墅區是咱家的,那棟還沒賣出去,不然你也安穩不了。”火星娃嘟噥說。

我的心開始騰雲駕霧,思路也跟著迷失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的彷徨、無助、無魂。

從初見火夢炎開始,我仔細回憶著那些片段,每一段都如此清晰,她怎麽可能不存在呢。雖然惡少他們如此肯定,可我還是認為,隻是他們沒見到火夢炎而已。說起見麵,我心中涼了半截,她的確神出鬼沒的。

我怎麽才能證明她存在呢?

連張照片都沒有。聊天記錄、通話記錄都在我手裏,給他們看,一定會認為是我自己自娛,畢竟兩部手機都在我這。除了電子信息,我真的無法拿出有利的證據了。

最初見到火夢炎,是在療養院外,因為我被嚇破了膽,正打算離開那裏,可見到她,我馬上改變主意,決定“斬妖除魔”,從而留在了療養院。之後我有意讓她和惡少見個麵,由於心急,沒和惡少說清楚,以至於惡少在歌廳犯渾,錯過了和她見麵的機會。之後的幾次見麵,更是離奇的巧,我正打算孤身一人去史明傑家她聯係我,到地方就走了。去遊本昌家如出一轍。現在回想起來,每次她來都很巧,走得時候更巧。

如果是刻意的巧,她簡直會殺了我。

困惑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馬上笑了出來,對惡少說:“之前我在療養院裏遇到她,跟她聊了一陣。史明傑不是管C區監控嘛,我讓他把硬盤卸下來了,好像放柳依然那了,隻要能找到硬盤,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了。”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她不存在!”惡少瞪著骷髏眼,歎口氣說:“硬盤你放柳姨那後,就被火星娃他們拿回家了,裏麵隻有你自己。”

在我發愣的時候,火星娃遞給我手機:“截了一段,如果你想看從頭到尾的,家裏有。”

他把手機遞給我前就已經找到了視頻。是C區樓道的畫麵,我慌張地用剛借來的手指點了下播放鍵。一頓之後,畫麵中突然出現一個人。雖然是背影,但我很清楚這就是我。然後我像是撞到了什麽,馬上停在那裏,之後就是我比手劃腳,好像在演啞劇一樣,很是滑稽。獨自演出一段時間後,我突然雙手抓著頭發蹦了起來,忘記了自己還在樓梯上,腳下一滑,險些滾下去。隨即尷尬地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麽,馬上從畫麵中消失了。

畫麵定格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身心也一同定格了。

這就是我第二次見火夢炎的情景,腦海裏一直循環播放的畫麵,隻可惜,在視頻裏,並沒有她的身影。

我之所以保存這段視頻,是害怕我忘了她,忘了這場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也曾暢想過,當我們老了,一起靠在沙發上觀看此視頻,遙望當年的岔道口,甚至是和我們的孩子聊聊我們的相戀,這都是不錯的“安想晚年”。

現在,它卻成了證明她不存在的證據。

之前看惡少他們那麽肯定,我還認為是他們沒見過火夢炎,火夢炎也沒告訴我真實身份。現在我終於理解了他們的意思,不是火夢炎不存在,而是她從沒有出現過。

準確的說,沒有出現過任何人。

我不知道丟了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回,但我知道,我什麽都沒有了,就這樣突然間什麽都沒有了。

實事證明我一直就沒擁有過什麽,可失去感非常強烈,強烈到讓我無法呼吸的地步,就像五髒六腑全部被掏空了。

我非常切實地感受到,我一直是個幹幹淨淨的人,應該很少有人撐得起這“幹淨”兩字。或許,我擁有的隻是孤獨,而且它是永恒的,不管到什麽時候,這都是我必須麵對的事情。

惡少他們識趣的都沒說話,他們肯定很想勸解我,但又不知該說什麽。就算他們不能切身感受,也都猜得出我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

我幹咽了下,再次按下播放鍵,但我沒有觀察這幾乎殺了我的畫麵,而是不斷搜尋腦海中她的身影。斟酌許久,我還是難以相信這些都是我的幻想。因為在我記憶裏,她的位置、身影都是如此清晰。

“……後麵還有你去黑靈潭……”火星娃終於忍不住說。

我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把手機遞給他,有些埋怨地說:“再看的話,就模糊了。”

惡少拍拍我的肩膀,“沒事吧?”

“萬箭穿心。”我硬強笑著,心中根本沒法思考,覺得什麽都不再真切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養傷時候娃娃告訴我的。”惡少在觀察我,但他什麽都得不到,因為我現在幾乎就是個蠟像。

他接著說:“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大爺在療養院,又不敢去找你,不然我早就跟你說了。”

我點點頭,轉向火星娃,“你呢?”

火星娃馬上警惕了起來,雙手格擋,同劉睿聰一起向後閃,斜眼囁嚅:“……我……我早就知道,但當時家裏還不確定你可以回家,而且我也做不了主,沒法跟你說呀。林哥,你清楚的,我對你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親。聰聰也是,我們不和你說,是因為真不能說。”

“幸虧你丫沒早說,不然我肯定會宰了你。”想起昨晚的事,我內心還是澎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可是,那隻是個夢。

現在,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