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株連
不管旁人怎麽想,出於對秦寶閑的了解,孫幼公立時便相信了他的這番話,甚至由此對季有雲的斷言產生了懷疑,但季有雲是宗主淩虛子請來的,孫幼公沒有將心中的疑慮表現出來,而是對秦寶閑道:“說清楚些!”
秦寶閑感激涕零,心忖:“還是師祖護著我。”連忙又道:“這事說來話長,簡師弟出事的那回,本來該是輪到我進宗門秘境,結果就在青雲節的前幾天,簡師弟突然來找我商量,想叫我把那名額讓出來。”
他說到這裏,孫幼公身後的閆長青已經想到了當時的情形,登時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生死攸關,秦寶閑不敢抬頭,繼續稟道:“徒孫當時還以為簡師弟是重回築基中期不成,想著再進去試著尋找機緣,因為宗門秘境四年才開放一回,且徒孫之前已經耽誤了一次,便不是很情願。簡師弟拿出了一塊玉簡,說是他偶然得到的鍛煉神識的秘法,他自己因為步入歧途所誤無法修煉,若是我肯等上四年他便將秘法補償我。”
新上任的歲寒峰峰主英麒跟著淩虛子過來,坐在一旁一直未說話,此時奇怪地道:“照你這麽說,這簡繪以一篇秘法才換來進入宗門秘境的機會,結果卻是自己死在了裏麵。”
秦寶閑抬頭張了張嘴想解釋,簡繪付出這麽大代價竟還不是為了自己,二人談妥之後簡繪又提了個要求,叫秦寶閑在師父麵前為師妹方紅箋爭取機會。他當時是有些吃驚的,沒想到簡繪為了那小丫頭能做到這樣,後來因為秘法到手,就沒有多想。
他這些想法還未說出來,孫幼公那裏已經開口說道:“長青,我記得當時你來向我稟報,說他自稱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機,必須馬上閉關,宗門秘境就去不了了,這同他說的到是能對得起來。”
閆長青連忙躬身道:“是。”
穆逢山聞言露出冷笑,似是還欲對晚潮峰諸人將事情千方百計推到死人身上抒發不滿,季有雲卻擺了擺手:“他說的這些事情不假,可那功法出自魔宗妖法也是千真萬確,若是不信,可以叫他將那玉簡交出來,各位好好參詳一下。”
他不再理會秦寶閑,轉向上座的淩虛子:“淩宗主,若叫我看事情便是如此,橫豎雙方都是貴宗弟子,要不要相信,如何處理,各位慢慢商量吧,我就不在這裏陪著了,有雲此次前來貴宗,剛好也有點事情想見一見金大長老,若是此時方便,能不能找個人去通報一聲。”
淩虛子客客氣氣地道了聲:“有勞!”立時安排人陪著季有雲前往錦繡峰。
接下來淩虛子便要好好考慮怎麽處置這秦寶閑。若按著木靈根兩峰峰主的意思自然是殺人償命,但秦寶閑對殺害潘聰一事堅決不肯承認,賭咒發誓甚至到最後涕淚橫流,師兄孫幼公的態度淩虛子也看出來了,若說淩虛子對季有雲所言想也不想便全盤相信,那他這麽多年的宗主可算白幹了,但丹崖宗水木兩係早多少代便矛盾深藏,此次因為潘聰的死木靈根修士群情激忿,他這宗主不能不想辦法安撫一二。
在他看來放棄一個沒什麽大出息的秦寶閑平息眾怒也無不可,隻是師兄這邊需得好好勸說一二,當下叫秦寶閑先將那玉簡交出來,人則關押到赤輪峰好好看管。
對宗主的這個權宜之計到是沒有人反對。
閆長青一回到晚潮峰便跪倒請罪,不管是秦寶閑還是當初的簡繪,那都是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哪一個出了問題他這做師父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孫幼公心情十分沉重,他微微歎了口氣叫徒弟起來,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去查一查,簡繪從哪裏得到的那玉簡。”
閆長青麵現猶疑:“師尊,‘天幕’雖然隔絕了道魔兩界數千年,但當年來不及撤走的魔修數不勝數,聽說那會兒煉魔大牢裏幾乎人滿為患,漏網之魚肯定也是不少,簡繪也死了這麽多年了,那玉簡不管是他祖上傳下來的還是中途到手的,隻怕都很難再查到線索。”
孫幼公心底湧上一陣厭煩,無奈地道:“你說的這些為師如何不知?今天這情形,便是我們晚潮峰想著息事寧人,隻怕也有人不肯善罷甘休。快去查吧,好歹不要再像這回這樣措手不及。”
可事實偏偏就被孫幼公料中,還未等閆長青查出頭續,淩虛子便親自來晚潮峰同孫幼公商量。
不過幾日工夫由秦寶閑引發的這件事竟然越演越烈,而秦寶閑修習魔修秘法的消息不知怎的傳揚了出去,引起軒然大波。
各種傳言在木靈根修士中散布,甚至很多門人私下說孫幼公的晚潮峰之所以實力能一直壓著香積峰和歲寒峰一頭,皆是因為這魔修秘法之故。
兩個峰的峰主都明確向淩虛子表示如今人心浮動,若不趕緊想辦法平息謠言,就要到來的這個青雲節兩個峰都不會有築基弟子進入宗門秘境。
淩虛子始料未及。現在的情況已不是單純處置一個秦寶閑能平息眾怒的了,事情已經發生,他再後悔應允穆逢山請來季有雲攪出這麽多事也晚了。
孫幼公大怒,再也顧不得隱忍求全,氣道:“以不進宗門秘境來威脅?好笑!水靈根三大峰多的是想進秘境的人,他們不進正好。”
淩虛子苦笑,他知道師兄這不過是一時氣話,待他火消了消才道:“他們提了個要求,說是要趁著季有雲在此,徹查晚潮峰的一眾元嬰金丹,隻有如此,才能證實大家的清白,與魔修勾結的隻是個別人……”
不等他說完,孫幼公氣得連胡子都翹了起來:“他們?除了穆逢山還有誰?還有英麒?我到沒有看出來。他們做夢!這是企圖亂宗!想都不要想,我是絕不會答應的。季有雲是什麽人?誰知道他的底細?我的徒子徒孫憑什麽要交給他來決定生死?誰再提這事,休怪我翻臉不認人!”